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世界的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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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彼得因為興奮，一不小心説出了母語，緊接着又更正過來，“魔法！這簡直是魔法！博士，您説我們是不是穿越蟲，來到了魔法世界！？”博士一言不發，盯着彼得大腿逐漸癒合的傷口看着，愕然的神情已經説明了一切。

“您要試試嗎？”彼得問:“很簡單，照着衞的法子來一遍行！吃點小苦頭，裝個小片，付出有限，收穫巨大！真的有意思極了！跟您説實話吧，我都不想回那個boring的地球了！”

“那好。”博士笑着點點頭，然後站起身來，“機械車堅持不了多久了，除了採礦以外，你恐怕要徒步去跟那些智人接觸了。”

“我知道衞那傢伙不是東西！”彼得翻了個白眼，“所有好事兒都是有代價的！”

“下次想辦法帶個當地人回來，傳教計劃我已經幫你寫好了。”博士打開艙門，回頭道:“傷好透了趕緊進來吧，萬一又碰什麼野獸。”

“沒錯！”彼得一骨碌爬起來，“還是小心點好！神歸神，畢竟疼！”

…

第112天。

天空陰沉沉的，可能隨時會下雨。

瞭望窗的大部分地方都已經覆蓋了金7同位素，只留了一個小口子，供博士觀察艙外的景象。

據衞計算，這個尺寸的口子，對電子元器件的輻危害已經降低到極小的程度，主動防輻屏蔽系統只需要一點點能量可以彌補。

艙外的闊葉森林已經被砍伐了諾大一片，大的原木被用來建造了幾十間簡樸的木屋，從這裏看出去，這片聚居地雖然原始，卻也初具規模了。

幾十年內，這裏會變成一個城市——博士覺得，這實在有些荒誕離，雖然這計劃本是他親手製定的。

相之下，彼得反而顯得信心十足，渾身都是幹勁。

這很好理解，任何人都會享受這種被人頂禮膜拜的覺。像現在:他站在那排木屋前，大聲誦讀着什麼（飛船隔離了聲音所以博士聽不見），一羣少男少女匍匐在他的面前，偶爾抬起頭，臉盡是純真到極致的虔誠。

最近這段時間，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彼得情願住在外面，也不願回艙。

這片聚居區建成天之前，彼得用他的嵌入片，破解了當地生物能量殘骸（魔晶）的部分結構，用博士看來簡陋至極的補償線路（彼得稱之為魔法陣），建造了防禦。

所以，哪怕衞説，看到好幾次他帶着土著少女進了他那間大木屋，博士也只是笑笑，懶得去管——只要安全有保障，這種事情隨便彼得怎麼折騰。實際，他覺得彼得之所以還服帖，大概只是因為兩人對衞的控制權限不同而已。

當天晚，彼得進艙跟博士商量，能不能把這個城市命名為“聖彼得堡”這是繼他將附近大河命名為聖弗朗西斯河之後的又一個“鬼點子”程度顯然更進一步。

為了讓這傢伙搞清楚這裏誰説了算，博士故意思考了一會兒才答應了他。…第185天。

今天是這顆行星北半球的夏至，飛船艙內多少也有些悶熱。

從下午起，彼得一直在張羅着傍晚的狂歡。

這一次不是他自己的主意，而是博士周密計劃的一環。因此，狂歡儀式的名稱、內容以及要宣讀的禱辭，都必須照着博士定的規矩來。彼得對此沒有什麼疑問，他自己也很期待這次仲夏夜嘉年華。

距離飛船降落已經過去了半年，這半年來彼得的工作成效卓越，大量歸化土著已經大概掌握了語言——可能是出於警惕，博士下意識地沒有在這顆星球普及地球字，而是讓衞自行設計了幾套簡單易學的字母字。

飛船裹覆的金7同位素層，除了留給博士的那個觀察窗外，還按照計劃鋪設了泥土，種植了植被，一座利用剩餘原礦建造的簡易教堂也被建造起來，以便讓傳教工作變得更加簡單。

這幾個月，隨着宗教活動的深入，歸化土著對變異遺傳後代的態度正在漸漸改變，類似“惡魔附身”、“詛咒”、“不祥”之類的概念正開始形成。據彼得説，已經有人偷偷淹死那些特徵變異的嬰兒了。

博士忍住儘量不去想象那樣的場面，為了某個目的，他不得不這麼做，哪怕再於心不忍。…第274天。

博士在觀察孔前站了很久，他已經確信，這裏將會變成一個輝煌的城市，也能真切地覺到，自己正在創造着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全新的明，這令他隱約有些誠惶誠恐。

彼得顯然不會這樣覺得，他的幹勁一點沒有消退，反而被成推動着，變得越來越意氣風發。

沒錯，這個世界的藍圖由博士畫，但是具體的實施者卻是彼得。

從無到有，創造一個嶄新的世界，對於大多數男人來説，都有着令人醉的引力。彼得顯然也是其之一。

在這片未知的土地，種子已經播下，最終會長成參天大樹還是遍地荊棘？

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為了埋下一條條隱秘的線索，會有無數的厄運和災難降臨到這個世界，它們最終只會長出仇恨的果實？還是能有智慧提前解囚籠？

博士的眼神凝重而深沉，終於，他轉過身來。

“告訴彼得，讓他把這個觀察窗封了。”他關照衞，“我進冬眠倉了，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不要喚醒我。”

“是的博士。”衞照舊領命。

十幾分鍾後，博士看着冬眠倉的玻璃蓋板緩緩落下，深深了一口氣，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和彼得告別。

或許，在他潛意識裏，不知道該怎麼跟彼得告別吧。

黑暗隨之降臨，在進入最深的沉睡之前，博士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頭頂的這片土著聚居區長成一個城市，被萬年呼嘯的風吹成漫天飛揚的黃沙，接着又一個城市在這沙地生長出來，幾度起起落落，最終覆蓋大地，攀越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