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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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一定得吃點東西啊。”
“為什麼?”炳金憂心仲仲地看着蜷縮在牀上的女郎,她眼眶深陷,臉蒼白。自從二度被俘上船以來,她不吃不喝,不沐浴包衣,也不準任何人碰她。哈金花費不少心思改善艙房內的環境。他設法找來一張舒適的牀墊,每天為她換上潔淨的絲質被單,併為她配上同樣花
的枕巾。艙房一角放着一隻銅質的澡盆,以及幾塊芳香撲鼻的肥皂。然而,
復一
,夜復一夜,哈金眼看着一盆盆的熱水轉涼,那女郎就是不肯踏進澡盆中。
“小姐,你何苦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這樣做,對你能有什麼好處!”
“至少有一樣,”倩黛冷冷地説道“我使得柏家的一分子,免於遭受成為奴隸的命運。”炳金輕嘆一聲“以男人而言,為奴確實不是好事。但是女奴的情形大不相同。我告訴過你…”
“那並不重要!”倩黛忿然地打斷他的話“不論待遇是好是壞,奴隸還是奴隸!”炳金看一眼銀盤中動都沒動的食物,心中決定,無論如何要讓她肯吃東西才行。
“小姐,你這是白費力氣。再這樣堅持下去,就算我想救你,恐怕都無能為力。”
“怎麼説?”
“梅芮斯若是知道你反正不會活着抵達巴瑞克,你在他眼中將馬上變成一項毫無價值的東西。他將會把你給手下,任他們在你身上盡情發
,直到你死為止。”倩黛以手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驚呼聲。她憤怒地瞪着面前這位矮小的土耳其人“我一上船就已經被人強暴過!再多來幾次,也沒有什麼關係。”
“強暴?小姐,你瘋了不成,由於你是處子之身,所以才身價百倍。梅芮斯會活剝…”
“你們那位該死的船長還是幫兇呢!”炳金沈半晌,接着他幾乎忍不住想笑出來。莫非她對這方面的事,真是一無所知?哈金連忙暗罵自己,傻瓜,那是當然。否則,她也不至於會以為自己已被強暴。
“小姐,你仍是一位女處。”哈金温和地説道。
“我又不是白痴,才不會上你的當!”
“不,不,你當然不是。但是,你還年輕,而且…很容易便有可能誤會他們對你所做的事。那個,嗯,碰你的人他不能…我是説,他不能人道…他是閹人。你明白這個名詞的意思嗎?”倩黛兩頰頓時羞得一片豔紅“明白。”
“他只是來檢查你是否仍為完璧。小姐,這是例行而必要的程序,以便決定你的身價。每一位被擄上船來的女,都要經過這一道檢驗。”
“哈金,結果仍是一樣,我還是會被賣到奴隸市場。”見她如此冥頑不靈,哈金不略有愠意“這麼説,你並不介意被十二名大漢輪暴羅?”倩黛先是一愣,隨即一狠心,將頭用力一搖。現在被十二個人糟蹋,和以後被同樣一個人不斷蹂躪,其間又有多大區別?
“那麼,你也不在乎在被輪暴之前,先忍受一點痛苦,對不對?”倩黛神一變,眯起雙眼盯着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真以為梅芮斯會大發善心,完全不設法改變你的心意?小姐,你的舒服子已經到了盡頭。過了今天,你便會面對我們東方特有的笞蹠刑。它能教你痛不
生,但卻不會傷及你臉上及身上的肌膚,因此並不會減損你的價值。所謂的笞蹠刑,便是用細竹
打你的足心。如果你的腳底肌膚很細
,這種刑罰會讓你疼得呼天喊地。就算你腳底很
糙,那也將是一種很不好受的經驗。難道,為求一死,你甘願忍受這許多痛苦?”倩黛以行動代替回答,她迅速地坐到餐盤前,但眼光仍憤怒地瞪着對方“貝哈金,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她以冰冷的口氣説道“有關笞蹠刑的事,你為什麼不早説?”
“小姐,我原本希望你不會這麼固執。對女而言,固執算不得是一種美德。如果你出於自願面對現實,我幫助你的過程,也相對會輕鬆不少。”
“你幫助我的唯一辦法,便是趁着目前尚未為時已晚,把我下這條船。”他黯然地緩緩一搖頭“很抱歉,這一點恕我無能為力。我能做的,便是盡力教導你…包括東方的習俗及語言。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着你學習如何適應新的生活。與其盲目地走進一個陌生環境,還不如讓自己準備充分,
有成竹地去面對這一份新的挑戰。你説對不對?”倩黛注視着他。有好久的一段時間,她既不説話,也沒有轉移視線。接着,她伸手去取盤中的麪包,同時以幾乎不易察覺的動作,微微一點頭。儘管動作相當輕微,但它畢竟是一種同意的表示。她也許很固執,但是,她並不笨。
**炳歐瑪正在內堂接見賓客,一名小闢進來告訴他,有一位沙漠中的部落酋長,親自送來兩匹駿馬做為貢禮,此刻正在天井處等候。歐瑪頗不耐煩地表示,第二天再接見這位酋長也不遲。那名官員卻一再堅持,要歐瑪快去看看這兩匹難得一見的良駒。
歐瑪起先有些不悦,繼而一想,沙漠中的部落向大君呈獻禮物,本是常見的事,但卻絕少由酋長親自出馬。可想而知,這位首長一定是有求於大君。傑穆的策略一向便是,儘可能於合理範圍內滿足沙漠部落的所需,以便維持彼此間的和睦共處。
想到這裏,歐瑪壓下心中的不耐,走進鄰室從窗户向外望去。天井中早已站滿了圍觀的人羣,但他們都謹慎地與那兩匹馬保持一段距離。因為那兩名阿拉伯馬僮,似乎很難控制場中那兩匹嘶鳴不已的馬兒。
一瞥之間,歐瑪頓時對那兩匹馬留下深刻印象。它們通體雪白、肌膚髮亮,一看便知是純種的上等馬。在巴瑞克城內,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座名貴的馬匹。接着,歐瑪兩眼一亮,頓時醒悟到它們靜不下來的原因。兩匹馬當中,一匹是雄的,一匹是雌的∠天啊!這是一對種馬!
他搖搖頭,折回辦公室代小闢去請送禮的人進來。這位酋長莫非瘋了不成?他難道不明白,這一對種馬名貴非凡,做為奉獻給蘇丹國王的禮物都不會顯得寒傖?據歐瑪的判斷,它們絕非來自沙漠地帶的阿拉伯馬。它們究竟來自何方?
另一個念頭卻令歐瑪心中冒起一把無名火。傑穆若是見到這兩匹馬,一定會欣喜若狂。但是,基於安全上的考慮,他勢必不能騎馬出宮,到原野上痛快地馳騁一番。對傑穆而言,這無異於火上加油,將使他的情緒更加惡劣。
那名身材高大的沙漠酋長進入辦公室時,歐瑪仍在兀自生着悶氣。那人自稱是蓋亞麥;歐瑪卻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但是那人低着頭,一張瞼全被寬大的頭巾遮住,令歐瑪無從辨認他的長相。歐瑪本來就有一肚子的不高興,這下子火更大了。他省去繁瑣的寒暄與客套,直截了當地對那人説道“我沒聽過閣下的大名,請問你是那一個部落的人?”
“是你嗎,歐瑪?”首相大人全身一僵。這個聲音,他馬上便已認出來“傑穆?你在搞什麼鬼?”回答他的,卻是一長串朗的笑聲。皇宮裏有太久、太久的時間,沒有聽見大君縱聲開懷大笑過。
然而,那人向後一仰,頭巾隨之向肩後滑去,出一片光滑平整的下巴。
“你是誰?”歐瑪以充滿警告的口氣問道。
“少來了,老傢伙,只不過十九年未見,你不可能忘記我的。”歐瑪驚愕萬分,張口結舌地看着對方。沒有人能用如此不敬的口吻對他説話。任何人都不行!他憤怒地站起身,準備喝令武士將此人轟出去。就在這時,他看見那人一對明亮的綠眸,正以毫不畏懼的目光盯着自己,神情中有掩不住的愉悦。歐瑪跌坐回椅子上,以不敢置信的吻問道“凱辛?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