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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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聲遠向蕭關去(1)次,雪停。
一束温暖的亮光進我的眼縫,
得我不得不睜開眼簾。昏昏沉沉的看着夜翎站在我面前,他的臉
有點蒼白,似乎受了風寒。而我整個人也是虛弱無力,又冷又餓。
他將軟軟坐在地上的我扶起:“走吧,我們出谷。”我藉着他的力道起身,昏沉沉的頭一陣暈眩,金黃幻彩的暖陽映照着我的臉,卻依舊是寒氣人。
“雪未融,我們這樣能出去?”
“不能再等了,若是又降一場大雪,我們定然要困在這裏,無水無糧,我們真就要成一對餓死鴛鴦了。”他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託着我的胳膊支撐着我的胳膊,領着我朝山外走去。
我儘量穩住自己虛軟的步伐,不去給他增加負擔,因為他的臉也不大好。許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無奈的嘆了聲:“一點風寒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先離開這裏。”領着我出了
,
外那一條條斜坡的起伏頗大,許多正在融化的積雪由枯枝與高坡落下。他牽着我的手,一路走的很急,我也很配合的追隨着的他的步伐,儘管我早已累的連説話都困難。但是再怎麼累也比不過保命要緊,這山谷中隨時可能大雪崩塌,又隨時可能再次絳雪,到時候我們就真成一對殉情的怨侶了。
一路左轉右繞,踏雪攀石,我終於還是支撐不住已透支的體力,無力的癱坐在冰涼的雪地間。夜翎回頭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只無聲的着:“休息一下,我真的,走不動了。”他那深眸之中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長長吐納出一口涼氣上前將我由雪地上拖起,然後背起我繼續前行。
我笑着伸手圈上他的頸項,懶懶的靠在他肩膀上。才走了數步,他的步伐卻突然慢了下來,我問:“累了嗎?休息一下吧?”他搖搖頭:“我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我伸手推了推雅的後腦勺,佯裝不懂其中深意,打趣着:“一直走下去我們早該凍死了。”他也不點破,就這樣揹着我靜靜的往前走,我將臉靠在他肩膀上,看着他的側臉,微抿的嘴角隱隱勾勒出笑意,似乎沉醉在此刻。我環在他頸項上的手緊了緊,闔上眼簾。
夜翎,成禹。
這兩個身份就像一道蠱,時候蔓延在我心中。
在南國,在青樓對我施暴我跳湖的成禹,在太師府使喚我為奴為婢時不時對我冷言相向的成禹。
在北國,為我不顧生命跑上戰場撿那顆石子的夜翎,那個要我等他回來便娶我的夜翎。
忽然間,我聽見一陣陣馬蹄聲踏遍這空寂的山谷,聲聲撼心。他的步伐猛然一止,我倏然睜開眼簾,望着遠處白茫茫的一片湧現出幾個黑壓壓的人頭。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身着玄風麾的夜鳶,他身後隨着十餘名戎
盔甲的士兵。
他也看見了我,駕馬緩緩前進,冰涼的目光凝視着早已狼狽不堪的我們。夜翎的手一鬆,我便由他背上跳了下來,一步一步朝夜鳶走了過去。那張完美的臉上有種勾魂奪魄的美,一雙
異火紅的瞳子彷彿能看穿一切。
雁聲遠向蕭關去(2)奇異的温暖與失落浮上心頭,在靜謐中悄然而生。
待我走近,只聽他冰冷的對身後的士兵説道:“去接二王子。”兩名士兵領命而下馬,小跑着跑向夜翎,我不由自主的隨着他們的步伐而轉身,望着夜翎孤立在風雪中的身影。拔傲然,卻顯得滄桑與孤寂。
“回去吧。”夜鳶不知何時已下馬來到我身邊。
“你不問我發生什麼事了?”我側首對上他的瞳子,但見裏面依舊是一片冷寂,彷彿沒有任何事能夠動搖他。
“有必要問嗎?”他冷漠的上我的眸子。
對於他的漠不關心,沒由來的怒氣湧至心頭:“孤男寡女在山內相處一夜,你難道不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沒待我的聲音落下,他便轉身上馬,似乎不願與我多廢話一句:“張虎,帶王妃上馬,回府。”瞪着馬上那個玄
身影,我毫未猶豫,
口而出:“我和夜翎在山
裏,什麼都做了。”只見馬上那個背影一僵,扯住繮繩的手隱隱泛白,我以為他會轉身對我説些什麼,可是他沒有。腿雙用力一蹬,便駕馬而去,唯留下一行行馬蹄印於雪上。看着他越走越遠的背影我的腿雙再也支撐不住,一軟,筆直後仰,倒在那冰涼的積雪之上。
我輸了。
當我再次醒來已是夜裏戌時,紫衣與冰凌那雙擔憂的目光終於放鬆,悄悄的吐納一口氣,歡愉道:“王妃您終於醒了!”我的眼波怔怔的轉在頭頂那雪白的帷帳上,一時間竟連呼
都已困難,只能傻傻的看着。腦海間閃現的是夜鳶無情而去的背影,以及那冷淡漠然的目光。
突然間,我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夜鳶…他與壁天裔都是同一類人,江山與權利才是他們最為重視的。
未央,你真傻。
這場遊戲還沒開始,你就已經輸了。
“王妃,您要不要吃些東西,你從昨個到今夜都滴水未進吧?奴才為您…”紫衣的話才説到一半,我的淚水便頃刻滾落,灑在衾枕之上。
“王妃您別哭啊。”冰凌瞬間慌了神,拿着帕子便為我拭眼角的淚水。
如今的未央還剩下什麼?沒有了,什麼也沒有了。
大哥,對不起,未央真的已經盡力了。
“王妃是否身體上疼痛難受?快告訴奴才,好去請大夫來瞧瞧,您別光哭啊。”冰凌猛然跪倒在地,連連磕頭乞求道:“魯風就因沒有接到王妃而被殿下杖責五十,若是被殿下知道奴才們照顧不周,鐵定是要趕出府的…”我黯然撇過頭,含着淚凝望身側急的兩眼閃爍淚光的冰凌,沙啞的問:“殿下,仗打魯風?”紫衣一見我能説話,緊繃的情緒便已放鬆,拍拍自己的口:“幸好王妃您還能説話,冰凌你快起來吧,想必王妃是昨夜受到驚嚇了吧。”將冰凌由冰涼的青磚地面上扶起,隨後去桌案旁端起一杯匍匐熱氣的茶水遞給我:“王妃您先喝杯茶潤潤嗓子。”我緩緩由牀上坐起,接過茶水卻不飲,直勾勾的凝視着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