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江山誰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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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抬眸,瞧見真的是姐姐,她站在不遠,似乎是不確定地看着我。我想,那都是源於我身側的阿蠻,她是以才會不確定。
阿蠻也順着我的目光看去,她有些訝然:“表小姐!”宮傾月這才認出她來,忙疾步上前,看我和阿蠻都在哭,她的臉大變,扶我起來,急着問:“怎麼了?發生了何事?我看見皇后娘娘帶着宮女説是要過乾元宮去的,是…是皇上出了事麼?”她皺眉問着,似乎又不確定,那目光,從我的身上,緩緩移至阿蠻的身上“阿蠻為何在這裏?今
表哥大婚,阿蠻不該在府上伺候的麼?”聽她提及安歧陽,阿蠻低下頭嚶嚶地哭起來。
姐姐抬眸看向我,我張了口,試了好幾次,那些話如鯁在喉,終究是説不出來。唯有眼淚“簌簌”下來。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眸中閃過一抹驚慌,卻依舊是笑了笑,抬手替我拭去臉上的淚,開口道:“好端端的,哭什麼呢。其實表哥和郡主般配的,是不是?”她分明已經知道我不是因為這個而哭了,她分明知道,可是偏偏要這樣説。
我哭得越發地厲害,想要忍的,卻是怎麼都忍不住。
倒是阿蠻擦着眼淚小聲開口:“娘娘,先回宮去,在這裏多不好。”我聽了有理,萬一皇后她們回來,瞧見宮傾月與我一起,又得針對她。
三人回了馨禾宮,宮人出來,拾得公公瞧了一眼,有些驚訝地開口:“娘娘,怎的不見汀雨姑娘?”我也不能説汀雨死了,只道:“這裏沒事了,都退下。”他心裏雖有疑問,此刻聽我如此説,也是不該説話的。一眾人等都退出去,寢宮內只剩下我們三人。宮傾月握着我的手慢慢地顫抖起來,這一路上,我雖不説話,她心下必然是想了一些東西的。
阿蠻扶我上前坐了,姐姐是我身邊坐下來,終是顫聲問:“姨夫…惹皇上生氣了麼?”她説得很隱晦,只説惹元承灝生氣,我又何嘗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
三年前,她和丞相一起害過元承灝。
也許在這一刻,我也寧願是安丞相犯了錯,那麼安歧陽好歹是郡馬,元承灝或許還會網開一面。可,這些終不過是我的奢想。
“嫵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也跟着哭了,急的。
我知道,她只能想到是丞相出事,絕不會想到出事的是安歧陽。
到底,還是阿蠻開了口:“少爺他…少爺被人害死了…”宮傾月撐大了眼睛看她,半天回不過神來。只那眼角的淚瘋一般地湧出來。
“姐姐…”我抱着她的身子。
她緩緩地哭出聲來:“嫵妡,是誰?是誰下的手?”她一遍一遍地問着,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誰。
阿蠻站在我們身旁,邊哭邊道:“娘娘,表小姐,請節哀。少爺…少爺不會希望看到你們這樣。”阿蠻多瞭解他,他説我和姐姐都是他在乎的人,他會盡他最大的努力保護我們。我信,所有的話我都信。他臨死把阿蠻留給我,也是為了保護,為了要阿蠻幫我。
我剛進宮的情景似乎還歷歷在目,他託雲眉給我銀票,他要雲眉告訴我爭寵。姐姐入宮來,亦是他冒着生命危險進宮來阻止我,為的就是不讓我惹怒聖顏。
我遺憾的只是那時候沒能叫一聲他的名字,我甚至還能記得他從我身邊走過時那遺憾的神。
岐陽啊,可惜他再也聽不到了。
深了口氣,推開姐姐,握了帕子替她擦拭去臉頰的淚,回頭道:“阿蠻,替表小姐上妝,她的妝容花了。”姐姐吃驚地看着我,我自顧擦了眼淚,言道:“回去皇后娘娘見了,又會有藉口罰你。”再沒有人能保護我和姐姐,那我堅強起來,姐姐,由我來保護。
阿蠻點了頭,拉她走。她卻不走,我推她起身,見她緊蹙了黛眉,出吃痛的表情。
“姐姐?”捋起她的衣袖,瞧見她白皙的手臂上,條條錯的青紫
。她有些本能地將手縮回去,搖着頭説沒事。我心裏清楚,必然是因為在內湖邊上跳舞的事而打的她。
心中怒火中燒,可我不能表現出來,姐姐不希望我生事,再者,如今的我,還不足以與皇后抗衡。
阿蠻見我的臉鐵青,忙識趣地勸道:“表小姐,奴婢幫您添妝。”宮傾月起了身,我跟着她過去,她的眸中依舊噙着淚,我見她好幾次
開口和我説話,到最後都沒有説出來。我知道,她心裏是不信的,不願信。
可,這就是事實。
姐姐走的時候,依舊紅着眼睛,我沒有出去送,怕又忍不住會哭。
阿蠻進來:“奴婢伺候娘娘休息。”我不説話,任由她替我解開衣裳。
“阿蠻,本宮會求皇上讓你出去送他最後一程。”我是不可能出去了,也沒有立場。
她卻搖頭:“少爺要阿蠻跟着娘娘,不是要阿蠻給娘娘添麻煩的。少爺…在奴婢心裏,往後,對阿蠻來説,娘娘就是少爺。”
“阿蠻…”
“若沒有少爺,奴婢早就給人餵了狼了。奴婢這輩子,什麼事情都能做,唯獨不能違背少爺的吩咐。”將我的衣衫擱在一旁的架子上,她回身替我掖好被角“娘娘睡吧。”我忍住淚:“這深宮,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安歧陽是為了我好,卻把阿蠻推入這個深淵,於阿蠻來説,並不是一件好事。
阿蠻慘淡一笑:“奴婢的命都是少爺的,少爺不説話,奴婢會隨少爺一起去。”她的話,讓我狠狠地一震。
她跟了安歧陽那麼多年,安歧陽怎麼會不瞭解她?
視線開始模糊,我似乎還能隱隱記得那時候在渝州,他帶我出去玩,回來遇見姐姐,他還笑着説“我讓阿蠻替你彈琴”了。
那些話語猶在,可人卻不再。
赫然閉了雙目,毫無疑問,安歧陽只是這一場權鬥之中的犧牲品。可我不甘心,我心裏不甘!
咬着牙坐了起來,我睡不着,我怎麼可能睡得着?
“娘娘…”阿蠻上前來,她看着我的臉,低語道“可要奴婢教人準備些安神茶來?”我只道:“阿蠻,給本宮宣蘇太醫來。”此刻,他必然也已經回宮了。
蘇太醫來了,他真的準備了安神茶來。
我只問:“蘇大人留在丞相府,可有什麼發生不曾?”他垂眉道:“微臣不知娘娘指的什麼。”我瞧着他,啓:“兇手。”他似是惶恐,忙又低了頭:“此事,微臣無權過問,微臣只是奉命過去驗屍。”
“無一活口?”他點頭。
“給皇上倒酒的丫鬟呢?”
“中箭死了。”他淡淡地答。
中箭,那麼,是殺人滅口?
問了蘇太醫一圈,依舊沒有什麼進展,除了那丫鬟,其餘的事情我早就已經知道。
蘇太醫回去了,阿蠻勸着我喝了那安神茶。睡着,卻不沉。
眼前,一遍遍地看見那血腥的場面,還有安歧陽那最後看我的一眼。那一聲“阿袖”傳入我的耳中,再聽,卻永沒了聲音。
驚醒的時候,瞧見外頭的天已經微微透出了亮光。阿蠻倚在我的牀邊,聽見聲音忙仰起頭來看我。
我坐起來:“阿蠻,後不必守着我。”她低低地應了聲“是”伺候了我起來,我看着她,忽而想起什麼。昨
因為混亂和傷心,我竟忘了,此刻記起來,忙不覺開口問她:“昨
…岐陽和丞相三年前…那後半句話是什麼?”我開始學着不叫“表少爺”哪怕他已經聽不見。
阿蠻吃驚地看着我,隨即搖頭:“奴婢並沒有聽見。”我想,我若問丞相,他也不見得會告訴我。
出去了,拾得公公説轎子已經在外頭備好。他依舊不問關於汀雨的事情,他也許已經知道,便也不必問了。讓阿蠻去換了身衣服,才過鬱寧宮去。
元承灝沒事,鬱寧宮內的女人們又開始歡聲笑語。
太皇太后的神有些奇怪,卻也終歸是高興的。也不知是誰説了句“可憐了郡主了”太皇太后低咳了聲道:“安歧陽護駕有功,皇上會重賞的。”我低了頭,重賞?不過,安歧陽一死,了了太皇太后心頭的傷,她不吝嗇地賞賜也是應該。可,人都沒有了,賞賜還能有什麼用呢?
從鬱寧宮出來,賢妃恰好上來,見了我,皺眉道:“妡妹妹這身邊的宮女換得倒是勤快。”我勉強一笑,側臉看她:“娘娘是沒瞧見,汀雨死得多慘。”聞言,她的臉一變,似乎是很是忌諱退開了半步。菱香忙小聲道:“娘娘有孕在身,可小心點,別沾了晦氣上身。”賢妃橫了她一眼,菱香自知失言,忙低了頭。
“妹妹沒事吧?”回頭,見是姚妃。我忙搖了頭,又問她:“昨夜見着皇上了麼?”她應了聲,與我一道出來:“皇上看起來倒還好,也沒説幾句話,隋太醫進來替皇上請脈,各宮都回了。”她看着我,又道“妹妹倒是走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