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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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白玉糖淡然的抬眼,掃了歐陽歡一下,泛着朱光玉的
瓣微微開合間,吐出了幾個字:“我瞧着…不真。”此言一出,歐陽歡,夏雲朗四人都是微微一愣。
尤其是謝丹臣,他這話只不過是隨口一問,哪能想到白玉糖居然真給出了這麼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在座的這四個人都不是泛泛之輩,對於古玩的專業術語自然也是略知一二的。
所謂瞧着不真,説得直白一點,是假了!
“糖糖,我這枚玉扳指雖説只是在國外的一個小型拍賣會上買下來的,但是,那小型拍賣會可是一個大企業的分公司,信譽極好,除了拍賣會所開具的證明之外,這枚玉扳指同樣具有國內鑑定專家開具的證明,難道這些不能説明什麼嗎?”歐陽歡把玩着纏繞在指尖的紅髮絲,姿態風情萬種。
對於白玉糖説這枚玉扳指是假的,歐陽歡倒是沒有惱怒,反而大興趣。
因為,他覺的到,白玉糖絕不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故作姿態,亦或是無的放矢,這個內藴芳華的女子,必然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算那些證明是真的,但這件東西…確實不真。”白玉糖仔細的觀察着掌心的玉扳指,宛如敍述一般,淡淡的説道“陸子岡,明代嘉靖、萬曆年間的琢玉工藝家、雕刻家。他自幼在蘇州城外橫塘的一家玉器作坊學藝,後成為琢玉技藝相當全面的一把好手,聞名於世,甚至驚動皇室,令許多文人墨客,都對他雕刻出來的玉作讚不絕口,在當時的封建時代,作為一個卑微的琢玉工匠,能夠被文人雅士視為上賓,其高超絕倫,巧奪天工的琢玉技藝,可見一斑。當然,陸子岡能夠被這些文人雅士欣賞,除了他的琢玉技術登峯造極之外,還有他的風骨,陸子岡在雕刻每一件屬於他的作品時,必定會標有署名,算進貢給皇室用的玉器也不會例外,而這一件,沒有,我已經仔細看過了,並沒有署名存在。”謝丹臣聽了白玉糖的敍述之後,倒是對這個小丫頭的博學多了些欣賞,不過,卻不認同“妹子,雖然你説的有點道理,不過,憑有沒有署名斷定這物件不真,理由可是有些單薄啊!”
“作為一名出的商人,自然要了解每一件商品的價值來歷,關於糖糖説的這一點,我倒是也翻閲過一些資料,”歐陽歡的紅
極豔,比火紅
的玫瑰還要嬌
幾分,微微開合間,吐出醇酒般的芬芳。
“陸子岡此人的確有為每一件作品署名的習慣,不過,凡事都有例外,據我所知,當初,陸子岡技壓羣工,盛名天下,皇帝明穆宗朱載聞知後,特命他在玉扳指上雕刻百俊圖。他沒有被難住,竟僅用幾天時間完成了,雖然只刻了三匹駿馬,但他卻以虛擬的手法表達了百俊之意,妙不可言。自此,他的玉雕便成了皇室的專利品。這枚玉扳指,是陸子岡為了明穆宗所設下的難題而雕,説白了,是直接拿給皇上看的,還是考察用的,在這樣一件作品上,沒有署名,似乎也不算稀奇。”歐陽歡此話説完,眾人的目光不由得又轉向了那個氣定神閒的小丫頭。()連賀沛然那樣冷酷到底的男子,眼中都泛起了微微的興味。
他們都想要看看,這個小丫頭到底要如何應付歐陽歡犀利的回擊!
所謂古玩鑑賞,正是有鑑有賞有爭議,才會顯得妙趣橫生。
白玉糖對於歐陽歡能夠能説出這樣一段話,也有些小小的訝異,不過,卻沒有太大的反應,若是歐陽歡對於自己買的東西一點都不瞭解,她才會到驚訝。
“你説的沒錯,那段史實,我也翻閲過,這枚玉扳指的確是明穆宗設下的考察,陸子岡雕刻完之後也確實將它敬獻給了皇上,照道理來説,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觸犯天子龍威,把自己的署名刻上去。但是,你也説了,凡事都有例外,這陸子岡是一個例外!”白玉糖的聲音動人的像是山澗清泉,竹林風,面容沉靜,但是,那雙半月大眼之中,卻綻放着讓人沉醉的奪目光華,那是一種讓人不能質疑的自信!
“這人的風骨能夠引得當時的文人墨客競折,自然不同於一般,相傳,當時陸子岡雖然成為了皇室的御用琢玉大師,但卻是仍舊堅持自身原則,每做一件成品,都要在不顯眼的地方,標上‘子岡’二字,這在當時,絕對數一種大膽放肆的行為,皇上對此甚為震怒,遂命他趕製一套玉壺,並嚴令其不得署名,但他還是在壺嘴兒內部
妙地隱藏了”子岡“二字,讓人發現之後,被判”犯逆“罪處死。一個人能連死都能置之度外,這等傲氣,這等堅持,又怎麼會單單漏了這枚玉扳指不署名呢?”
“嗯,玉兒説的很有道理,歐陽,做人呢要學會低頭,其實偶爾打眼也沒什麼,很正常嘛,別放在心裏。”夏雲朗很是優雅的品了口紅酒,笑的猶如朗風霽月。
不知怎的,瞧着白玉糖舌戰歐陽歡,他從心底裏有一種‘吾心甚’的
覺。
那種優雅萬千的姿態,落入歐陽歡的眼中,讓後者真真是——不。
“我説夏六叔啊,您老能不能別這麼虛偽,像您説的,算我真個打眼了也沒什麼,區區一枚玉扳指,我歐陽歡還不放在心上,能對糖糖多一分了解,這才是最重要的嘛。”歐陽歡親親熱熱的坐在白玉糖的身邊,妖妖嬈嬈的眼眸中全是火辣辣的熱度。
他這樣子可不是為了做給夏雲朗看的,白玉糖的的確確的起了這隻妖孽的興趣。
通常,人們考慮問題,尤其是鑑賞古玩,都會從事實出發,但是,白玉糖卻把握住了人,單單是這一點,已經足夠讓人刮目相看。
歐陽歡越瞧着白玉糖覺得,後者不管從容貌到子,都讓人越看越喜歡。
當然,他這番作為落在夏雲朗的眼裏,雲般的雙眸不由的風雲變幻起來。
偏偏在這時,一直都沉默寡言的‘黑麪神君’賀沛然,突然間開口了“白小姐,除了署名這方面的問題之外,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找出其他的證據,證明這枚玉扳指不是子岡玉?”白玉糖雖然對賀沛然這突兀的一問,搞得有些意外,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沒動分毫,沉靜柔然的笑道:“要説其他證據,也不是沒有,陸子岡擅長陰陽刻法,起凸陽紋、鏤空透雕、陰線刻劃,皆盡其妙,尤其擅長平面減地之技法,能時之表現出類似淺浮雕的藝術效果,將所雕刻的事物,以一種極其空飄細膩的手法,展現出來。()這枚玉扳指,雖然佈局極其妙,但其上的三匹寶馬卻是藉助顏
而顯生動,那種平面減地的手法,表現的並不明顯,此其一;其二,史曾經記載陸子崗對制玉藝術的追求和嚴謹態度:‘凡刻一新月,必上弦而偏右;刻一曉月,必下弦而偏左’,但是你們瞧瞧這枚玉扳指上,躲在雲中的新月,卻是下弦而偏左,所以,我斷定,這並不是陸子岡的真品。”嚴格説起來,白玉糖對於陸子岡的種種瞭解,也僅限於理論。
她的這些分析,其實大部分都是在已知真假的基礎上,逆推出來的。
但是,旁人並不知道這一切,所以,自然覺得神了!
饒是賀沛然不苟言笑,聽了她的這一番説辭,也是由衷的讚了一句“白小姐博學,我相信你所説,看來,這枚玉扳指並不是陸子岡的真品。”謝丹臣則是一陣打趣:“歐陽,這恐怕是你第一次打眼吧,哎,我倒想見見忽悠你的那個人了,居然敢把假物件賣給你,還真是膽子肥了!”
“放心,這筆賬我早晚都會討回來的。”歐陽歡鳳目微眯,那桃花灼灼的眸子中閃過一閃而逝的厲芒,危險而又暗黑。
其實,不管是在是國內還是國外,將贗品當真真品來賣,是很常見的一件事。
本來嘛,古玩鑑賞是考較眼力的活計,算專家也有上當的時候,自己眼力不行又怪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