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暫編第十八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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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四晚七時。許昌城最繁華的中心地段。
穿着一身中山裝的頭上有些禿頂的柴正倫正帶着幾個隨員在許昌最大的酒樓福德軒門口,一一恭着暫編十八軍的高級軍官和他們的家眷們。
今天的天氣不算熱,柴正倫的頭上卻正一顆顆的冒着豆大的汗珠,其實他的心裏的忐忑,才是他一身大汗的主要原因。心靜自然涼,他的心不靜也就涼不下來了。
四十二歲的柴正倫是一個市長,是國民政府許昌市的市長。
這位政學系的門徒在許昌已經當整整四年的市長了。憑心而論這個人身上除了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官僚們的通病之外,還算是一個想為地方上做一點事情,留一點政績的治政水平在一般水準以上的地方官員。
這四年來柴正倫在許昌城的建設上下了不少的功夫,他治理了這個城市的下水道,修了三條馬路,建了一幢在河南省內僅僅比省府大樓要矮上一層的市府辦公大樓。
正當柴正倫準備再接再厲的把許昌附近的一些鄉村的堤壩整修一下的時候。中戰爭爆發了,來勢洶洶的
本人半年內就勢如破竹的從華北一路打到了華南和華中,就連龍盤虎踞的國民政府的首都南京都丟了。整個中華大地一片風雨飄搖,就連他這個市長也越來越難當了。
柴正倫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打仗是輪不到他,他也打不了仗。可打仗的兵總是要吃要喝要人幫抬傷兵的,光是支應來來往往的軍隊這一項,就佔去了他幾乎所有的力。
從前還好許昌終究不是什麼前敵重鎮,大兵也只是來來往往的,只要時不時支應一下也就是了。可這回就不同了,暫編十八軍在這裏已是就足足駐紮了快兩個月了。
許昌城並不大,暫編十八軍的四萬多部隊一進駐就把這座古城內外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兵山將海。
剛開始了那一段時間還好,剛剛經過一場血戰的各個部隊都忙着整理部隊,師旅長們對部下管束的也還算嚴,只是出了一些強買強賣的小事。可時間一長,情況就完全不同了,這也難怪一個地方兵多了,呆久了自然是要出事的。從街面上鬧事的兵痞到各個部隊強派下來的超額支應都讓柴正倫和掌管的這座城市有點不堪重負了。城內還算好的了,畢竟暫編十八軍的軍部就駐在城西,那些胡作非為的官兵們還有些顧忌,不敢做得太過火。那些駐在在城外部隊可就是不折不扣的無法無天了,禍害百姓、強搶財物、強*民女、強拉壯丁、綁架鄉紳竟是什麼都幹,比那些本鄉本土的土匪都兇。
雪片一般的狀紙飛到柴正倫的案頭,他是想管又不敢管。身為一地的父母官,他總不能坐視地方上靡爛吧!要是將來軍隊一走,百姓鄉紳們告到省裏,這個板子最後還是隻能打在他的股上。要管嘛!亂世有槍就是草頭王,柴正倫手上只有一個不足八百人的保安團,那一個師長旅長也不會把他這個手上沒兵的市長放在眼裏。
萬般無奈之下,柴正倫只得直接找到了暫編十八軍的軍部。可他去了好幾回都有人給他一個正式的回信,總是跟他説軍部的長官們忙於軍務一時無暇見他下次再來。
上個月底柴正倫打通了關係,總算見到了黃軍座眼前的紅人邱副參謀長。那位還不到三十歲的邱副參謀長倒是一個很通情達理的人,建議他安排一次宴請,邱副參謀長出面請黃中將和暫編十八軍怕有的師長和獨立旅長赴宴。邱副參謀長的意思是讓柴正倫當着各位師、旅長們的面説説他的苦衷。
柴正倫不是一個官場菜鳥,他是一個從政十幾年的政客,論起玩心機甩陰謀來黃中將他們那些軍人,比起他來頂多是業餘水平。他心裏清楚的很,黃中將這是要借他的嘴找個由頭來整蕭軍紀,這是要把他當槍使了。可眼下他還有什麼法子了,也就只能與黃中將唱一出雙簧,希望能鎮得住那些驕兵悍將們了。
與柴正倫的心情不同,程家驥這會子心情好得很,今天一向不願意陪他出來應酬的吳少君竟然主動的要與他一起赴市府的這個宴會。
這些子玉如身子不便,程家驥在出來應酬時只能帶上紫了玉。紫玉雖也是我見尤憐的大美人,可就是人比較含蓄,又因為出生的原因小心翼翼的看慣了別人臉
做人,難免有點小家子氣不大上得了枱面。吳少君就不同了她的那種從小養成的大家千金的氣質和風範,足以讓她成為社
場合的寵兒,帶連着程家驥也會成了眾人稱慕的對象。這一點在徐州可是有過先例的,在那次舞會吳少君可是搶了全場女士的風頭的。
吳少君願意陪同他一起去參加這個市府主辦的勞軍宴,程家驥除了虛榮心上得到了滿足之外,心裏還有些暗暗竅喜,玉人是不是在暗示她已經接受了程夫人這個身份或是有意成為名正言順的程家六少!
當裝妝扮已畢的吳少君出現在程家驥面前時,程家驥覺得自己面前的簡直是一位儀態萬方君臨天下的女王。陶醉在吳少君的完美面前的程家驥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子與自己照夕相處的這位美女今天在心緒上有些不同尋常。
宴會開始時的氣氛還算不錯,柴正倫一個個恭維着將軍和他們的太太們。柴正倫在吹拍上面也真是有一套,這些話説得既能最大限度的討好對方又不有失自己的身份,讓將軍和他們的夫人們對柴正倫不由得好大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黃夫人站起來邀夫人們到三樓去打麻將去。在座的人都是個頂個的人尖子,那裏看不出這是黃中將在間接的説請夫人迴避一下,接下來男人們自然是有什麼女人們不更聽得的事要説了。
這些人當中胡俊泉最是警醒,他可是成的老軍頭,幾十年來走南闖北什麼沒見過,心裏已經在想這回莫不是錯赴了鴻門宴了。
胡俊泉的五十六師這些子駐紮在許昌城外,那一片又不什麼富庶的地方,油水少得可憐。這些也還罷了,關鍵是地方上願意從軍的人太少,部隊招不上新兵來。他又不象程家驥那樣戰功赫赫名揚四海有個抗
名將的金字招牌,自是沒有本錢能夠在兩強之間左右逢源,也不會有人給他送新兵。
這五十六師可是胡俊泉幾十年來苦心經營的最後一點家當,也是他賴在軍界立足的本錢。迫不得已之下,胡俊泉只得放縱部隊幹了不少出格的事,他也知道許昌市府壓着的狀子裏有一半以上是告的是五十六師,可這月餘來軍部卻對這一切一直置若惘聞,他原先還覺着是黃中將這個人太懦弱,不敢對他這個老資格的將軍如何。可現在看來人家那是在等機會下手而已。
這次接到這個宴會的請帖時,胡俊泉就本不大想來。要是當年在唐繼帥手下時,這個宴會他本就不會來。可現在不比當年了,講究軍令政令的統一,又是大敵當前的抗戰時期,他一方面不願意得罪黃中將這位身為自己頂頭上司“天子門生”另一方面又心存僥倖,認為對方不敢在抗戰期間冒天下之大諱,動他這個剛剛立過戰功得過勳章的有功之臣。
‘看來是自己把姓黃的看簡單了,不過還好自己也是做了佈置的,光是衞兵就帶了一個手槍排,城裏還有師便衣隊的二三百號人,量他們也不敢把自己扣下。只要不被扣,就是被訓斥上幾句也認了。萬一要是他們真敢對自己下手,城裏的便衣隊也應該能把自己搶出去,只要回到了自己的部隊,那一切就還不算完。’胡俊泉在那裏轉着念頭,其它的將軍們也不會閒着,都在那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相對於有點緊張的劉天龍來説,程家驥就輕鬆的多了。今天這個事情他早就從黃中將那裏聽到了風聲。對於程家驥來説,本來就在立場比較親中央的五十六師的死活和他就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更何況程家驥對胡俊泉這種拿手上的部隊當做謀生的籌碼為自己謀取利益的三朝元老似的老牌小軍閥,心裏也是沒有半點好。就憑五十六師這些
子在許昌城外做的那些事,辦胡俊泉一個撤職查辦半點都不冤,程家驥還認為要是光撤職和話處理得就太輕了,最少應當判他的幾年。
桂軍的那個師的師長顯然也和程家驥一樣,打着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主意。只有劉天龍是那一邊都不靠的人,故而也沒有什麼人會給他通風報信。劉天龍知道自己的部隊的情況,比起胡俊泉五十六師來只好上一點,這一點不過是沒有那麼明目張膽而已。這樣一來,此時劉天龍心裏那能不緊張,他是生怕黃中將連他一鍋燴了。
屋子裏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的默不做聲,大家都在等在等預想中的黃中將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