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美人做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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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擁美人做美夢狄小點點頭，很讚賞馬秀秋的這幾句話。狄小還想要説什麼，馬秀秋又接着説:“狄老師，你跟我一起去走私，賺了錢離開褲襠村。”狄小笑了笑問:“走私？我可沒有這種本事和膽量。”

“跟我幹嘛，賺了錢到太極鎮買一套房子，不要當教書匠了。”馬秀秋憧憬地説。

狄小一聽馬秀秋説他教書匠，有點被人侮辱的的覺，他生氣地説:“你不能與教書的為伍，我也不能與走私的同合污。”

“又來了，又來了。我不是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教書賺不了多少錢，走私可以大財。你難道一輩子想呆在褲襠村？不想有了錢遠走高飛？”馬秀秋動地説着。

狄小沉思了片刻，覺得馬秀秋的話也有道理。水向低處，人向高處攀。當初自己不是為了錢才把褲襠村選舉族長的事搞得一片糟？現在走私不也是一種嫌錢的機會嗎？人們可以幹，自己為什麼不能幹？況且在這褲襠村裏，山高皇帝遠。做事趕前頭，別步人家後塵。於是，狄小決定跟馬秀秋走上走私的道路。

出海走私是一件冒險的事，狄小知道，但是不入虎，焉得虎子。狄小更懂得，他對於這樣的冒險，委實的説，狄小有點心虛，他在思考如何縱這次出海走私。

馬秀秋見狄小願意和她合作，她歡喜在心，不自語道:“婦唱夫隨。”心裏美滋的，她不暇想起來。儘管她已經在太極鎮幹過好幾次，但這次和狄小一趕幹更顯得有意義…在她心裏，冥冥中有一種想法。想通過和狄小一起走私，把他的心收買過去，一起離開褲襠村，去尋找一個只有他倆的地方，避開褲襠村的那些人和物，地久天長，狄小就不會再有什麼牽掛了。心中有了目標，馬秀秋信心百倍。她獨自一人到褲襠村周圍的村莊收購銀元，黃金，然後出海與台灣人換布匹、手錶和復錄機等。

黃昏時節，狄小揣着一個想法走出學校，一直向褲襠村的特困户、單身漢祁黑麻的小屋走去。這時候，祁黑麻正捧着一大碗稀稀的地瓜粥蹲在家門口，把雙鉗住碗沿，汲着地瓜粥。這是黑麻的習慣，他習慣在黃昏時節吃飯，這頓飯既不是晚飯，也不是中餐。他一天吃兩餐。

這碗地瓜粥正是他一天中的最後一餐；他那亂糟糟的頭用一條牛皮筋綁成一束，好像頭上生了一棵黑的小草。狄小看見他這付模樣，生出一點可憐，血紅的夕陽照在他家的牆壁上，反在他的身上，由於他衣服許久沒有換洗過，有點油光了，致使太陽光照在他身上會反光。稀稀的地瓜粥，他沒有汲上幾口就吃了半碗。既不用筷子，也沒有菜。狄小在相距他十來米的時候，站住腳，由於黑麻吃得很專注，竟然沒有現狄小。

狄小叫道:“黑麻，你在吃飯？”黑麻見有人叫他，抬起頭一看，趕緊站了起來，一陣高興掩過他吃飯的興趣，心裏想:狄老師上門找他，一定是好事。於是他把剩下的飯放在一張石凳上不吃了，又伸手抹擦幾下嘴巴，笑咧咧地説:“狄老師，你找我有事啊！”狄小説:“黑麻，你先把飯吃完，不然涼了吃不了。”黑麻見狄小客氣，體諒人，他也不見外，就把剩下的地瓜粥團圇棗地吃完，眨着眼問:“狄老師，請你屋裏坐，是什麼事？”狄小低頭看了看這間破舊不堪的小屋，晦暗而濕，除了一張破舊的牀鋪，矮小的土灶和一堆生火用的柴外，沒有其它東西了，一張用木麻黃釘成的凳子只剩下三個腳了，缺了一個腳是用一個大石頭墊着。狄小見狀説:“我們在門口談就行，只幾句話，看你願意不願意。”黑麻心裏想:狄小求他一定不是什麼活，如果是學校的事，可有油水撈了。反正拿的是公家的錢，做的是私人的人情。黑麻仰地説。

“狄老師，什麼事你儘管説，只要你一句話，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狄小笑了笑説:“是這樣的，現在人家都在走私，你知道嗎？”黑麻心涼了半截，走私他是知道的，那是要有本錢，黑麻對這個不敢興趣。狄小見黑麻沒有理解他的意思，就開門見山地説:“黑麻我聘請你出海。”

“狄老師也走私？”黑麻問。

狄小點點頭，又解釋説:“我是幫馬秀秋做的。她一個女孩子不宜出海，我當老師的也不妥當，所以找到你，想聘用你出海，我再聘一個舵手，租一條漁船，你看如何？”

“可以，可以。”黑麻不加思索的滿回答應，又問:“狄老師相信我黑麻嗎？”

“當然相信，我們講義氣，我把銀元給你出海與台灣人易，成功一趟。我給你一次一千元人民幣。”狄小向黑麻亮出底牌。

黑麻眼睛一亮，一千元，不是小數目，可以讓他生活一年時間，他一動，鼻粱上浸出幾粒汗珠，笑咧咧地説:“狄老師，我幹，你放心，我全力以赴。我的命賤，你的生意貴。我用生命做擔保。

黑麻的幾句話讓狄小的心踏實起來。狄小知道用人之哲學:求人要求貴人，用人要用奴才。他説:“黑麻，我們一言為定，你等我的通知。”黑麻點點頭，他好像突然揀了個大元寶，一高興，連那個裝地瓜粥的碗都不洗，摔在溝裏不要了。

狄小見有“乒乓”聲，回頭一看，見黑府手上的碗沒有了，向他笑笑，自己在心裏想:“黑麻連飯碗都摔了，這是什麼意思？是亡命之徒？還是孤注一擲？”狄小回到學校，已經是落西山了。暮越來越濃了。他回到宿舍，一直等着馬秀秋的到來。他要把這件事告訴馬秀秋。自己不用出海了。可以坐享其成了。狄小有自己的想法。出海是冒險的，聘黑麻去最適合，自己在海邊與他接頭。這樣既能賺錢，又可保安全。死了是別人的命，賺了是自己的錢。狄小有點美滋滋地想着，一時到自己的明智和利索，當狄小拉開電燈的時候，馬秀秋風風火火地來了。她説:“狄老師，明天咱們要去海邊租漁船了，還要聘一個舵手。”

“這事留着我辦。我明天就去海邊租漁船，二十馬力的夠不夠。”狄小説。

“可以，人家都用二十馬力的。最好這幾天就要出海，這幾天是落時刻。”馬秀秋説。

“你銀元收的怎麼樣？”狄小説。

“有銀元，有白玉，有黃金；我還買了十斤銅，不知道能不能易的。”馬秀秋説。

狄小見馬秀秋雙手提着沉重的包子。細聲對她説:“秀秋，我聘請黑麻替我們出海。”

“你説什麼？叫黑麻替我們出海？不妥吧！”馬秀秋有些驚訝。

“不怕的，還怕他把咱們的貨吃了不成？”狄小説。

“説不定，他窮的很，我們又不是褲襠村人，他吃咱們的貨，你有什麼招？”馬秀秋故慮重重。

“他敢？我狄小是褲襠村的老師。他敢吃咱們的貨，褲襠村人就要賠我們的貨。”狄小成竹在地説。

“最好是我們自己出海。”馬秀秋説。

“我們沒有條件嘛，你是女孩子，我是老師，都不方便，再説又是初次出海，不知是兇還是吉，我們先利用黑麻去探險，以後我們就可以穩穩當當地出海了。”狄小向馬秀秋面授機宜。

馬秀秋聽了也覺得狄小的話有道理，走私是冒險的，但是安全第一。馬秀秋知道狄小的用意。只好同意狄小的意見，她説:“這裏的銀元黃金，價值好幾萬，我們雖然沒有出海，但是，我們的命也搭上了。”狄小點點頭説:“我們要做到萬無一失，我向黑麻許諾了一千元酬金，我想他會賣力乾的，再説在大海上他無處可去，不敢隨便開玩笑。我們在海邊等他，船一到岸，我們就可以接貨了。”狄小有條不紊地説着。馬秀秋雖然有走私的經驗，她卻相信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馬秀秋是把狄小看成大秀才的。她順從狄小指揮的。

狄小見馬秀秋贊同自己的計劃，信心更足了，他説:“馬秀秋，我有一個同學在邊防派出所，我們的船能到海邊就安全了。我會向同學代，邊防派出所有行動請他通風報信。這樣，我們就可以萬無一失了。”馬秀秋喜上眉梢，伸頭向狄小的臉頰響亮地吻了一口，兩人一時又摟抱在一起。燈光在他們的甜言語中熄滅了。

褲襠村的村頭村尾一時沉浸在議論走私的氣氛中，閉了幾十年的褲襠村人聽説從海峽彼岸販來的各種從未見過的商品，都豎起了耳朵，睜亮了眼睛，聽個詳細，看個究竟，一些人聽説狄老師與馬秀秋準備出海走私，也想躍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