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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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一早去寄,你且忍一忍。”老太太停一停“你們都好嗎?”

“我們好,爸爸呢?”這時電話中傳來陳開懷的聲音,她催促道:“媽,長話短説,費用昂貴。”季莊愕然。

柄際直撥長途電話是全世界最經濟實惠的服務,克勤克儉如季莊都認為物有所值,小泵這樣節約,未免過分,老太太只怕不服氣。

季莊馬上説:“媽,你掛上電話,我們撥過來好了。”陳老太這才嘆口氣“不用,你把葯寄來即可。”季莊呆半晌,老人家真落了難了。

第二天一早,季莊站在國貨公司門口等店員開鋪做生意,她搶到醫葯部買了數支陳老太慣用的皮膚軟膏,即時包裝好了,跑到地下鐵路站,用航空速遞寄出去。

頭尾不過四十分鐘,估計老太太可在二十四小時之後收到葯物。

季莊仰起頭驕傲地走出馬路,嘿,儘管五癆七傷了,香港還是效率一,勝不知幾許歐美先進都會。

那天晚上,季莊撥電話到温哥華,着各人輪與老先生老太太説了一會子話。

見是別人付帳,陳開懷也不介意同季莊抱怨:“來了三天便想家,”指她老母“我開車到唐人街買豆漿,又一天換三輪內衣,沐兩次浴。”季莊不便嘴,只是陪笑。

這便是為人嫂子難做之處。

事後之之説:“會回來的。”大家都認為陳立的推測合情合理,並不過分。

二樓仍住案母親,三樓變成舅舅舅母的天地,祖父母倘若回來,陳之就沒有地方住了。

案母親卧室旁有間小小書齋,堆滿雜物,或許可加利用。

祖屋彈豐富,眼看沒有轉變餘地了,挪一挪,將就一下,這裏騰一騰,那裏前一動,又解決難題。

之之想到的事,她母親也想到了。

餅兩天,季莊又喚師傅來粉刷。

那位年輕的油漆工人老氣橫秋地説。

“裝修工夫最好一塊兒做,比較省事。”廢話。

這次比較省事,把傢俱拖到房中央,白白牆壁便是。

祖父母雖退股遷冊,大部份身外物仍然留在此地,季莊大膽妄為,該扔的扔,該送的送,好好的清理一番,完成大掃除壯舉。

之之問:“他們回來會不會嘮叨?”知彼知己,百戰百勝,季莊有十成把握:“他們這次若當真回來,相信不會再有異議。”一來一去,勞民傷財,氣焰盡去,哪裏還有餘力嚕囌。

正在忙,張學人的父母大駕光臨,抵達香港。

之之跺腳“我一件合式的衣服都沒有。”

“澳洲人衣着樸素,”季莊勸道:“你太誇張,人家反而覺得你膚淺炫耀。”陳開友也勸“人家來看未來媳婦,不是來看時裝。”之之緊張得哭。

又替哥哥挑衣服,陳知那理這些,他一向別有懷抱。

他問妹妹:“我不去那盛宴可不可以?”

“我同你拼命!人家會以為我們兄妹不相愛。”

“我連西裝都沒有。”陳知告苦。

“學人身材同你差不多,我讓他借給你。”陳知笑了。

佰人幾乎十惡不赦,曾幾何時,又開始為穿什麼吃什麼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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