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銀鞍照白馬瘋沓如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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尕豆妹所説的“白爺爺”就住在南岸的一個小村落裏,葉昭將花姬和葦月伊織送回保安城後,便由尕豆妹帶路來到了這小村。//實則木橋距離保安城只有幾里的路程,若不然前朝也不會在此築城。只是葉昭初始北行,轉而向南,是以才顯得遠了。

“白爺爺”所在的村落很明顯是回人部族,村中那阿拉伯風格濃郁的圓頂清真寺,離得老遠便可以見到。

現今循化一帶的村子許多並沒有正規的名稱“白爺爺”所在的村子通常被稱為河南。

聽尕豆妹説,河南村的回回們並沒有參與到回漢仇殺“哈帥”進陝後,也曾經有漢人武裝想過河去屠河南一帶的回人,但被駐紮在保安城的步兵營勸阻。

實際上,參與到回漢仇殺的大部分都是被撒拉回稱為“漢回”的回人,現今之世,民族之分實在薄弱,遠不似後世涇渭分明,據説中山先生立國時要區分滿漢,中正便説是自找麻煩,認為天下只有一箇中華民族,乃是各種宗族的融合,在其《中華民族的成長和展》中也有闌述。

當然,民族差異並不是用一箇中華民族就可以來籠統概括的,葉昭時刻都在思索着新朝的民族政策,但絕不會在未來的户籍身龘份證等身龘份檔案證明文件上,非要加上是某某民族,這是毋庸置疑的。哈里奇和神保進入陝甘,一個被當地雀躍的漢人尊為“哈帥”一個被尊為“保帥”但與當年的左宗棠的“左爺”顯然還有差距,概因皇家6軍更突出皇室之威,是以在陝甘漢人中“聖德爺”簡直就是再世神佛,是所有漢人的救星和恩人,威望之隆,古今罕見。

葉昭不在意皇室聲望,葉昭在意的是如何令中龘國成為所有民族的中龘國,這其中,拉攏、陰謀、血腥等等手段必不可少,就算卑劣,卻也是為了後世長治久安,只是,切入點又在何處?

清真寺前,葉昭默默點起了一顆煙。今天週五聚禮,是穆斯林晌禮後聽阿訇講經的耳子,清真寺的門敞開,可以見到裏面小白圓帽組成的海洋。

“白爺爺”同時也是這座清真寺的阿訇,當穆斯林的白帽海洋安靜而從容的自清真寺裏走出,葉昭慢慢掐滅了煙蒂,看着穆斯林們臉上滿足的神,就好似剛剛真的沐浴在安拉的榮光中,葉昭心裏,莫名有些震撼,宗教,有時候對人的心靈造成的影響,遠遠非任何事物能比擬。

這座清真寺很大,也看得出來,許多穆斯林並不是本村人,而是來自四面八方,白圓帽攢動組成的海洋化作支,每四方散去。

“白爺爺”得了尕豆妹報信,滿臉和善的將葉昭請到了他家裏做客。

頗具穆斯林風格的房屋,長方形,直稜直角,泥牆方頂,灰撲撲的顏,令葉昭宛如走進了遊戲裏的中世紀阿拉伯世界。

“白爺爺”是一位老人,但很難從面貌上看出年紀,頭戴白圓頂帽,身穿寬大的白袍子,臉上佈滿細密的皺眉,眼中全是慈和,亦或者,是偽裝出來的善意,作為懷疑論者,葉昭從來不會將人想的太過友好。

家裏人送上蓋碗茶後,白爺爺就嘆息一聲,説道:“旅帥大龘人,您是為我的孫女而來吧?願安拉饒恕這個魯莽而可憐的女孩兒。等路的女孩兒回到家鄉,我會親自捆縛她前往大龘人的營帳贖罪。”葉昭不詫異的看了尕豆妹一眼,不知道白阿訇的孫女又是哪個?

尕豆妹臉上微微有些不自在,沒想到白爺爺會錯了意,主動提到“巴燕戎格的雪蓮花…”也就是白爺爺的孫女阿法芙,阿法芙意為“貞潔”所以阿法芙的漢文名字就叫做白玉貞。

阿法芙和父親早就遷徙到了巴燕戎格一帶,十二營回亂起事,阿法芙追隨父親率部族起而響應,但其部卻是回、漢皆有,打龘出的旗號則是反清,攻打州縣,自立國號,與其它回暴也多次生衝突。

其時陝甘一地,前朝苛捐雜税數不勝數,完全可稱得上暴政,民不聊生,局勢無比混亂,回漢之間的矛盾,官民之間的矛盾,宗教之間的衝突,部落之間的仇殺,各種尖鋭對立比比皆是,其混沌局面很難一言概之。但哈里奇部對各回亂自不會搞什麼區別對待,只要是拿刀的回回,那定然是屠殺清洗,許多回人村莊,被血腥屠殺的比比皆是,至於民團、漢人武裝殺死的回人,那就更不可計數。

阿法芙父親的武裝,同樣被一枝步兵團包圍,幾乎被屠殺殆盡,阿法芙的父親雖然逃,但眼見手足兄弟血成河,自此一病不起,聽聞半身癱瘓,被送來了河南村養病。

當然,這些尕豆妹只是聽聞,並不知道白大叔是不是真的被藏匿在了河南村。但現在阿法芙父親的殘部由阿法芙統領卻是真有其事。在阿法芙率領下,殘部與各地漢人武裝纏鬥,其部雖然只有百餘人逃出生天,但皆是騎士,來去如風,倒也頗令漢人武裝頭疼,是巴燕戎格一地僅存的幾支回人武裝之一。因為其在巴燕戎格一帶漢人心目中聲望頗高,遇到官兵民團來劓,自有人通風報信,是以阿法芙和其殘部才能在巴燕戎格一帶藏匿生存。現今陝甘一帶,回暴已經漸漸平息,殘餘回人,要麼被令遷徙至內地,要麼就是在屠刀威懾下瑟瑟抖,十二營回逆及各地響應回逆,幾十萬人幾乎被殺個乾淨,加之被報復屠殺的,只怕死亡不下百萬,整個陝甘,人口結構自此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有組織的十二營回逆中,只有萬餘人逃去了新疆,哈里奇屯兵肅州,蓄勢待。

見葉昭並不清楚阿法芙和她父親的事兒,白爺爺卻不諱言,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又嘆息道:“阿法芙被烏雲矇蔽了她的眼睛,可憐的孩子,希望她能途知返。”葉昭徵徵點頭,不做置評,説是反抗前朝暴政,可在現今回漢仇殺的大環境中,誰又能擔保其部刀下沒有冤死的亡靈?何況新朝立,反抗武裝必然要被清剿。

品口茶,心裏嘆口氣,不知道這場註定會被記載入歷史的血腥殺戮會被後世如何評説,功過是非,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歷史階段,都會有不同的註解。

哈里奇,或許會在後世歷史上被稱為“屠夫”現今他的作為也確實是屠夫,但葉昭卻是完全默認了他的作法,很多事,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完美的解決辦法。

白阿訇温和一笑,説道:“昨晚安拉為我呈現了奇妙的昭示,預囘言安囘拉的信囘徒,將會來温暖的天,既然大龘人不是為阿法芙而來,那定然是安囘拉的使者,為我們指明天之路的使者。”葉昭要平定西北,對於回囘教自然深入作了瞭解,卻不想這位白老先生一言一行,實則都在背離遜尼派教囘義,比如先知,就算是這一帶穆囘斯囘林心悦誠服的si下稱呼,他自己便不該任由這種説法蔓延。

使者,就更加誇張了,要知道安囘拉的使者,在伊囘斯囘蘭教囘義中,比先知的地位更高,傳説安囘拉派下了一萬多名先知,使者卻均有經囘文記載。

要説自己這個異教囘徒、卡菲勒都成為了安囘拉的使者,就更令人覺怪怪的,這不是隨口的讚譽,涉及到真囘主安囘拉,穆囘斯囘林説話時每個詞都輕忽不得。

不過話説回來,追本溯源,孔子、釋迦牟尼、蘇格拉底在穆囘斯囘林教囘義中都被認為是安囘拉派遣的先知,帶來了真囘主的話語,只是他們的信息都已經被更動,和伊囘斯囘蘭信囘仰出現了差異。

所以稱呼異教囘徒為使者勉強説得過去,但這老先生將“使者”的榮耀戴在一位漢囘人旅帥的頭上?葉昭不由得又打量了白阿訇幾眼,難道這老先生真有些道行?還是白老先生閲人無數,多少看出些自己的端倪?

葉昭品口茶道:“老先生不擔心兒子和別、女的安危麼?”白阿訇乎放前:“一切都有安囘拉的指引。”葉昭説道:“難道陝甘一帶穆囘斯囘林被殺的血千里也是安囘拉的指示麼?”雖然猜不透他的真囘實心意,但看得出,這老先生並不是偏執的穆囘斯囘林,更不是瘋狂的教囘徒,所以葉昭也就不在意用針囘刺他的傷口。

白阿訇臉肅穆,道:“他們是穆囘斯囘林的罪人。”葉昭微微點頭,這倒和後世大阿訇指責熱囘比囘婭之如出一轍。

想了想,葉昭説道:“老先生,對於你來説,我是異教囘徒,我説的話,在理不在理的還請恕罪。”白阿訇温言道:“您是我們的朋友。”葉昭道:“也許吧,我也希望和老先生朋友。老先生,按照新朝帝囘國囘法囘律,境內人龘人平等,宗囘教平等,而且,也不再強囘迫穆囘斯囘林男子留辮,不知道老先生怎麼看?”前朝統囘治囘下,漢化較深的民囘族都要留辮,如陝甘的回人男子就要純辮,而藏囘人和新囘疆維囘吾囘爾人卻只需要貴囘族留辮子,餘者視為番子,不去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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