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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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查閲公司的廣告,滿意了,才翻過內頁,落進眼簾的,是黑馬兩個字。
黑馬行動成功,紐約邁亞密三藩市中分頭行動,破獲國際轉移黑錢網。
邱晴的心一動。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女僕去開門,邱晴抬起頭,看到一角紅衣,她來不及梳妝,便放下報紙走出去賓。
女郎仍然穿着紅衣服,明豔照人,外國的生活像非常適合她,她的姿態更加舒泰了。
看到邱晴,她連忙站起來。
邱晴忍不住説:“請坐下,我不是你的太婆。”女郎笑笑,不以為許,靜靜坐下。
邱晴看着她,做人涵養功夫這樣好得過了頭,久會得長瘤的。
麥裕傑挑選了一個同邱晴格全然不一樣的女子。
邱晴看着她“我如何稱呼你?”女郎笑一笑,不卑不亢地答:“我現在是麥裕傑太太,我們上個月在三藩市註冊。”邱晴一怔,緩緩別過頭去,過很久她才説:“我很替你們高興。”聲音小小的,一點兒歡意都沒有。
她雙眼落在櫥面的相架上,邱雨穿着過時新娘禮服,照片拍好有十年了。
“麥裕傑叫我來跟你説,案子已經結束。”
“這次他做得很文明。”
“是的,我引他為榮。”他的新婚子微笑。
“他的事業想必發展蓬。”
“我們什麼都沒有幹,我們退休了。”邱晴不置信“他願意。”
“這是他的主意,他在進行戒酒治療,心境很平和。”他都不再跟邱晴説話,只派伴侶來轉達消息。
“他還説,宇宙的業務,他不再想心,你不必再向他彙報。”邱晴抬起頭“你們打算隱居?”她點點頭“我們要去的湖畔木屋,不設任何通訊設備,那是一個世外桃源,後園一整個山坡都是黃水仙。”邱晴説:“你們大概也不打算接受探訪。”她只是笑笑。
半晌她打開手袋,把一段剪報放在茶几上“我要告辭了,明天就回去。”
“多謝你走這一趟。”
“對,”她轉過頭來“他要我跟你説,他得到消息,城寨將要拆卸。”邱晴一怔,他從哪裏得到這樣的訊息!
“他説你們在那個地方長大,子充滿辛酸,本來他打算回來一次,行李都收拾好了,又覺得過去的事最好不再觸動。”邱晴看着她,恐怕是她説服麥裕傑放棄此行的吧,邱晴問:“你在何處長大?”
“我,新加坡華僑。”邱晴送她到門口“替我問候麥老闆。”
“一定。”邱晴卻不那麼肯定,她親手關上大門,落實地坐下。
茶几上的剪報新聞與她適才所讀到的無異,麥裕傑沒有放過那個人,他終於使他落網,了卻他至大的心事。
邱晴撥電話找馬世雄,他已經下班。
她此刻有的是記者朋友,找到其中一名,她説:“我想找政務署的馬世雄。”朋友笑道:“這麼急,不是欠酒錢吧?”一言提醒邱晴,馬上説:“你若找不到他,我星期一再與他聯絡好了,對,我們那個試酒會,你非來不可。”她的社網,同一般小生意人毫無不同之處。
記者逞強,一下子把馬世雄的住宅電話説出來。
邱晴沒有考慮,便撥過去找他。
第一次沒有人聽,第二次人來了。
邱晴開口便説:“你不是一直懷疑,自己在這故事內扮演什麼樣的角?”馬世雄在那邊一怔,驀然想起這是邱晴,便説:“你今天應當非常高興。”
“你説得對。”
“美國聯邦法庭痛恨這般罪行,一般估計會判入獄超過三十年,與之相比,誤殺不過是數載而已。”
“或許我應當慶祝,你可願意出來。”馬世雄不假思索“一小時後我來接你。”邱晴自覺機心深。
妝扮的時候斐新上門來。
他看着在撲粉的邱晴,開頭還以為悦她者是他,後來見她挽上頭髮,分明是作晚妝打扮,才醒覺她要出去。
“喂,”他跳起來“我們一早約好,今晚有節目。”
“我有急事,我要出去一趟。”邱晴賠笑請假。
“不行,此約不能取消。”斐新大力抗議。
“真的嗎?”邱晴轉過頭來笑“我沒有悔約權利?”
“你應當尊重我。”邱晴靜下來“你的子尊重你,你的子女尊重你,還不足夠?”斐
新語
。
“別在我家講道理,這裏沒有道理,”邱晴用手按他肩膊“要是你願意的話,下星期補回時間給你。”斐新賭氣,不顧後果,諷刺邱晴:“你的語氣,多麼似一個做生意的女人。”邱晴沉默一會兒“你説得一點兒都不錯。”他後悔了,馬上拾起外套“我這就走,我們改天再見。”在門外,他剛剛碰見上來的馬世雄,兩人
投一眼,沒有招呼,一個出門口,另一個進門,像煞客似雲來。
邱晴若無其事地描口紅。
馬世雄問:“可需要解釋?我們只是老朋友。”
“不要去理他,”停一停“以前他是個頂大方的人。”馬世雄笑“也許他現在對你有真情。”邱晴不語,她把他帶到一個遙遠幽靜的地方喝酒談天,話題扯到極遠。
邱晴當然明白醇酒的作用,她的客人在酒過三巡之前絕口不談生意。
然後她淡淡地説:“聽説城寨要清拆。”馬世雄那一絲酒意頓時消失,他不半絲風聲,誠懇地回答:“你這桌酒白請了,我不屬於那一科,這樣大機密的文件,內部不過幾個人知道。”邱晴低下頭“真沒想到會這樣徹底解決那一塊地方。”馬世雄説:“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自幼住繼園台,閒時與祖父到賽西湖散步,前兩年上去探訪故居,
了路,茫茫然似做夢一樣,
覺十分悽徨。”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邱晴不甘心。
“這是一個沒有回憶的城市。”
“這樣無情,為什麼?”馬世雄沉默一會兒“也許是為着我們好,着我們往前走,不思回頭。”
“但往事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不能像錄音錄映帶般洗,不用等到懶慵
,或是夜午夢迴,它已悄悄出現。”馬世雄説:“我看得出,你一直不像是快樂的樣子,你有太多的回憶。”
“我的故居將會改建成什麼樣子?商業大廈,中級住宅,抑或是第二個飛機場?”馬世雄不能回答,只替她添了一點兒酒。
“你看,這便是你扮演的角,以後一想到故居我便想起你。”馬世雄説:“這是一個新紀元,在未來數年內發生的大事,可能會比過去二十年都要多。”
“我們能夠保留多少自我?”
“你可以做得到,我一直佩服你在任何變化底下仍然毫不矯情地做回你自己。”
“你呢?”
“我,”馬世雄笑了“你看我,頸已縮已折背已拱,當年的理想志向蕩然無存。”邱晴忽然幫他説話“不,你要求過高,凡事耿耿於懷,太執著而已。”馬世雄很高興“沒想到你對我的印象這樣好。”酒瓶空了又空,終於邱晴説:“我們該走了。”她有車子送馬世雄回去,在門口,她忽而同他説:“我出生那
,是一個晴天。”馬世雄聽了十分意外,車子已經開走。
邱晴一個人緩緩地走了一段路,司機駕着車子,慢慢跟在她身後,她嘆息又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