第六十九章得鹿非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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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臉上泛起薄薄的愠意道:“我本來就是人,怎麼不會説人話?”韋光臉上又是一紅,覺得剛才那句話的確説得太不得體,心中一急,口中更不知該説些什麼才好,只是連連地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女郎看見他的窘相,例又不笑了道:“沒關係!我跟這些猴子在一起,難怪你會把我當野人看待。”雖然經過那女郎自己解釋過了,可是韋光依然覺得自己太唐突,訥訥地無法開口。
女郎等了一下,又指着窮和尚問道:“那個人是跟你一起的?”韋光點點頭,女郎不相信地道:“你們既然是同伴,怎麼你穿得這麼好看,他怎麼穿得那樣破破爛爛的?”韋光怔了一下,覺得很難解釋,想了半天才道:“因為他是個和尚…”末後覺得這解釋還不夠,又補上一句道:“他喜歡穿成這個樣子。”女郎搖頭道:“這就奇怪了!人都喜歡穿好衣眼,他怎麼喜歡穿破的呢?”韋光這下可無法解釋了,因為要説明窮和尚何以自甘邋遢如此,一定要從他遭受情戀受開始,這段經過他並不太清楚,再者就是説出來,這女郎也未必能瞭解。
女郎見他沉不語,乃笑着道:“你一定是看見我沒有穿衣服而
到奇怪我怎麼會對人家的衣服有興趣?”韋光正苦幹無話可答,聞言連忙接口道:“正是,正是!我正在覺得不明白。”女郎笑着道:“其實我是穿衣服的,剛才我正在洗澡,聽見那大猴跑來告訴我説捉到了兩個人,我忙着趕過來,把衣服忘記在池邊上了。”韋光哦了一聲,心中又是一跳,連忙道:“那姑娘快去把衣服穿上我們再談吧!”女郎微異道:“怎麼!我不穿衣服就不能談話了嗎?”韋光困窘地搖頭道:“不…不是!晚上天氣比較冷,
着身子容易生病。”女郎搖頭笑道:“沒關係!我身體結實得很,不會着涼的。”韋光沒有話説了,那女郎似乎有意在他眼前轉來轉去的,不時把玲瓏的曲線,在各種角度下映入他的眼中。
同時她身上還散着一種異樣的芬香,隨着微風飄送到他鼻中。
韋光一面強力地抑制着心中的動,一面閉起眼睛,想盡量減少視線上的刺
。
突然那女子格格大笑起來,笑聲宛如銀鈴,十分悦耳好聽。
笑了半天,那女郎才拍手歡叫道:“我終於找到一個好人了,我打賭贏了!”韋光愕然地望着那少女,見她在格格嬌笑聲中出千萬種風情,明澈的眸子中散着得意而又興奮的光彩,不
有點奇怪地問道:“姑娘同誰打賭?”女郎笑着道:“同我爺爺!”韋光心中一動,想到她的祖父很可能就是采薇翁,立刻問道:“令祖就在此地嗎?”女郎聽他的語氣很急迫,不
笑着搖搖頭又點點頭,韋光覺得很
惑,無法猜測她這搖頭又點頭是什麼意思,女郎等了片刻才笑着道:“我爺爺就住在此地,不過你放心好了,他不會傷害你的。”韋光聽得莫名其妙,傻怔怔地望着她,女郎笑着又重複了一遍道:“他不會傷害你的,因為我打賭贏了!”韋光更不懂了,訥訥地説道:“令祖為什麼要傷害我,跟姑娘的打賭有什麼關係。你們打的什麼賭…”這一連串的問話反倒那女郎怔住了,瞪大了眼睛問道:“原來你不知道!”韋光莫名其妙地道:“我自然不知道!因為這是我第一次來到此地…”女郎又大聲笑了起來,笑得十分高興,半晌才止住笑聲道:“那我的打賭更是贏定了,你完全是我想像中的那個人!”韋光
得滿頭
水,莫名其妙地道:“我實在不懂姑娘的話!”女郎笑着道:“你不懂最好,否則你就活不下去了。”韋光張大了嘴,皺着眉頭,望着這個奇異莫測的女郎,簡直不知道該説些什麼,女郎看見這副樣子,顯得十分得意,又過了半天,她才笑着道:“我解釋給你聽吧,否則你一輩子也不會明白的。”韋光苦笑一下道:“我實在是不曉得…”女郎搶着道:“我從小就在這兒長大,因此習慣了不穿衣服,爺爺常為了這件事罵我,説我總有一天會遇上麻煩,碰上壞男人!我不相信,就跟爺爺打賭…”韋光這才明白了一點頭緒,點着頭道:“這倒不能怪令祖,以姑娘這等行止,的確容易引起人的
念!”女郎一撇嘴道:“我就不信!爺爺有很多書,書上説了許多故事,那些故事中有很多是關於男人與女人的,書上所説的男人都是很温柔有禮,小的時候,我就希望能遇上一個那樣的人…”韋光輕輕一嘆道:“書上的故事怎能與事實混為一談?”女郎倔強地道:“我不信,要是
本沒有這種事,那寫書的人是怎麼想出來的,所以我跟爺爺打了一個賭…。…”韋光頗
興趣地道:“姑娘與令祖是怎麼打賭的?”女郎笑着道:“爺爺説世上的男人都是壞蛋,見了我不穿衣服,一定會欺負我,我不信,所以每逢這裏來了一個陌生男人的時候,我就要試一下…”韋光連忙問道:“這兒常有人來嗎?”女郎想了一下道:“這倒不常有,因為此地離外面很遠,可是每天總有幾個人闖進來…”韋光不動聲
地問道:“他們對你怎麼樣呢?”女郎的臉上浮起失望的神
道:“他們都不是好東西,結果都被我殺死了!”韋光神
一驚道:“全都殺死了…”女郎點頭道:“不錯!一共是十九個人,沒有一個例外的,他們一見了我,就想抱住我,我只有把他們引到毒蛇
裏,讓毒蛇咬死他們!”韋光聽了不覺一陣
骨悚然,覺得這女子雖是天真未鑿,行事卻十分殘忍,連殺了十幾個人,還彷彿若無其事。
女郎好似也看出他的心意,緊接着問道:“難道他們不該死嗎?”韋光緊皺眉頭,覺得很難回答,雖然那些人的行為並不對,可是見動心乃人之本
,更何況面對着這樣一個嬌媚的
女,即使情不自
,也不能算是取死之由…
女郎卻似十分高興,滿臉堆着笑容道:“你是第一個勸我穿上衣服的人,也是惟一對我能像平常人一樣談話的人,跟爺爺打了三年的賭,今天我才第一次得到勝利。”韋光苦笑了一下道:“原來你不穿衣服來見我是一種測驗。”女郎笑着道:“不錯!我相信世界上總有一個好人的,總算讓我遇上一個了!”韋光搖頭嘆道:“在你這種測驗下,那十九個人死得太冤枉了。”女郎怔了一下才道:“不對!只有十八個!”韋光奇道:“方才姑娘明説是十九個人。”女郎點點頭道:“數目沒有錯,可是有一個人沒有死。”韋光奇道:“姑娘怎麼肯放他逃生的?”女郎恨恨地道:“哪裏是我放他的?”韋光詫問道:“姑娘既未放他,他又怎能逃生呢?”女郎繃着臉道:“那個人年紀跟你差不多,長得也…很漂亮,起初他見了我表現得很好,我很高興,把打賭的事告訴他了,正想帶他去見爺爺時,誰知道走到半路上,他突然抱住我,用手在我身上亂摸…他力氣很大,我又打不過他…””韋光大為緊張地連忙問道:“後來怎麼樣了…”女郎氣憤憤地道:“幸好那時離蛇很近,我只得假意敷衍他,將他騙到
口,然後出其不意,把他推到
裏…”韋光緊張地問道:“身落蛇
,他還能活嗎?”女郎氣憤憤地道:“他本事大得很,居然將
裏的毒蛇殺死了一大半,然後我放出爺爺養的金絲雀,才咬了他一口,那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他想是知道厲害,連忙將手臂折斷了。恨恨地逃走了,為這件事我被爺爺罵了好幾天!”韋光吁了一口氣道:“金絲雀不是一頭小鳥嗎,怎麼會那麼厲害!”女郎哈哈大笑道:“金絲雀是爺爺給小金取的名字,實際上它是一種毒蛇,長不過四寸,卻比任何大蛇都厲害,咬上一口就沒有救了。”韋光想了一下才道:“令祖養毒蛇幹什麼?”女郎微笑道:“不知道!他就是喜歡養蛇,各式各種的毒蛇都有,我不喜歡那東西,所以我養猴子,猴子比蛇可愛極了…”韋光頓了一頓又問道:“令祖可叫做采薇翁!”女郎翻着眼睛道:“不知道!我跟爺爺這麼多年,從來也沒有問他叫什麼名字,我只叫他爺爺!”韋光不
又一陣失望,女郎忽然又笑起來道:“爺爺在住屋上寫了三個字,叫什麼‘采薇居’,不知道跟他的名字有沒有關係!”韋光大喜道:“那一定沒錯了!我找他老人家很久了。”女郎翻着眼睛奇道:“你是來找爺爺的!你找他幹嗎?”韋光高興地道:“這個等見了令祖再説吧!請姑娘馬上就帶我去見令祖行嗎?”女郎遲疑了一下才道:“行倒是行!不過我爺爺從不喜歡陌生人,對人很不客氣。”韋光道:“沒關係!我會好好地同他老人家商量的。”這時已經有一頭巨猿將女郎的衣服抱來,女郎一邊着衣,一邊笑問韋光道:“我叫小紅!你叫什麼名字?”韋光説了自己的姓名,小紅連唸了三遍,已將衣衫穿好,催促韋光同行,韋光指着沉睡不醒的窮和尚道:“他怎麼辦呢?”小紅笑着道:“由他在這兒躺着吧,猴兒酒雖然喝起來舒服,
子卻強得很,他喝了那麼多,最少也要躺上兩三天才醒得過來呢!”韋光猶自不放心地道:“我們能不能把他帶着一起走呢?”小紅搖頭道:“不行!我爺爺最愛乾淨,看他一身髒相,一定會不喜歡,他躺在這兒,有我的猴子守比哪兒都安全。”韋光無可奈何,只得隨着小紅走了。
晚上的密林中十分黑暗,小紅怕韋光看不清楚,順手拿起那團發光的圓球在前面引着路,分枝拂葉,一直向前行去。
韋光見小紅的步伐十分輕捷,武功也似頗有基礎,不開口道:“姑娘跟着令祖練了很久的功夫吧。”小紅微笑道:“爺爺從來不教武功,這是我偷看着他學的,不過在輕身功夫上,由於我從小在這兒長大,跟着猴子們跳高爬樹,連爺爺都比不上我!”韋光笑笑沒有答話,二人走了一陣,已經穿過密林,來到一片平谷,在月光的映照下,但見奇花滿畦,芳香撲鼻,都沒有一樣能叫出名稱。
小紅手指着花圃笑道:“這些都是我爺爺種的!你知道用來幹嗎?”韋光笑笑道:“令祖遠隱深山,種花冶情…”小紅搖搖頭,韋光想了一下又道:“那大概是用來合藥的。”小紅笑着道:“只猜對了一半!”韋光奇道:“怎麼只有一半呢?”小紅得意地道:“這些花一部分是種來煉藥,另一部分是爺爺喂蛇的。”韋光詫然地道:“花可以喂蛇?”小紅道:“當然可以了,而且這些花還是毒蛇們必需的糧食,一天不吃就會死的。”韋光搖搖頭,覺得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小紅卻興致十分濃厚,絮絮叨叨地告訴他那些花是作什麼用的,韋光雖然不興趣,也只有耐心地聽着。
轉了一陣,花圃盡頭,有一座狹小的崖谷,穿過崖谷,便可見到數間草屋,建造得十分玲瓏。
小紅迫不及待地飛身進屋,口中還高叫道:“爺爺!我帶人來找你了,這次我可打賭贏了…”韋光不便跟着進去,只得在門口等待着,聽着小紅在裏面笑語唧唧地敍述一切經過,她得意的笑語與稱讚使他臉紅,同時也隱隱到一絲不安。
大約經過一盞茶的時刻,小紅的話講完了,屋中開始傳出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在韋光剛開始到有些緊張的時候,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而佝僂的身形。
與韋光想像差不多,這是個冷漠而莊嚴的老年人。以冷漠的口吻説道:“韋世兄!請進來!”他的聲音中有一種令人不敢抗拒的威嚴,韋光只得向他行了一個禮,然後隨着他進了屋子。
屋中的陳設很簡單,除了鋪着獸皮的牀榻外,只有一些零星的傢俱,不過收拾得很乾淨,桌上燃着燭,可是燭火被髮光球的強光得黯然減
。
老人在韋光進屋後,就一直目光炯炯地視着他,那神態使得這年輕人
到很窘,半天后,他才低低地道:“請問老丈可是采薇翁前輩?”老人嗯了一聲道:“不錯!世兄有何見教?”韋光直覺到他的語氣並不太友善,但仍是硬着頭皮道:“小子有點事要相求前輩!”采薇翁依舊冷冷地道:“什麼事?”韋光遲疑了一下道:“小子曾與人爭鬥,受了重傷…”采薇翁神
冷然地道:“我早看出來了,你氣血散而不聚,雖然目前不會有
命之虞,卻再也無法與人動武了,你們年輕人會一點武功就到處逞強凌弱,這身功力不恢復也罷。”韋光不覺一怔,遲遲地説不出話來。小紅在旁邊不高興地接説道:“爺爺!人家老遠地跑來請你治傷…”老人瞪了她一眼,寒聲道:“你知道什麼!為什麼我一直不教你武功,那完全是為了你好,恃技者必驕,過剛者必折,倒是一無所能的人,反能安保天年。”韋光訥訥地道:“前輩之言固是有理!可是小子身負重任,極需恢復武功!”采薇翁冷笑道:“武功恢復了又有什麼用?可是再去逞弱凌人是不是?”韋光有點發急地道:“小子幼稟家訓,從未做過仗技凌人之事,所以亟亟如此者,完全是為着扶危濟世!”采薇翁冷笑道:“濟世之道甚多,並不一定要靠武功!”韋光焦急地道:“可是目前江湖中強梁當道…”采薇翁冷冷一搖頭道:“世兄不必多説了,縱然世兄的道理十分充足,老夫也是無能為力,世兄所受之傷十分嚴重,老夫
助無力…”韋光聞言大為失望道:“可是紫娘説前輩可以救得小子的。”采薇翁神
微動道:“紫娘是誰?”韋光聽他説話的口氣,好似也不認識紫娘這個人似的,不覺奇道:“紫娘是至尊教主秦無極的身邊寵姬,是她告訴我前輩的行蹤,囑我前來求治!”采薇翁想了片刻,仍是搖頭道:“老夫不認識這些人!”韋光見他不像説謊的樣子,乃再解説:“聽説紫娘原名袁紫,早年出身峨嵋…”采薇翁神
釋然道:“原來是她…多少年不見,我幾乎忘了,慢着!你姓韋,與太陽神韋明遠有什麼關係?”韋光見采薇翁居然認識父親,不
大為興奮,連忙道:“那是家父!”采薇翁一怔道:“這倒奇怪!”韋光也怔道:“前輩奇怪什麼?”采薇翁道:“據我所知袁紫與韋明遠乃是對頭冤家,她怎麼會指點你前來求治的?”韋光誠實地道:“小子對於前人的恩怨一直不太清楚,不過小子的確是得到紫孃的指點前來的。”采薇翁想了一下道:“這一點老夫倒可以相信,老夫隱居此處。知者甚少…”韋光聽他的口氣鬆動了一點。連忙道:“關於小子的傷勢,前輩是否…”采薇翁臉
一沉道:“你的傷老夫倒是勉力可以一試,只是你知道老夫是誰?”韋光搖頭道:“小子不知道?”采薇翁哼了聲,冷笑道:“老夫向不在江湖上留名,你自然不會曉得,不過老夫有個朋友你也許會聽過,他叫谷飛,也就是袁紫的前任丈夫!”韋光叫道:“獸神谷飛?”采薇翁冷笑道:“不錯!他驅獸之術,還是老夫教給他的,谷飛死在誰的手裏你知道嗎?”韋光怔了半晌才道:“谷飛原為峨嵋派門下,卻叛師欺上,行為乖張,為害武林甚烈,家父仗義挫之,後來他又組四神幫時,死於家兄之手。”采薇翁的神容轉為十分
動道:“你説得一點都不錯,谷飛自己行為不檢,死在你們韋家手中,我不替他報仇就是為此,可是我總不能再去幫一個姓韋的人。”韋光呆了一呆,突地起立一拱手道:“前輩既是如此想法,小子當然無法強求,告辭了。”采薇翁冷然地點點頭,韋光站起身來,正想離去,小紅急忙攔住道:“喂!你等一下。”韋光苦笑一聲道:“令祖對韋家既有成見,我留在這兒也沒有用…”説着朝門外走去,小紅追上來想拉住他,采薇翁出聲喝道:“紅兒!人家急着要走,你留他做什麼?”小紅急道:“爺爺,我只遇上這麼一個好人,你就這樣對待人家,你不救他我救他,反正你的藥草我都會用。”采薇翁冷笑道:“我從小把你帶到這麼大,你幫起外人來了,你試着救他吧!這種傷勢可不是藥草治得了的,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小紅聞言一呆,韋光已走出門口,小紅忙追上來時,忽然花圃中一陣影子亂躥,小紅養的那些猴子走來了五六頭,吱喳亂叫。
小紅聽它們叫完之後,立刻發急道:“不好!有人闖來搗亂,傷了我好幾頭猴子…”韋光聞言一怔道:“是不是我的朋友酒醒了?”小紅搖頭急道:“不是!你的朋友還在醉着,猴子已經將他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闖來的是另一批人,好像很厲害…”這時采薇翁也趕了出來,神緊張地問經過情形…
采薇翁連比帶吼,向羣猴提了很多問題,猴羣也—一回答了,采薇翁這才沉着臉對小紅叱責道:“都是你這孩子多事,惹出大禍來了!”小紅出起成急債道:“爺爺!您別怪我,我自己做的事自己負責,等一下那混蛋來的時候,您在旁邊看着不要管,由我去對付他好了。”采薇翁一腳嘆氣道:“這不是孩子話嗎,來人你對付得了嗎?””小紅好似十分委屈,盈盈淚地道:“您平常又不肯教我武功,由着我受了欺負,好容易才想出辦法保護自己,現在人家找上門來,您不趕快設法應付,一個勁兒地怪我…”説到這兒她竟是真地掩面痛哭起來,倒把采薇翁
得束手無策,唉聲嘆氣地道:“這孩子!你看你還像話嗎?我才説一句,你就怪本我一大套,我又沒有説不管,只是經此一來…咳!我們十幾年來的清靜生活算是完了…”説完又用手比了一陣,好像是對那幾頭猴子作了一番指示,猴羣答應着呼嘯而去,小紅這才擦乾眼淚,扯着韋光的衣袖道:“這裏馬上就要出事情了,你身上有傷,還是躲一下吧!”韋光站着沒有動,反問小紅道:“來的是什麼人?”小紅搖頭道:“不知道,我也沒看見,聽猴子説有十幾個人呢,來勢都很兇,那個帶頭的人只有一隻手,八成是上次那沒死掉的壞蛋!你快跟我躲一躲吧!”韋光
於義憤,自是不能就此躲開,連忙搖頭道:“不行!既是對方有十幾個人,你們祖孫兩個如何應付得了?我在這兒也許能幫上一點忙。”小紅急道:“你身上有傷,連猴子都打不過,能幫多少忙呢?”韋光凜然道:“遇危而退,我做不出這種事!”采薇翁冷冷地膘了他一眼道:“世兄還是躲一下的好,幾個江湖鼠賊,老夫還對付得了,世見不要以為藉此示惠,老夫就會改變初衷!”韋光憤然
變道:“前輩把我看成什麼人了!前輩既然識得家父,就知道韋氏門中,幾曾做過這種厚顏無恥的事,前輩已然説過不願替我療傷,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再勉強前輩的。”采薇翁冷笑一聲沒有再開口。
小紅繼續在拖韋光的衣袖叫他去躲避,韋光卻堅定地站立着,儼然如一尊石像,臉上現出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態,小紅焦急萬分地道:“人家馬上就要來了,你何必強留在這兒呢?回頭萬一我照顧不了你的時候,你不是白白地賠上一條命!”韋光慷然笑道:“姑娘別為我擔心了,我雖然目前功力已失,自保猶自有餘,死生由命,但叫傲骨在,何處不可埋?姑娘還是自己保重吧!”小紅急中無計,只得把求援的目光望着她的祖父,采薇翁卻理都不理,目光瞪定前面,注意着來路。
沒有多大工夫,前方又是一陣黑影晃動,夾以吱喳的叫嘯聲,想是猴羣已經把來敵誘到這邊來了。
緊接着猴羣之後,追來了十幾條人影,有的還擎着火把。
采薇翁大聲叱喝道:“什麼人,站住!”來人愕然止步,在火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出這批人多半是長相兇惡的彪形大漢,每個人都用紅巾扎頭,手中帶着兵刃。
那為首的一人長得頗為清秀,短裝獨臂,看清目前只有三個人的時候,不發出一陣刺耳的長笑,傲然地道:“早知道你們只有三個人,大爺也用不着費事請許多幫手了。”説完瞪着眼睛,對小紅狎笑道:“小寶貝!上回你好狠的心,差點要了我的命!今天我看你再往哪兒逃?”采薇翁怒發直豎,厲聲喝道:“住口!上次就是你這
徒欺負我的孫女兒…”那人淡淡一笑道:“老太爺的話説得太難聽了,那小妮子的那種樣子,只能説她誘惑我,不過沒有關係,誰讓她長得俊呢?我雖然丟了一條胳臂,卻一點都不恨她,今天就是找她重續舊緣,真要結上姻緣,老爺子就是我祖岳丈了,哈…”采薇翁怒不可遏,厲聲叫罵道:“放
!我孫女兒會嫁給你這種
賊?你真是在做夢!”那人斂起笑容冷冷地道:“老爺子説話不要太過分了!我南海玉龍在水面上的名頭家傳户曉,算起來你們還是高攀了!要不是看你孫女長得美,我真還不願意降尊紆貴來求親呢!”采薇翁略
意外地道:“你就是南海玉龍狄一帆?”那人大笑道:“不錯!在附近七百里的海面上,只要提起我南海玉龍四字,包管連小孩都嚇得不敢哭!老爺子足不出門,居然也知道賤名,足見…”采薇翁冷哼一聲道:“老夫只知道你不但是個無惡不作的海賊頭,而且還是個大
賊!”狄一帆沉下臉道:“老頭子!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姓狄的船上多的是美女嬌娃,只不過因為你孫女兒新鮮特別一點,所以才對你客氣一番,換了庸俗脂粉,你就是送上門來,狄大爺也未必
興趣呢!”采薇翁憤不可抑,怒喝一聲:“賊子!你在找死!”喝聲中身形猛向前欺,發拳如風,徑取狄一帆的
口,狄一帆冷冷一笑,單掌朝外一封,輕描淡寫地將他的拳頭推過一邊,臉上微現驚容道:“老頭子!看不出你還會兩手,難怪你那麼兇!”采薇翁似乎沒想到他的武功會
純如此,一時怔在那裏作聲不得,狄一帆的身子卻向小紅遊移過去,伸手去擰她的面頰,口中輕薄地叫道:“小妹子!你的老相好來了,你想不想我?”神情之據傲,
本沒把小紅身旁的韋光看在眼中,小紅畏縮地向後退去,韋光卻忍無可忍地喝道:“住手!”狄一帆望了韋光一眼,似乎稍被他的氣度所懾,頓了一頓才道:“你大概是她的新相好吧!別吃醋!我跟她是老
情了!事情有個先來後到,我也不想把她帶走,只要嚐嚐新鮮之後,還是會把她還給你的。”説着伸手又要去抓小紅,小紅瑟縮地躲到韋光身後,狄一帆的手依然毫無顧忌地伸了過來,韋光迫得抬臂探指,朝他的脈門上扣去!
狄一帆雖然只有一條胳臂,行動卻十分靈活,獨臂一翻,反朝韋光的上點去,同時也躲開了韋光的扣脈。
韋光功力雖失,招式並未遺忘,身軀微側,連拿反切下去,依然是取他的脈門,狄一帆嗯了一聲,似乎有些不相信,可是韋光的手法十分迅速,得他
身躲開那一切,獨掌平掄,拍向韋光的肩頭。
韋光絲毫不為所動,等到掌離身尺許之際,掌風已迫得他幾乎站不住腳,勉力地咬緊牙關支撐着,等他的掌再進三四寸時,猛然一手疾伸,搭在他的脈門上。
這是子午經中的神奇招式,狄一帆自是無法躲過,一下子被他扣個正着,立刻臉如土,愕然不敢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