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厄是奇逢軟玉温香人人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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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瓶內傾出綠豆般大小的三粒碧丹丸,柏青青連忙遞過一杯温水,龍門醫隱把藥丸納入葛龍驤口中,命他和水徐徐嚥下。
過了片刻,龍門醫隱向葛龍驤笑道:“賢侄且請暫忍痛苦,功力真氣千萬不可妄提,全身任其自然鬆懈。你針毒已解,老夫要使你所中那透骨神針,逆倒行,自出體外了。”葛龍驤點頭笑諾,龍門醫隱隨在盤內那枚青
圓筒之中,傾出一把長約五寸、細如髮絲的金
軟針,
了三
在手,又囑咐了一聲:“全身聽其自然放鬆,不可用功力抗拒。”手指點處,肩頭、
下、前
,適才被制的三外要
,全被解開。那三枚“九轉金針”也正好隨勢
在這三處要
之中,僅有寸許
出體外。龍門醫隱柏長青的一隻右掌,卻緊貼在葛龍驤左肩傷處,手臂微微顫動。面容嚴肅,頷下的五綹長鬚,不住飄拂。
葛龍驤自道一開,不
把滿口鋼牙一咬,左半身簡直就如同散了一般,陣陣奇痛鑽心。
尤其那三枚“九轉金針”所之處,又酸又麻,説不出的難過。覺得龍門醫隱柏長青的一隻右手,就好像一片燒紅的烙鐵一般,燙得左肩頭上,難受已極。他此時方始相信,柏青青在前山那等情急,説這透骨神針厲害無比之語,並非恫嚇,不是虛言。
柏青青站在榻旁,看自己爹爹為葛龍驤施醫,是用“九轉金針”護住要,然後用“少陽神掌”凝練本身真氣,慢慢傳人葛龍驤體內,
取導引那透骨神針,逆血歸元,重回本位。這種療法,不但傷者要受莫大痛苦,連施醫之人,也要損耗不少真氣
力。這才知道,無怪爹爹一再叮嚀,此針不可妄用。照此情形,萬一誤傷那些罪不致死之人,豈不憑空造孽?再看葛龍驤雖然咬牙忍受,毫不出聲,但額頭上黃豆般大的汗珠,已經疼得滾滾而落。不
芳心
碎,眼圈一紅,珠淚隨落,伸手握住葛龍驤捏得鐵緊的右手,悽聲説道:“小妹一時魯莽,害得龍哥如此受苦,真正該死!叫我問心怎安呢?”美人情意,最難消受。葛龍驤見柏青青當着龍門醫隱,竟然仍叫自己“龍哥”反而覺得臉上訕訕的有點難以為情。因不便答言,只得就枕上微微擺首,示意自己對此痛苦,尚能忍受,叫柏青青放心無妨。
説也奇怪,男女間的情,就那麼微妙,就有那麼大的魔力!心上人柔荑在握,眼波頻送,靈犀一點,脈脈相通。方才那極難忍受的傷痛,竟自然而然減去了一大半以上,心頭上、眼簾中,再不是適才的那種酸、疼、脹、急的苦痛,而這水閣之中的清樸古趣,一切的一切,都無非只是一個人柏青青,亭亭玉立,凝黛含愁,淚眼相看,俏生生的身影。
也不知過了多久,龍門醫隱柏長青,腦門上一陣熱氣蒸騰,猛然一聲歡呼大喝:“好了!”三細如牛
、長約一寸、略帶血絲的銀
細針,應掌而起。左手忙自懷中,又取出一粒白
丹丸,置入葛龍驤口中,順勢起下先前所
的三支“九轉金針”朝他肋下輕輕一點,再往頭上、
前推拿按摩幾下。
葛龍驤頓覺痛苦全失,神也已疲極,雙眼無力再睜,垂首自闔。
惘之中,只覺得方才眼簾中柏青青的倩影,已經由悲轉喜,漸漸地越笑越甜,影子也越來越大,終於佔據了葛龍驤的整個心房、腦海。帶着無限歡悦,無限甜
,無限温馨,栩栩然,飄飄乎地入了酣然夢境。
龍門醫隱柏長青,把右掌中自葛龍驤體內用神功回取出的三
透骨神針,放在銀盤內,長吁一聲,如釋重負。自己頭上,同樣也是一頭汗水,取過面巾擦淨。只見愛女還自握住葛龍驤一隻右手,目含淚光,向榻上痴痴注視,不
暗暗點頭,會心微笑。
他這獨生嬌女,因自幼即外用物藥浸煉,內服自己秘煉的易骨靈丹,各種內家上乘武術,更是傾囊相授,故而雖然年才十七,一身功力已不啻武林一高手。人又靈慧絕美,自然心
高傲,尋常人物哪裏看得上眼。平
總為她將來終身之事擔心,不料姻緣果似早有夙定,這三
透骨神針,竟似為他們二人繫上一絲紅線。自己冷眼旁觀,誠中形外,他們二人雖系初識,相愛似已甚深。本來諸一涵冠冕羣倫,與葛青霜同為自己在武林中所僅心悦誠服之人,他的弟子還能錯到哪裏。
這葛龍驤,風度氣宇,俊雅高超,誰看了都愛,無怪愛女一見傾心。這一來多年心事,一旦了卻,老頭子也樂了個呵呵大笑,伸手輕撫柏青青的如雲秀髮説道:“丫頭,你這場禍倒是闖得不錯,雖然為爹爹找了不少麻煩,但也了卻我多年心願,此人確實不凡,一切事有爹爹替你做主。”柏青青知道心事已被爹爹看透,玉頰飛紅,嬌羞不勝。他們父女間不拘禮法,略已慣,回頭向龍門醫隱啐道:“爹爹,壞死了…”一語未完,柳
一擰,口中嚶嚀一聲,翩若驚鴻般地逃人東面自己所住香閨,喀噠上栓,閉門不出。
龍門醫隱柏長青,見愛女如此嬌媚,回頭再看看葛龍驤的颯英姿,又不
樂了個微微發笑。知他至少要睡上數
才醒,遂為葛龍驤擦淨額間頸間汗漬,並替他蓋了一條薄被,也自回房歇息。
葛龍驤這一場婆娑夢,又長又美,沉睡之中,依然不時
出得意笑容。直到覺足神暢,微開雙眼,只見夢中人兒雲鬟半墮,坐在榻邊,手捧一隻玉碗,脈脈含情,正朝自己注視。
柏青青見他醒轉,含笑説道:“龍哥,你一睡三,定然腹餓。
這碗銀耳,是小妹親手煮來,內中還加了我爹爹的秘製靈藥‘益元玉’,龍哥吃了當可提早數
恢復元氣呢。”葛龍驤一聽自己這一覺,竟然睡了三
,不由暗自好笑,被柏青青一提進食,腹中果似甚餓。但自覺神清氣
,苦痛已無,怎的聽柏青青口氣,竟然還需數
才得復原,未免有些不信。見她持碗來
,像是要喂自己,怕龍門醫隱闖進來,不好意思,把
一
,
待坐起,口也急呼道:“不敢有勞青妹,龍驤已然好…”哪知他不坐還好,這一猛然作勢,只覺
背之間痠軟異常,絲毫用不上力,一下竟未坐起,重又跌倒枕上,眼前金星亂轉,才知元氣果然斷喪過甚,倔強不得。
柏青青見狀嗔道:“龍哥怎的如此見外,那透骨神針是我爹爹特地煉來,準備二次出山對付蟠冢雙兇及嶗山四惡所用。威力何等厲害,便解救也極費真力。他老人家用‘少陽神掌’和‘九轉金針’,為你倒此針,耗力甚多,自你睡後,也便靜坐用功,此刻尚未完畢,你道是騙你玩的?趕快讓小妹服侍你吃下這碗益元玉
所煮銀耳,以你稟賦,再睡上一個好覺,明
此時當可下榻行走,再經三四
休憩,便能復原如初了。”説罷,皓腕輕伸,半抱葛龍驤,用軟枕替他墊好後背,自己側身坐在榻邊,手執銀匙,就碗舀起銀耳,一口一口地喂將過去。
葛龍驤自出世以來,幾曾受過如此殷勤愛護。那銀耳不但清香甜美,極其好吃,服後果覺臟腑空靈,神益暢。更何況心上人近在咫尺,眼波
盼,笑語相親。回首奇逢,恍疑身人天台仙境,不
心醉神
,痴痴無語。
柏青青看他這副神情,掩口失笑。葛龍驤倏地驚覺,俊臉通紅,只得藉食遮羞,二碗銀耳,三口兩口便自吃完。柏青青剛待起身,葛龍驤情不自,伸手握住她一隻皓腕。柏青青眼珠一轉,柔聲笑道:“龍哥你尚未全好,遐思傷神,好好再睡上一覺吧。”葛龍驤此時哪有絲毫睡意,他心靈朗潔,本來亦無甚
思,只是愛極柏青青,聽龍門醫隱用功未完,兩心既已相投,想趁機會親熱親熱。聞言正待涎臉糾纏,猛覺黑甜
上又着了纖纖二指,神思一倦,
後墊枕,被人放倒,耳畔模模糊糊地聽得幾句什麼“龍哥,天長地久…”便又沉沉睡去。
次清晨醒來,只見
前駕舟至水
來接的小童柏天雄,捧着替換衣衫及盥洗用具,在榻前侍立。試一起坐,果已大勝昨
,只是四肢仍覺痠軟無力而已。
起牀盥洗更衣以後,神益
。憑欄四眺,才知當地真個仙景無殊!湖水雄奇清深,環湖峯崖滿布苔蘚,宛如青嶂四峙。上面卻又生着無數奇花異卉,秀木嘉林,無限芳菲,翠
慾
,映人眉宇。
尤其是這閣前一片,盡是芙蕖,正值花時,亭亭千朵,凝含珠,清風過處,芳馨拂鼻。
葛龍驤細看那些四周高崖,大都壁立,苔鮮雖多,藤蔓卻少。
好似無法上下,東西稍廣,北面略尖。從整體看來,像一心形,不暗歎造物之奇,真極鬼斧神工之妙!這好一片地方,偏偏留下那個水
,使之不致與世隔絕。龍門醫隱當年發現這一片世外桃源,不知費了多少心力。
正在觀賞,身後龍門醫隱一聲輕咳,笑聲説道:“賢侄來自名山,你師父涵青閣左近,仙景超凡,對我這沙洲蝸居,恐怕看不上眼吧?”葛龍驤轉身施禮,因與柏青青訂在前,改口笑:“老伯説哪裏話來,家師居處,未加絲毫修建,雖也靈妙,比起此間,天然之外,加以人工,顯有不逮。佳地必有佳名,這一片大好湖山,不知老伯如何取賜呢?”龍門醫隱捻髯笑道:“賢侄眼力甚佳,但這話卻講錯了。當
我發現此間,確非現狀,經移來幾家族人,合力加以修築整頓,才有今
面目。但亦即因此點,雖然靈奇,似嫌略有匠氣,比起衡山涵青閣的那種自然清妙,就差得遠。我因在這四峯圍擁,略似心形,取名‘天心谷’,這座沙洲草閣,正居中心,遂名‘天心小築’,至於適當於否,既然遁世逃名,本來連此已是多餘,也就不深究了。”葛龍驤聞言猛然想起冷雲仙子所告隱語,隨即笑道:“醫術為仁術,天心是我心!老伯以蓋世神醫,所居名‘天心小築’,再也恰當不過。只是不但家師與冷雲仙子命小侄傳言,請老伯再出江湖,共同剷除那些魔頭,為蒼生造福。便那苗嶺陰魔邴浩,亦囑小侄代告,三年之後,在黃山始信峯頭,要憑功力重訂武林十三奇名次。
老伯要想高蹈自隱,遁世逃名,恐非易事呢!”龍門醫隱聞言喜道:“賢侄此來是代冷雲仙子索還那副‘天孫錦’的麼?此寶寄存我處,已有多年。當初訂此隱語之際,冷雲仙子曾言,派人前來我處取還此物之,也就是她與令師一段嫌怨將有化解之時。老夫苦候此
已久,不想今朝實現。只要他們兩人‘璇璣雙劍’再出武林,這些惡煞凶神
本無所遁跡。我這多年埋首,苦煉神功靈藥,要想到時約同年友好掃蕩妖氛、澄清寰宇的心願,竟與諸、葛雙仙相同。大概這幹魔頭惡貫已滿,行將齊歸劫運,真是快事!只是那苗嶺陰魔邴浩,多年前即已走火入魔,在苗疆一個地
深處,半身僵硬,形同活死人一般,不能轉動,怎的竟然又現魔跡,並與賢侄相晤呢?此人功力蓋世,惟惡行尚不甚彰,且向例不對後輩出手,但也足為他
隱患。賢侄來時,老夫只顧與你療傷,途中經過均未問及,僅從青兒口中略知一二。樓梯聲響,想是青兒做來點心,賢侄數
未食,想必飢餓,且請一面進食,一面詳談吧。”葛龍驤轉眼看去,果見柏青青雙手捧着食盤,從樓下走上。剛想起立致謝,心中一轉,暗想此是何人何地,小家子氣徒足惹人笑話,還是大方為佳,遂含笑説聲:“有勞青妹!”柏青青把食盤放在几上,解掉
繫圍裙,嫣然笑道:“龍哥,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兒頭巾氣。一點點事,勞呀謝的,聽起來教人好覺生分。你重傷才好,元氣尚未全復,不宜油膩,我特地為你下了兩碗素面,快來嚐嚐,我和爹爹也陪你吃上一碗。”葛龍驤見心上人今
憂煩盡去,笑靨生
,一派
朗嬌憨,風姿絕致,知他父女不拘禮法,喜愛隨和,腹中實也想吃,也就不再客氣。走過一看,面共四碗,量不甚多,湯作青
,連一點油珠都看不見,面上還堆着不少冬菇、香菌、竹筍所切細絲,顏
甚為好看,休説是吃,看去都令人食慾大動。人口一嘗,清香鮮美,毫不油膩,委實好吃已極。
不老神仙諸一涵,內家上乘功力雖已爐火純青,登峯造極,但未辟穀;一個亦武亦文,風絕世人物,飲食一途,自亦講究。故而葛龍驤對於此道,頗不外行。微一辨味,便知柏青青是先用好湯將面下出,然後用隔夜燉好的上佳火腿雞湯,以極細棉紙,一張張的把湯上浮油慢慢拖
乾淨,然後將面調入;再加上筍絲、香菌、冬菇等配料,才能如此清香可口。
所以休看幾碗素面,卻須隔夜準備,可見對自己情意之深。想到此處,不由抬眼斜睨,恰與柏青青目光相對。柏青青低鬟一笑,葛龍驤雖然倜儻,也不敢在前輩面前過分失儀放肆,趕緊鎮攝心神,把奉命下山,途中經過,向龍門醫隱一一詳行陳述。
龍門醫隱柏長青聽葛龍驤敍完,説道:“老夫昔年原住這龍門前山,無意中發現此間峯巒湖蕩。清秀靈奇,還在其次,主要是卻是在此發現一株罕見靈藥‘朱藤仙果’。此果若能配以‘千歲鶴涎’,即可煉成一種專解萬毒的無上聖藥。而俠義道中引為大忌的,那黑天狐宇文屏的五毒功,即無所懼了。但發現之時,朱藤仙果尚未成
,故招族人移居此間,一來開闢這片與世無爭的桃源樂土,二來也看護這株仙果,並乘此間與世隔絕,無人滋擾,把‘少陽神掌’的功力再加凝進。但‘千歲鶴涎’是可遇難求之物,直到前年,‘朱藤仙果’已將成
,鶴涎仍未尋得。哪知無巧不巧,想是天厭妖孽,果
之
,就在果藤生果之處,發現一堆‘千歲鶴涎’。遂以之慢慢熬配靈藥,再有十
,便可功成。適才聽賢侄説起,與獨臂窮神柳悟非訂約嶗山之事,老夫覺得你們人手太單,嶗山又是四惡老巢,着實可慮!不如在我這‘天心小築’暫住十
,等我爐內靈丹煉就,老夫與青兒陪你走趟山東,以助昔
故人老化子一臂之力,並也讓這般狂傲兇殘的妖孽們,嚐嚐我這多年來
研苦煉的‘透骨神針’和‘少陽神掌’。”葛龍驤大喜過望,向龍門醫隱笑謝道:“老伯仗義相助,小侄
不盡。但那獨臂窮神
如烈火,小侄恐他先到山東,倚仗武功,可能硬闖嶗山,獨鬥四惡,未免吃虧。老伯靈藥未成,可否與青妹後行?小侄一二
內體力復原之後,先行趕往山東,以便告知那獨臂窮神,已有老伯及青妹相助,請他略候數
,等到彼此會齊,謀定再動,似較穩妥。不知老伯以為如何?再者‘黑天狐’宇文屏名列武林十三奇,但她形相武功,卻極少聽小侄恩師及師兄們道及。在廬山行前,冷雲仙子更一再叮嚀,見一黑膚長瘦老婦,務須遠避,莫非就是此人?
頃間老伯所云她那五毒功,俠義道中引為大忌,想來定具特殊威力。老伯可肯見教,使小侄萬一狹路相逢,知所趨避麼?”龍門醫隱柏長青,聽諸一涵既放門徒下山行道,卻連黑天狐宇文屏的五毒
功均未細加講解,初覺詫異,猛然想起此少年姓葛。
再與十九年前,諸一涵、葛青霜反目緣由略一對證推敲,心中已自恍然,微笑答道:“賢侄恐須三以後,元氣方能盡復。我與青兒俟爐內靈丹一就,即行趕往,免得老化子狂
大發,吃了暗虧。此意甚佳,就如此決定。至於那黑天狐宇文屏的五毒
功,乃她在仙霞嶺中得到一冊‘五毒真經’以後,搜盡天下奇毒之物,苦練成的五種暗器兵刃及氣功,莫不藴藏五毒。計為‘蠍尾神鞭’、‘飛天鐵蜈’、‘守宮斷魂砂’、‘萬毒蛇槳’及‘蛤蟆毒氣’五種,端的厲害無比。尤其是末兩樣‘萬毒蛇漿’和‘哈蟆毒氣’,更是防不勝防,當者無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