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春滿武夷山石上飛花懲惡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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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衝發掌擊龍之後,人已借勢縱回岸上。見自己五毒陰手無功,巨龍已隱,名氣頗大的武林十三奇中人物,親自出手,竟然奈何不了一個這種蠢物,怎不心中羞愧?見二弟冷麪天王與鄺氏雙兇俱在身畔,只得自找台階,向青衣怪叟鄺華峯冷冷説道:“鄺兄所説不虛,金鋼母是個玉匣,果然藏在潭心水眼之內!左衝水,雖不敢自詡天下第一,但對這種所謂的急漩弱水,卻並未放在眼內。所難的倒是那異種兇龍,方才被我誘上潭面的只是一隻公龍,還有一隻母的潛伏潭底,不肯追出。巢恰好就在金鋼母的玉匣之上。此物不除,至寶難得!我方才業已度過,兇龍周身刀劍不人,非有神物在手,不克為功!可惜我三弟的紅緬…

左衝兄弟就此告退,就以一月為期,你我各作準備。屆時或者合力取得均分,或者各憑藝業爭奇,均可再議。但這月之中,如有人膽敢私人此潭,妄圖取寶,則即成我嶗山兄弟生死之敵!”一番話罷,朝雙兇師徒將手微拱,便與冷麪天王班獨二人揚長而去。

左衝發話之時,鄺華峯一語不答,傾耳靜聽。話完人走,蹤跡一渺,青衣怪叟突然氣發丹田,一陣極長聲的獰笑!知兄莫若弟,硃砂神掌鄺華亭聽兄長的這種長聲獰笑一發,就知道青衣怪叟也容不得嶗山雙惡的狂傲神,已動殺機!他早已鬱怒於懷,自然乘機再行挑撥。

雙兇師徒一番研議,就在這毒龍潭邊商量定一了算計嶗山二惡之法,自以為穩妥機密已極。

哪裏知道這些詭計兇謀,早已被用絕頂輕功暗暗滑下峭壁、藏身在兩三丈外屏息靜氣、傾耳竊聽的天台醉客餘獨醒,聽了個一清二楚!

晃眼一月,嶗山二惡果然如約而至。逍遙羽士左衝剛與班獨一同翻上毒龍潭外的排雲峯頭,突然側地一聲輕響,從七八丈外的叢樹之間,向二人面打到一件暗器。

左衝微一側身,將打來之物接到手中,未及展視,面已變!原來他人手便知,那是一團紙條。距離這遠,當中又未包有石塊等物,不但準確打到,並能發出破空輕響,擲這紙團之人的功力可想而知!他先不展視手中紙條,只向冷麪天王班獨説道:“林中是友非敵,二弟去看看是哪位高明人物?”説話之時,左衝目光始終未曾離開發出紙條的林口那株大樹,但等班獨縱過之時,業已樹上空空,渺無一人!左衝展開紙條,只見上面寫道:“字諭左衝、班獨,蟠冢鄺氏雙兇險惡已極!師徒五人在此一月之內,煉成大量五毒神砂,定計仍讓左衝先行人潭,殺龍取寶;消耗力之後,驟出不意,對爾兄弟加以暗算,傷人奪寶,一舉兩得!特此警告,慎之慎之!”這張字條,雖是一番好意,但口氣卻不太客氣,竟然好似嶗山二惡的前輩所留。左衝看罷,眉頭一皺,向冷麪天王班獨説道:“二弟,這毒龍潭取寶之事,據我看來,業已牽扯甚多。紙條所書,未必屬實。我們必須謹慎應付,不要冒冒失失地中了旁人的挑撥離間之計才好。”班獨一張死沉沉的瞼上,滿罩殺氣“哼”的一聲冷笑説道:“當初在華岳廟前鄺華峯乘我掌震悟元賊禿之時,搶先撿了一個現成便宜。前卻不知從何處來一隻假的碧玉靈蜍,加以解釋搪,實在可恨!尤其是鄺華亭那廝,就好似他那硃砂神掌,具有多少驚天動地的功力似的,一臉狂傲之,令人難耐!這紙條不管何人所留,是假便罷,倘若是真,要不反其道而行之,先給他們點厲害瞧瞧,還真以為我們嶗山兄弟,是那無能、任人作之輩。”左衝仍然半信半疑,但也未再與班獨辯駁。雙雙趕到毒龍潭邊,蟠冢雙兇師徒五人業已先到。青衣怪叟鄺華峯越眾當先,滿面風,抱拳笑道:“左、班二兄,一月辛勞,覓來何種神物利器斬那兇龍?我兄弟先來是主,仍顧念在武林道義,禮讓左兄等下潭先取!”逍遙羽士左衝見鄺家兄弟今均是一般笑臉人,心中不由一懍!冷眼電掃他師徒五人,竟發現左肋衣下,均有形狀大致相同之物,暗藏在內。但若非先知底細,卻難看出!這才知道來路所得訊息,果然不差!冷麪天王目綻兇光,剛叫得一聲:“大哥…”左衝未加理睬,也向青衣怪叟鄺華峯,含笑答道:“左衝兄弟慚愧無能,虛度這一月光陰,並未尋得什麼制龍之物、倘若冒失從事,只怕有去無回!鄺兄禮讓之情,只有心領!下潭取寶之舉,想來已有妥密妙算。當仁不讓,請自旋為,我兄弟不才,為鄺兄貴師徒接後陣吧。”青衣怪叟等人本系謀定而動,以為嶗山二惡均在夢中;但等假手左衝之力,人潭殺龍取寶,然後突加暗算;既得奇珍,又可藉機除去他強敵,豈不一舉兩得?哪裏曉得暗室虧心,隔牆有耳!他們這等一樁極大機密,又被天台醉客餘獨醒予以漏。青衣怪叟何等機靈?

一聽逍遙羽士左衝答話,便知謀敗,雙方翻臉在即。在此情形之下,只有出其不意,驟下毒手,先佔得一些上風,再作計較!遂仍神不動,哈哈笑道:“左兄快人快語,鄺華峯恭敬不如從命。二弟,還不率領邱沛他們衣準備行事。”硃砂神掌鄺華亭與雙頭太歲邱沛等人,一聽鄺華峯發出號令,動作迅捷已極;身上外衣甩處,不但手中業已扣好兵刃,連左手上的鹿皮手套也均戴好,伸向左肋下盛放五毒神砂的軟囊之內,待發砂傷敵。

但他們到底是中途變計,匆促發難;而峻山二惡卻是行先得警告,有備而來,行動自更捷!青衣怪叟話猶未了,逍遙羽士一聲輕曬,肥敞的道袍大袖揚處,那柄曾經使龍門醫隱柏長青受窘一時的鋼摺扇,帶着勁急採風,閃電般點向青衣怪叟左前的“期門”冷麪天王班獨,卻向十砂神掌鄺華亭一揚獨臂,打出三隻追魂燕繆香紅的遺物“追魂鐵燕”!鋭嘯聲中,分左右中三方,歪歪斜斜地飛到了鄺華亭頭頂之上,互相撞;觸動機括,燕嘴一開,口內所藏毒針,宛如光雨天,將硃砂神掌鄺華亭的身形籠罩在下。人卻藉着蟠冢雙兇驟遇辣手、自顧不遑的這剎那之間,飛身縱向雙兇的三個殘餘徒弟面前。獨臂一揮,表面上是用了一招鐵琵琶手法“手揮五絃”其實業已運足了五毒陰手的內家掌力,含藴在內。

“追魂鐵燕”是繆香紅仗以列名武林十三奇的江湖中有數毒辣暗器,鄺華亭如何不識?

但因嶗山二惡發動太快,自己與弟還未及伸入盛五毒神砂的軟囊之中,燕口針雨業已由天飛降!

匆促之間,倒也真無別計。硃砂神掌鄺華亭只得運用鎖骨神功,把那矮胖身軀盡力縮小,然後就地連滾:“龍門三躍”手腳連撐,算是毫髮未傷地逃出了追魂鐵燕的威力圈外。

但蟠冢雙兇的大弟子雙頭太歲邱沛與他二師弟三人,怎能接得下冷麪天王班獨的蓄勢一擊?

“手揮五絃”的鐵琵琶手法,雖被勉強避過,可是跟蹤而來的“五毒陰手”所化腥毒狂飈,卻受不起。雙兇的最小弟子立處最近,首當其衝被那強烈掌風震得肺腑皆裂,七竅溢血,人也飛起了三丈多遠,墜入毒龍潭內。

蟠冢雙凶門下,本以大弟子雙頭太歲邱沛與二弟於惡鍾馗潘巨二人武功較高,尤其是這惡鍾馗潘巨已得青衣怪叟的近七成真傳,知道冷麪天王班獨與師父同列十三奇,在武林之中,聲望伯仲;憑自己與大師兄這點功力,合手施為,也接不住二十合以上,妄自逞能,無非自行找死!遂與雙頭太歲邱沛略打暗號,四掌齊推,也是劈空掌力,從橫裏截住班獨所發的腥毒狂飈;人卻雙雙倒縱而去;半空中鹿皮手套揚處,兩把五毒神砂化成漫空毒霧,向冷麪天王班獨頭灑蓋面下。

冷麪天王哈哈一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不過你們居然能接老夫一掌,已算不錯!”獨臂再揚,狂飈起處,邱沛、潘巨二人所發的五毒神砂,立被震散。班獨正待就勢追殺,一條人影已自當頭飛墜正是方才幾為追魂鐵燕所傷的硃砂神掌鄺華亭,老遠便自怒疾如風,詭奇狠辣!鄺華亭卻以內家“金剛掌法”應敵。二人功力恰好相反,一個陰柔,一個陽剛,修為相若,旗鼓相當。雖然鄺華亭以星角神芒傷了班獨一下,稍佔便宜,但三五百招之內,只見人影飄忽,掌風虎虎,依然分不出絲毫上下。

另一旁青衣怪叟鄺華峯,赤手空拳,真還敵不住逍遙羽士左衝的鋼摺扇。不到三十照面,業已捉襟見肘,手忙腳亂。這才得他拼命連攻三掌,出逍遙羽士的扇風之外,雙手一探間,撤下了一對二三十年未曾動用的罕見外門兵刃“龍虎雙扣”他這龍虎雙扣,是對比海碗略大的鋼鐵環,每隻淨重二十八斤,環上和把手相對之處,鑄有龍頭虎頭各一。龍鬚虎牙,堅鋭已極,出環外約有三寸,專門用來點及鎖拿敵人兵刃。

青衣怪叟兵刃在手,面罩殺氣,目視神光。雙扣互相一錯一震,噹啷啷響起一片龍虎嘯之聲,確足懾人心魂!但逍遙羽士左衝身為嶗山四惡之首,是何等人物,豈會為他這種威勢所懾?鋼摺扇,點、打、劃、拿,使的是八仙扇法“韓湘吹笛”、“果老騎驢”身形靈妙,招術奇。與青衣怪叟獨創研的奇絕秘學“子母陰陽扣法”也是打了個勢均力敵。

二惡、雙兇正在捉對兒自相廝拼,但最窘的卻是蟠冢雙兇的兩位殘餘高足,雙頭太歲邱沛和惡鍾馗潘巨二人。每人的左手鹿皮手套之中,均扣了一把五毒神砂,但眼看着兩位恩師與強敵惡戰,卻眼巴巴無法手相助。

在峭壁絕頂秘之中的天台醉客餘獨醒和小俠女谷飛英,見己方的誘虎狼之計奏效,下面毒龍潭邊,打了個沙飛石走,虎躍龍騰,熱鬧已極!正在含笑指點,天台醉客突然目注遠峯,面帶驚訝之低聲説道:“飛英侄女,你快隱秘身形,遙峯那點發影是何人物?方今武林之中,除你師父葛仙子與不老神仙涵青閣主之外,還有何人有此功力?”谷飛英見天台醉客説得這等鄭重,依言藏入垂覆口的藤蔓之後,偷眼遠眺,果然看見對崖左側的第二座高峯之上,有一條灰人影,正往毒龍潭方向而來。稍一移動,便是十六七丈!這樣的絕頂輕功,就是龍門醫隱、獨臂窮神及餘師叔等醫丐酒武林三奇,也難以達到此種境界i哪消多久,灰人影已在二人隱藏之處的對面崖頂現身,低頭觀察下面毒龍潭邊二惡、雙兇的爭鬥情形。天台醉客看清來人,瞿然一驚,低聲自語道:“我道何人有此功力,原來是他!衞天衢到底繞了多少地方?居然把這老魔頭引來,真不容易。”谷飛英見對崖那人,是個五十來歲的長鬚老者,穿着一件灰長衣,貌相清奇,仙風道骨,看去是個名門正派的絕頂高手。但餘師叔卻叫他老魔頭,不知何意?正待啓問,灰衣老者的一雙極長疏眉微躇,袍袖一展,便在那三四十丈的高峯之上,往下飄然縱落。

鄺氏兄弟與嶗山兩惡鬥得正酣,突然一條人影自天而降,半空聲帶微愠,發話説道:“黃山論劍之期已在不遠,你們這些自命不凡人物的愚笨行徑,真要把人笑死,還不快停止這種無謂爭鬥。”説話之間,雙手一分,兩股無形勁力隔斷了兩處的對戰之人,神儀巍然,輕輕落地。

雙兇、二惡平素行事,不容任何人手,本待把彼此的滿腔怨毒,一齊轉向來人發,但問眼看處,認得來人正是羣之中的出類拔草人物,苗嶺陰魔邴浩。知道除非聯手合鬥,不然誰也不是這老魔對手。只得如言暫停爭鬥,等這苗嶺陰魔説明來意。

苗嶺陰魔邴浩,見這幾位著名兇星亦對自己略為憚服,面上立時換了一副笑容,和聲説道:“老夫正為明歲中秋的黃山十劍之會,在苗疆苦練幾種神功,準備到時應付諸一涵、葛青霜的璇璣雙劍和乾清罡氣。突然次徒姬元得聞傳言,説是鄺兄昆仲得了昔年五行門大俠歐翔的藏寶地圖,率領門下在這九華山毒龍潭內撈取歐翔畢生冶煉、未及鑄劍的金鋼母。老夫初聽之下,未覺有異,但仔細一想,鄺兄昆仲若真獲寶圖,定然極端隱秘,怎會得江湖之中有那麼多人物知曉?故而猜出可能是哪個老怪物藉此為餌,想要誘使諸兄自起相殘,以削減我輩明年黃山之會實力。所以不辭跋涉,萬里趕來,果然賢昆仲已與左、班二兄手。

老夫願作調人,請諸兄釋嫌修好,彼此合力行事,免為那幾個古怪靈的老厭物所算。”青衣怪臾鄺華峯聞言,仔細一想,果覺事有蹊蹺,怒氣稍平;自懷中取出那幅自廣東羅浮山內得來的藏寶秘圖,遞與苗嶺陰魔,笑道;“得圖之事無訛,但這機密怎會得江湖盡知?確如邴兄所言,是個絕大疑問。”苗嶺陰魔接過秘圖,反覆細看絹及字跡圖畫,並細問得前後經過,點頭笑道:“這幅藏寶秘圖不假,確是百餘年前之物!諸兄到此甚久,金鋼母迄未取得癥結困難所在,大概就是潭中的那兩隻異種惡龍。老夫既然來此,自當略效微勞。左兄水最佳,就請煩神將惡龍引上水面,讓它試試老夫火候尚未到家的都天神掌!龍死之後,即請左兄在泉眼之中,取出金鋼母。如此則鄺兄昆仲羅浮得圖,左兄人潭取寶,老夫斬龍,彼此出力均等。劍共五口,煉成之後,正好每人一柄,公平分配!諸兄意下如何?”雙兇、二惡等人略為計議,均覺得別無良策,一齊首肯。逍遙羽士左衝倒是説做便做,卸去外衣,水花微起,人已扎人毒潭內。苗嶺陰魔邴潔則仍神自若,與鄺氏雙兇及班獨等人,隨意談笑,未見絲毫運氣作勢。

未到片刻,潭中惡又作,逍遙羽士左衝不時在內現身,引逗得潭底的兇龍怒發如狂。

兇龍揚起兩顆巨頭,破窮追!三條水線如同急箭離弦一般,相向潭邊衝來,剎那之間,便出水面。左衝故技重施,雙掌拍水,騰空拔起七八尺高,右腳自踹左膝“紫燕斜飛”竄回岸上。

苗嶺陰魔邴浩依舊不慌不忙,雙手攢拳,一握一放,掌心虛空往外微拍。也未見有絲毫破空勁氣,那兩隻連逍遙羽士左衝五毒陰手都傷不了的異種兇龍,登時腦殼無端自爆,飛落一潭血雨,幾個翻轉,便自雙雙死去。

兇龍既死,左衝再度人潭。這次時間反較上次更長,足足過了有頓飯光陰,才懷抱着一個二尺見方的銀匣,滿面疲憊之游出水面上得岸來,先掏取兩粒靈丹服下,搖頭苦笑説道:“我先前真小覷了這毒龍潭,哪知泉眼急漩,水力果然極大。我空人進人尚可,但帶這銀匣鑽出之時,卻竭盡全力,猶覺艱難,幾乎永遠葬身其內”眾人看那銀匣,乃通體純銀所鑄,井無絲毫隙縫,分量卻並不大。拿在手中一搖,裏面果然貯的是動之物。

苗嶺陰魔笑道:“諸兄何人善鑄刀劍?”這句話把雙兇、二惡問了個面面相覷,心中各自暗叫慚愧,不但無人會鑄刀劍,連於此道之人,心目中均思索不出。難道要把這匣蓋世奇珍,給普通拙匠熔鑄不成?

苗嶺陰魔見狀笑道:“諸己不必為難,苗人最善鑄煉刀劍,我二弟子姬元便是此中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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