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怡園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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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怡園之江南,從有這個地名以來。人們想到江南,第一想到的便是江南的。江南的,温柔而多情,有濛濛細雨纖纖垂柳,遠山如黛,水澄澈,處處碧桃粉杏,入目夭夭生輝。

而蘇州,在世人心毫無疑問的乃是江南最美的所在之一。蘇州城內水6並行,河街相鄰,放眼望去,小橋水、粉牆黛瓦之時見輕舟穿梭,側耳細聽,欸乃之聲時時得聞,間所夾雜的吳儂軟語,更是輕清柔美,便聽不真切,也覺婉然動聽,使人不覺為之沈醉。

蘇州歷來有魚米之鄉之稱,民多富庶,且崇好雅。因此城內遍佈園林。便是一般人家,其居處之雅潔,較之它處亦大不同。滿城園林之內,方方興建不到四年的怡園不算如何有名,但有幸入內一遊者,卻無一不對此園讚不絕口,推為蘇州名園之一。

怡園座落在蘇州閶門西側,地方其實不算很大,景緻卻分外怡人。從立着一對石獅的小門樓前進去,便見假山逶迤,亭台隱約,修竹搖曳而清影婆娑,再行數步,便見一道繞園一週的清淺碧水,水錦鯉擺尾,沉浮自得。再往裏去,便是一汪碧水清漪,水側亭台樓閣依水而立,高低錯落,又有林木掩映,假山嶙峋,漏窗花牆,無一處不,無一處不雅、此刻,怡園之內,正有一名青衣紅裳的清秀丫鬟從內院快步走出,一路直往門樓處行去。門樓左右兩側。是兩間甚是乾淨清的門房,幾名下人正坐在裏頭説笑。見那丫鬟出來,其便有一個年青些的男子了出來,對那丫鬟行了一禮,笑道:“青姑娘今兒怎麼出來了?”那丫鬟青姑娘便皺一皺眉,似是有些嫌棄他,退了一步後,方才開口道:“快午時了,二爺還沒回來,內院的飯菜都冷透了,老太太卻只是要等二爺,老爺便使我出來看看!”那門房聞言,忙小意道:“原來如此,這卻不妨的,待我去碼頭上瞧了,再給青姑娘回話兒!”他口説着,也不待那青姑娘言語,一個掉頭,便疾步往碼頭奔去。

那青姑娘嗤了嗤鼻,不再言語,便又折了回內院去了。她人才剛離了門樓。門內已有人冷嗤了一聲,不屑道:“不過是個內院的二等丫頭罷了,至於這般瞧不起人麼!”這人年紀看來不過十**歲,等個頭,膚白淨,五官端正,雖稱不上如何俊秀,倒也乾淨順眼。

門房內有老成些的一聽這話,便衝他搖了搖手:“莫亂説,仔細被她聽見,這小蹄子仗着自己有幾分姿,一心指着攀那高枝兒。自己雖牙尖嘴利,極是刻薄,卻是分外容不得旁人的言語,倘被她聽見,不免又是一場風波!”此話一出,便又有人接口笑道:“可不是,去年年下府裏的王安不知怎麼的看了她,不過略説了幾句輕薄話兒,她便一路鬧到了老太太那邊,得王安好一陣沒趣兒!”先前那人微怔了一下,下面的話,便沒再開言。他來怡園不過十數,許多事情也還沒完全得明白,但王安乃是怡園外府管家之子,本身是個伶俐人,更是老爺跟前頗得用的人物,這他卻還是知道的。連他這般的身份也吃了這青姑娘的虧,可見這青姑娘在內院的得寵程度。只是他雖不語,面上卻仍頗多不以為然之

那老成些的門房看他神,已知他的心思,不覺笑道:“錢勝,你來這裏時間不長,怕是不知道,內院老太太是個最和善不過的人,早些年府上小姐夭亡之後,老太太傷痛之餘,幾乎便將身邊的那幾個丫鬟當了女兒待,平裏更是疼愛有加,青姑娘還不算最得寵的!”錢勝一怔,訝然道:“我們府上原來竟還有位小姐麼?”那老門房點點頭,旁邊卻有人輕聲道:“咱府上原是京裏來的,聽説大爺在京裏,當着老大的官兒,不過小姐夭亡之後,老太太觸景傷情,再不肯留在京裏,便搬來了這裏!”錢勝“啊”了一聲,不由的搖了搖頭,正要再説甚麼,卻聽外頭有人已大聲吆喝道:“二爺回來啦!”卻是先前去碼頭那人顛顛兒的奔了回來報信。

房裏人一聽了這一聲。忙都起了身,急急的了出去。門外,一輛馬車正緩緩停下來,馬車很大,也很堅固,車身並無任何雕飾,看着甚是普通,但若看在行家眼,卻是不免叫一聲好的,因那馬車的用料,赫然竟是最最上好、價比黃金的金絲楠木。

車一停穩。那車伕便跳下了車,打開了車門,恭敬的叫了一聲:“二爺!”門口眾門房急急躬身行禮,車內便傳來一聲輕笑,聲音清朗温和,入耳恰似三月風,説不出的和煦:“都莫多禮,我亦不是甚麼客人,哪得那般多的規矩!”那人口説着,便躬身下了車,眾門房內,那老成些的聽了這話,便笑道:“二爺出門辛苦了好些子,小的們守在門口,行個禮自也是該當的!”那二爺便又笑了一聲。

錢勝卻是從未見過這位二爺的,此刻一站直了身子,便不由得悄然抬眼覷了對方一眼。

這一眼瞧見,不由的暗暗讚了一聲。他來怡園已有些子,自然知道怡園上下雖喚眼前這位爺做二爺,但事實上,這位爺才是怡園名正言順的主子。不過因他上有兄,下有弟,喚一聲二爺,也不過是個排行上的稱呼而已。他亦久聞這位二爺乃蘇州城內出了名的美男子,但總覺傳言不可信,直到今兒見了,這才明白甚麼叫做盛名之下,其實難虛。

那位爺下了車後,先是灑然的一拂衣衫下襬,這才笑着回頭,將手伸入車:“嫵兒,我們到家了!”這一聲嫵兒喚得極之親密,語氣之,更帶了許多的寵溺與憐惜!

這一聲才剛出口,門外眾人盡數石化,所有目光頓然不約而同的落在了那輛馬車上。

車內傳來一聲銀鈴般的輕笑,車內旋即伸出一雙纖巧如玉的小手。二爺見狀,忙抬手小心的攙住,車內人便盈盈然的下了車。幾乎同時,門前諸人的眼光盡數落在了這名女子身上。待到看清,卻又不失望。下車女子輕黃衫子柳綠襦裙,愈襯得肌膚瑩潔似玉,絲黑如烏木,但看面容,雖稱得上清秀,卻也並不特別出,甚至遠及不上適才那位青姑娘。與俊秀拔的怡園二爺立在一處,更是黯然失,全無引人之處。

那二爺見她站得穩了,便笑道:“走罷!我先帶你去見見爹孃!”爹孃二字一出口,門樓前的多數人頓然呆若木雞。那嫵兒卻不在意,抿嘴一笑應了,居然便跟了二爺緩步往後院去了。眾人怔怔站着,直到前頭二人已消失在視野之,錢勝才吁了口氣,茫然問道:“剛才那位…是二?”二爺已娶了麼?他似乎不曾聽人説過。

眾門房聞言盡皆搖頭表示不是,內幾個年輕些的更是面面相覷,一副急討論的模樣。

老成些的那人見狀皺眉道:“罷了,這些事兒豈是我們這些下人問得的,都各自回去!二爺既回來了,再過一時,裏頭必有人來送飯,仔細讓人聽見,禍從口出!”眾人聽聽也覺有理,因各自答應了一聲,重又散入兩處門房內。只是其有那素相好之人,早都暗地裏遞了眼,預備晚上得了閒兒,哥幾個再好好嘮嘮這事兒。

不説這外頭人心浮動,單講這二爺與那嫵兒並肩入了園子。

嫵兒笑的四下看了一回,不免讚歎道:“這園子建的可真好!”二爺笑道:“既覺得好,便留下罷!爹孃見你回來,可不知有多麼高興!”嫵兒輕輕皺了下鼻子,答道:“這次回來,我已是冒了大險呢,你也知道,那兩個人,這些年雖是一聲不響,但我這心裏,總還覺得有些不穩當!”二爺擰了下眉,沒有開口,半才問道:“要怎樣,你才覺得穩當?”嫵兒抿一抿,低聲道:“且等他們各自娶了子罷!”説着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到了身邊的一株桃樹上,一樹碧桃,花開夭夭,灼得人打從心底裏微微的疼。

二爺聞言,也只苦笑了一下。二人不再言語,只穿花拂柳,繞廊過堂,再踏過一條白鵝卵石小徑後,前頭已能看到怡園內院的垂花門。

嫵兒在門外站住,深深的了口氣,回頭問道:“內院裏頭…”二爺平和道:“從前一應識得你的丫鬟這些年遣的遣、嫁的嫁,已都不在了。便是整個外院,也沒一個京人氏,盡是在蘇州落腳之後我喚了人牙子自本地陸續買的。你可以放心!”嫵兒垂了眼,好半才輕聲道:“原來她們早都不在了呀!”她聲音低徊,語氣之既有輕鬆之意,又有許多放不下的懷念之情。

二爺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瘦削的肩,正要説話,內院裏頭卻已有人大步的奔了出來,一眼瞧見二爺,便已歡喜的大聲嚷嚷起來:“二叔,二叔,你可算是回來了!”嫵兒詫然看去,卻見一名**歲的俊俏男孩如旋風般的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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