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變化,大出雲震意料之外。
按説,雲震趕來此處,目的乃是阻撓羅侯宮與金陵王府聯姻結盟,眼前情況發展至此,可説目的已達,雲震大可辭去,但他卻似有些呆了,愣愣的望着那黑衣人,竟然不知所措。
這時,羅侯公子忽然站起,向黑衣人抱拳為禮,道:“晚輩有不情之請,望前輩俯允。”此人平眼高過頂,目空四海,就以輩份年齡而論,他與金陵王也是同輩人物,目下如此謙卑自貶,不言可知,為的乃是高潔。
黑衣人已經起身,似離去,聞言住足道:“説吧!”羅侯公子手指雲震,道:“晚輩可否向他追回‘羅侯心法’?”黑衣人看了雲震一眼,再將目光向羅侯公子,倏然,他目中
光暴
,冷聲道:“你倒未忘禮數,哼!”哼聲方落,人已轉過屏風,消失不見。
羅侯公子怔得一怔,也不知他允是未允?
但這聲冷哼,宛若堅冰觸體,其寒澈骨,倒將雲震自惘中驚醒過來。
人雖驚醒,卻向屏風撲去,大聲道:“金陵王…”言未落,人己住足,原來鐵娘手拄鋼杖,擋住了去路。
鐵娘冷然道:“幹什麼?”雲震惶然道:“雯兒她…”鐵娘喝道:“誰是雯兒?退下。”雲震急道:“雯兒就是高潔…”鐵娘冷哼道:“我家小姐名諱,豈是你叫的?”舉杖一掄,攔掃到。
這一杖疾風勁嘯,勢道凌厲無比,雲震心中暗驚,但此刻一心念着雯兒,疾退又進,雙手一分,陡然向那鐵杖抓去,大叫道:“讓開!我要見雯兒。”鐵娘先是一怔,隨即想起前此曾被雲震抓住鋼杖,知道雲震內力渾厚無比,心中警惕,手下一壓一振,鋼杖挽起斗大杖花,往雲震右脅搠去,怪聲叫道:“好哇!你要見雯兒,老身偏是不讓你見。”雲震已非昔阿蒙,況且
格堅毅,決定之事,極少遇難而退,此刻他一心要見雯兒,鐵娘怎能阻止得了。
只見他右臂一圈,抓向杖端,左臂伸掌駢指,疾向鐵娘手腕關節切去,使的竟是“粉金碎玉掌”要知雲震與雯兒耳須廝磨,相處已久,不但同牀共枕,肌膚相親,而且體質相近,氣味相投,早已心心相印,不可分離。他眼見雯兒服藥錯睡,雖明知“太陽丹”對女兒家有益無害,卻仍是難以放心,總得見着雯兒無恙,才能安心離去,因之掌藴真力,一絲也不留情。
鐵娘一向驕狂自大,目中只有“主人”與高潔,眼下當着許多英豪之面,若是撤仗讓路,豈不丟盡顏臉?因之她寧可血濺當地,也不願退讓一步。
她存下這般心思,雲震想要將她退,可也不易。
這兩人同是堅毅剛強的格,互不相讓之下,打得確是觸目驚心,兇悍無比,羣豪不
紛紛離座,圍了過去。
忽見羅侯公子閃身撲出。一掌擊向雲震背心,喝道:“小子狂妄,敢在金陵王府撒野?”掌出在先,喝聲在後,此人端的陰狠得緊。
雲震悚然橫飄,住足轉身,峻聲道:“閣下又算金陵王府什麼人?敢在金陵王府暗施偷襲?”他秉寬厚,本非尖嘴利舌之人,但這時心繫雯兒,已是大急,羅侯公子突施暗襲,一時也忍耐不住了。
羅侯公子閃身撲出,羣豪又復紛紛退去,原來羣豪之中,半數以上,乃是羅侯宮的屬下。
只見羅侯公子哈哈大笑,笑聲落地,臉一沉,道:“閣下練過‘羅侯心法’?”雲震微微一怔,暗忖道:舊話重提,此人打的什麼主意?
心中在想,口中應道:“不錯!”羅侯公子冷然道:“你練過‘羅侯心法’,可知後果如何?”雲震道:“羅侯宮兇名久著,這話公子已經問過一次了。”羅侯公子道:“你記得就好。”目光一愣,峻聲接道:“説!‘羅侯心法’落在何人之手?”雲震夷然道:“在下已經説過,兩年後泰山之會,在下將‘羅侯心法’親手奉還,此話公子未曾聽清嗎?”羅侯公子冷哼道:“你還想再活兩年?”雲震氣極反笑,道:“福祿夭壽,但憑天命,公子非是執壽之神,怎能斷定在下不能再活兩年?”羅侯公子冷笑道:“可惜你練過‘羅侯心法’,你的生死握在本公子手中。”雲震大笑道:“既是如此,公子未免嚕嗦了!”忽聽一個朗的聲音敞笑道:“不是他嚕嗦,他是在宣佈你的罪狀,動手之際,好叫在座之人不能出手幫你。”雲震暗暗一驚,忖道:這話不錯,羅侯宮追回本門武功。局外人自是不能
手,但羅侯公子大可直言宣佈,何須轉彎抹角,看來這羅侯公子太過陰險了。
心中在想,目光向羣豪之中望去,只見那説話之人是位文士打扮的青年人,那人身穿紫儒衫,年約二十三四,臉貌英俊,氣度軒昂,長眉下,雙目炯炯有光,一眼可知,此人功力深厚,乃是武林中百難選一的高手。
這時羅侯公子目兇光,凝注那文士,喝道:“閣下話含譏諷,敢是有意
手架樑嗎?”那文士雙手一擺,笑道:“我無意
手,只望貴公子不要再攪醋缸就行了。”突然笑聲震耳,歷久不絕,那笑聲發自紫衣文士四周,雲震留神細察,發笑之人總計一十二名,這些人有老有少,個個目
xx
光,太陽
高高隆起,好似都是紫衣文士手下,俱有一身上好的武功。
雲震不覺又驚又疑,暗暗忖道:這位紫衣人是何來路?膽敢如此戲耍羅侯公子?金陵王怎會請他前來赴會?
疑念未已,忽見羅侯神君站將起來,道:“若是老夫兩眼未花,尊駕該是關外五龍山‘鎮遠侯’薛逸民門下?”紫衣文士心頭一驚,臉上神如故,笑道:“盛名之下無虛士,在下足跡少履江南,神君能以一言判定在下出身門户,足見高明!
足見高明!”羅侯神君倏然變,陰聲道:“那也不比閣下狗鼠逾牆之技高明多少。”紫衣文士朗聲—笑,道:“狗鼠之技,趁虛蹈隙,雖含兵家之理,卻當不得高明二字,倒是神君爪牙,
處優涯、沒有什麼大用了。”這兩人
槍舌劍,各展損人之技,隱隱之中,火藥氣味極是濃重,華堂內剎那沉寂下來。
雲震不暗暗忖道:羅侯宮的爪牙往來巡梭,緊張萬分,原來是攔截這位什麼“鎮遠侯”薛逸民門下。但不知“鎮遠侯”究竟是何等樣人,又如何與羅侯神君結下仇怨?
他留神觀察紫衣文士,覺得紫衣文士雖是利嘴薄舌,卻不失是個方正直之人,尤其是,面對羅侯神君這等魔頭,居然談笑自若,毫不慌忙,而且詞鋒鋭利,絕不相讓,這份膽氣,這份魄力,雲震倒是衷心佩服!
要知雲震也是極端正直之人,但他過於寬厚仁恕,雖是面對惡魔,滿腔怒火,也不會逞口舌之利,出門損人,這紫衣文士卻是毫無顧忌,倒也算是替他出出怨氣了。
羅侯神君果然經不起一再撥,只見他臉
一沉,喝道:“黃口孺子,尖嘴利舌,老夫不與你一般見識。説!薛逸民來了沒有?”紫衣文士不動聲
,道:“垂垂老朽,昏潰無能,用不着勞動家祖鶴駕。”羅侯神君鬚髮皆張,目中神芒暴
,右手已自提上桌面,眼見就將發難,那紫衣文士忽然目光一愣,沉聲喝道:“丁振魁,這裏是金陵王府,不是你羅侯魔宮,你要知情識趣,莫要貽笑大方。”他説的乃是實情,羅侯神君全身一震,這等時機,他正
拉攏金陵王,怎能在金陵王府與人動手?但他豈有容人之量,一怔過後,隨即冷聲道:“也罷!説個時地,老夫要替薛逸民教訓於你。”紫衣文士道:“在下入關,目的就是找你,你若不將先父一段公案
代明白,上天入地,在下也不會放鬆於你,時地你説吧!”羅侯神君咬咬牙,説道:“明晚三更,鐘山之巔,老夫等你。”紫衣文士道:“在下準時候教。”羅侯神君一聲冷哼,悻悻坐了下去,一場風雨,就此雲消霧散,大大地出於羣豪意料之外。
但羣豪卻也知道了兩樁事。第一:羅侯神君本名叫做丁振魁。第二:羅侯神君與眼下這位紫衣文士似有殺父之仇,明夜三更,在鐘山之峯,將有一場武林罕見的血腥之爭。
紫衣文士忽又轉向羅侯公子,道:“在下與令師相約,本不關你的事,貴公子為何發起呆來?莫非改變了主意,對雲公子練過‘羅侯心法’一事,不予追究了?”羅侯公子看似儒雅,但此刻面對紫衣文士,卻是倉倉促促,氣焰一落千丈,空有滿腕怒火,卻不知如何發。
雲震暗忖道,這人言詞犀利,立場恍恍惚惚,此刻又似唯恐天下不亂,不知他究竟存着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