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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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震怒喝道:“你當真要打?”話才講完,忽然發覺周身麻木,手足不能動彈,口不能言,不大驚。

那妙齡道姑點了雲震的麻,吃吃一笑,挾起雲震,踏瓦而行,轉眼之間,來到了那客棧的屋頂。

雲震大為惶恐,心中暗暗忖道:這女子僻乖張,不知用什麼法子治我,但願西門老前輩發覺,來救我一救。

思忖中,妙齡道姑已經悄悄的放下雲震,將屋瓦了一個極小的孔隙,然後在雲震耳畔悄聲説道:“有一種外邦來的西洋鏡,你見過麼?”説罷,將雲震的頭放好,讓他的眼睛湊上那小小的瓦縫。

倏地,對面屋頂出現了一條人影,妙齡道姑眼尖,一瞥之下.已看出那人是西門咎。

原來西門咎溜進店中,四處探了一探,其時單彤等人正在晚餐,酒酣耳熱之際,你言我語,談論着江湖瑣事,中間也談到西門咎。眾人已經找出他的底,西門咎息隱久,正明白江湖現勢,也就隱身一旁,暗暗竊聽。眾人談到丐幫,西門咎更加留意,等到酒席將散,西門咎想起車廂中的雲震,放心不下,特地退出來探視,豈料雲震已經不在車內。

西門咎暗暗驚疑“羅侯心法”雖然在他身上,但想雲震篤實誠樸,骨極佳,是個練武的上好材料,收作弟子,實在是一樁美事。而且自己不認識草字,無法讀那“羅侯心法”與其另找他人,何如利用雲震?因此一見雲震失蹤,立即四處搜尋,地上未曾找到,又覆上屋察看。

西門咎是老江湖,足踏屋頂,一眼之下,頓時發覺這面有人但妙齡道姑也是鬼靈,眼珠一轉,不待西門咎過來,反而長身而起,閃電般撲了過去,口中嬌喝道:“臭叫化,有膽的跟我來。”纖一擰,風馳而去。

西門咎一見是個容顏嬌美的妙齡道姑,立即想起雲震之言,知道奪去那紫檀木小匣的,正是這個女子,耳聽她門出不遜,不由大怒,縱身疾追下去。

緊接着,屋下疾箭般起—條人影,朝妙齡道姑與西門咎身後緊迫下去。

屋下追出之人,正是那美豔少女。先前妙齡道姑與雲震在車中打鬥,由於後院是馬廄,中間又隔着廚房,屋中的人不易覺察,屋頂卻是不同,那美豔少女乃是武林大豪金陵王的獨生愛女,武功不在西門咎之下,妙齡道姑甫一出聲,她在屋中立即聽到,展眼便已追蹤下去。

接着單彤等也發覺屋上有警,紛紛趕出,朝三人所去的方向追去。轉眼之間,上十條人影兔起鶻落,直向北面馳去。雲震俯伏在瓦溝之內,身子無法動彈,反而未被發覺。

雲震面孔朝下,看不到四周的景物,但知西門咎追趕那妙齡道姑,兩人俱已離去,他身子無法動彈,心頭憤怒已極。無聊中,不覺向瓦縫中望去,見下面燈燭閃亮,牀榻如新,羅帳雪白,敢情是客棧中的一間上房,只是房中靜悄悄的,一無人蹤。

須臾,街上傳來梆子聲音,天時已過二更,這時,下弦月徐徐升起,都市的繁囂逐漸隱去,夜涼似水,寒漸重,雲震伏卧瓦上,身上已到有點寒冷了。

那清脆的梆子聲音,使雲震聯想到西門咎的竹筒,想到西門咎,隨即就想到算命先生張鐵嘴。於是,他想到那一塊他猶未見過的“玉符”也想到已經失去的“羅侯心法”想到“羅侯心法”不恨極了那妙齡道姑。

突然間,他心頭靈光—閃,猛然想到,那“羅侯心法”不過是黃絹,絹上抄寫着—篇經文依稀還能記得。

想到這裏,他立刻心中默誦,一字一句的背誦那篇經文,幸喜從頭至尾,—字也未遺忘。不大喜,唯恐時一久,會有遺忘,連忙又從頭至尾默想一遍,將那“羅侯心法”—字不漏的牢牢記住。

原來雲震父親武功並未臻至上乘,不過天任俠,薄有聲譽,但也不過普通江湖俠士而已。雲震之母則是書香之後,且是一位才女,雲震六歲喪父,未曾學到父親的武功,他母親在他十一歲時去世。在此期間,孤兒寡婦,相依為命,閒來無事,他母親就教導兒子讀書。

因此雲震武功雖然低微,文學素養卻高,加以懷坦蕩,少打雜念,記憶之力甚佳,幾乎有過目成誦之能。所以那“羅侯心法”他雖只讀過一兩遍,竟然無意中記了下來。

他記了“羅侯心法”心頭稍。無聊之中,想到那妙齡道姑年紀並不比自己大,自己受她欺侮,落得僵卧屋頂,動彈不得,全是由於武功不濟。如果自已有本領,有自衞之力,何至落到如此境地,甚至連“玉符”也不會失去。

如此一想,學武之心大為熱切,不由又想到“羅侯心法”上面,閉上眼睛,默默地參洋那心法的內容。

原來羅侯是人名,又叫“羅侯羅”乃是佛祖的嫡子,在胎六年,生於佛祖成道之夜,十五歲出家,於佛祖十大弟子中,排行第一,成阿羅漢果。後來在法華會上回向大乘,受佛記,終於成佛,號“蹈七寶華如來”這一篇“羅侯心法”據經文所稱,為羅侯所傳,內中講的則是一種練氣的行功之法。

雲震獨自一人僵卧瓦上,默然揣摩那心法的內容,由於天資聰慧,居然心領神會,頗能領悟那心法中的含義,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聞得屋中有講話之聲音。

凝神一看,原來房中已有二人,那美豔少女坐在窗前,俏婢引鳳正在一邊倒茶。

只見那婢子引鳳斟了一杯香茗,遞給美豔少女,道:“小姐,你瞧那道姑,到底是何來路?”那美豔少女眉寧之間.驀地泛起一片煞氣,冷冷一笑道:“王屋山石田的孫女。”引鳳訝然道:“石老頭子的孫女怎會出家,當起姑子呢?”美豔少女冷冷一哼,道:“那身裝扮,誰知是真是假。”頓了一頓,接道:“久聞石田有個孫女,名小妹,喜改裝易容,到處惹事生非,那小道姑的武功手法,正是正屋山的家數。”引鳳微微一笑,道:“她那幾手功夫,還不夠小姐三招兩式,若不是逃得快,早已傷在小姐掌下了。”那美豔少女聞言,臉上毫無表情,頓了半晌,將手一擺,道:“你先睡吧,我坐一會,要睡時叫醒你。”引鳳搖頭道:“婢子不困,明在車中睡。”微微一頓,極為關切地道:“小姐安歇吧,坐在這兒,又要胡思亂想,多傷神。”那美豔少女倏地臉一黯,垂目望地,悠悠一聲長嘆。

這幽幽一嘆,充滿了自傷自憐,無窮無盡的哀怨.好似天地之間所有的愁苦,完全集中在她一人身上。雲震俯身瓦上,耳聞這一聲嘆息,心頭忽地一沉,頃刻之間,愁緒滿懷,心中説不出的沉重,竟是莫名其妙的快快不樂起來。

但見那婢子引鳳移步上前,攙扶起美豔少女,柔聲説道:“已快四更了,小姐睡一會兒吧!”那美豔少女似是不忍拂逆婢女的好意,苦澀的笑了一笑,移步走到牀邊,和衣躺了下去。

引鳳展開錦被,覆蓋在少女身上,然後吹滅燭火,就在少女適才坐過的椅上盤膝打坐。

看那情形,竟是為了守護少女,要坐以待旦了。

展眼間,屋中一片寂靜,柔和的月光映照大地,映着僵卧瓦上的雲震,透過紗窗,映照着牀上少女朦朧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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