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周妤哭了出來,石鈞崇看了也不
紅了眼眶,他對着
子吼道:“是你下的毒?!”他只覺憤怒、傷心,以及深深的愧疚,自己的
子竟做出這樣的事,他該怎麼辦?他的
兒怎麼會做這種事?
“對不起!萱姐姐,對不起…”她痛哭失聲,現在後悔卻已太遲。
“你…”石鈞崇揚起手。
“住手!石大哥,別打她,她已經夠自責了,她只是因一時的嫉恨而受人利用而已,就算不是她,駱妙妍也會用別的方法的。”
“萱兒,石大哥對不起你,是我沒好好待她,才會讓她因嫉生恨而受人利用,都是我的錯…”
“鈞崇哥哥…”周妤泣不成聲,到現在她才相信他是愛她的。
“我這輩子受夠恨了,你們答應我,今後無論如何都會彼此相愛…”
“萱兒…”石鈞崇一陣心酸“這神農嘆究竟是什麼?難道真沒解葯可解嗎?”
“神農嘆…”朗諍喃喃念着,這名字他似乎聽過,他在腦中努力回想。
媛萱悽然一笑“朗諍,你可記得咱們在曹羣的山寨時,我曾説能死在天下第一毒神農嘆的手中,倒也榮幸得很…沒想到竟一語成讖…”她話未説完已開始咳了起來。
朗諍抱起她放在牀上,阻止她再説下去。
“我來説吧,我曾聽師父提起過關於神農嘆的故事。相傳在三百年前,有一位神醫年方三十便已識遍了所有草葯屬,他在雲遊四方時,突然興起一個念頭,他要採集大江南北所有毒草,而且是萬中選一的毒草,也就是各類毒草的變種,比如説,原本是四片葉子的變種為五片等等。”他説到這裏,石鈞崇夫
已經被勾起了興趣,專注的聽着。
朗諍接着説:“他花了二、三十年的時間到處蒐集這些毒草,並開始研究如何用這些毒草製成無無味且無人能解的毒葯,他同時加上毒蛇等毒物的汁
,乃至礦石合用,耗時二十年終於完成。他本
研究出解葯,不過只怕又得花上數十年的時間,因而決定留給後人去傷神,不久便死了。”
“瘋子!”
“有病!”石鈞崇夫倆聽完後齊聲罵道。
媛萱口氣接續朗諍未説完的話“就我所知,時至今
已無人能知此毒葯是如何製成的,更遑論解它了。神農嘗百草為醫葯之祖,他取名為神農嘆,此‘嘆’字便是嘆息與讚歎之意,意思就是連神農也得嘆息及讚歎了。”
“他花一輩子的時光在制這毒葯害人,簡直…”石鈞崇説不下去了。
“話倒也不是這麼説,若要説他的一生所追求的成就毫無意義,那我們也同樣活得無意義。有些人一生在追求情愛,為之傷神痛苦,不也一樣愚蠢嗎?我倒是欽佩他的毅力,他只是製出毒葯,並沒有拿來害人,只是他沒有辦法知道得到神農嘆的人要如何使用。唉!師父已死,世上只怕沒人能救我了…”她又咳了一聲,突然靈光一閃“不!或許還有一人,據我所知天山老仙丁翼畢生致力於研究解神農嘆的毒…”朗諍雙目一亮“我師父就是人稱天山老仙的丁翼,他隱居天山數十年,
通醫術,我這就帶你去找他。”媛萱怔了怔,喃喃道:“你師父居然是天山老仙丁翼,這可真巧…我師父宋青曾對我説,他有個同門師兄弟,兩人爭着做師兄互不相讓,一人重武,一人重醫,你師父重武、棄世,我師父重醫、入世,我雖想到天山老仙,但一來不知他是否尚在人世,二來也不知能不能找着他,三來他也不見得知道如何解神農嘆的毒,沒想到…唉!路途遙遠,我不知能否撐到天山…”
“我們這就走,這裏的事就麻煩石兄了。”
“你放心,一定要帶萱兒平安回來。”請支持晉江文學城。
朗諍帶着媛萱夜兼程趕路,每當神農嘆的毒發作時,媛萱便要忍受腹中劇烈的疼痛,她想盡辦法用金針延續生命,強忍着痛苦,越到後來,劇痛的次數越頻繁,發作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終於到了天山。
朗諍在丁翼隱居處動地喊着:“師父…”丁翼出現在門口,冷然喝道:“虧你還知道我是你師父!我還以為你連自己是誰都忘了!”朗諍一怔,心中大
不妙,見懷中的媛萱臉
蒼白、氣若游絲,心中一急,便跪下道:“師父,若徒兒有做錯何事,師父儘管責罰。可是請師父趕緊救救她,她中了神農嘆已半個多月了,再不救她,恐怕…求師父救救她。”丁翼一聽甚
吃驚,二、三十年前他探得神農嘆為何人所有後,便將它盜了來,那沈家以此毒葯為非作歹,沒了神農嘆之後氣焰也小了。他知道還有一小瓶的毒葯留在沈家,其餘的都讓他帶回研製解葯。他只是想挑戰製毒者罷了,從沒想到過救人,數月前製出一些解葯,還不知有沒有效果,不過這女子居然能撐這麼久還沒死,真是不容易。
“那不正好?她是段雷霆的女兒,早該死了。別以為我人在天山,就什麼事也不知道,你要娶她,我本也不想管,可是你想想這麼做對得起死去的親人嗎?我説過不殺人,可沒説過要救人,哼!”他轉身走進屋內,關上門,不再理他們。
朗諍看着她,不自覺地下淚來,這是他二十多年來第一次
淚。
媛萱心中一酸,抬起頭撫着他憔悴的臉龐,輕聲説道:“你別難過,生死有命,萱兒早該死了,能再見到你,知道你不再仇恨,我就心滿意足了,就算死了也沒有遺憾…”
“你不能死!”朗諍喊道“師父…求求你救她,諍兒一生都活在仇恨之中,如今終於捨棄仇恨,我才真正覺得快樂,我不能讓她死,她是我最愛的人,繫着我的幸福和快樂。師父,你一向疼諍兒,我求你救救她!”
“你不但忘了陸家十五口的血仇,竟還愛上她,你怎麼對得起那十五條亡魂?”丁翼冷硬的聲音由屋內傳出。
“報復是為了什麼?又能彌補什麼?它只會使別人和自己痛苦罷了,過去的錯誤永遠都無法獲得補償,人只能遺忘,也終究得遺忘啊!師父…”丁翼並未答腔,媛萱看着苦苦相求的朗諍心中很難過“朗諍,算了,別求他了。萱兒多想用一切換得我們一家三口相聚幾天,若我早知會這麼早死,當初就不會離開你了…朗諍,萱兒撐不下去了,無法再見辰兒一面是我的遺憾,你答應我,好好教養他成人,教他愛,不要教他恨…”看着她漸漸合上雙眼,朗諍驚恐地叫喊:“萱兒!別死!我們好不容易才相聚,你答應過辰兒要回去的,你不能食言!”他拍着她的臉頰。
媛萱虛弱地睜開眼“對不起!朗諍。我師父説得對…天山老怪鐵石心腸…只顧自己…不管別人…死活…”她硬撐着説完這些話,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萱兒…”朗諍哭喊出來丁翼拉開門“她是宋青的徒兒?”朗諍對他的話聽而不聞,緊摟着懷中的媛萱,臉上佈滿傷心的淚水。
丁翼瞧他這模樣,心中一嘆,想不到朗諍對她竟用情至深,唉!罷了,這把年紀了還計較什麼?解葯是現成的,這不正是緣分嗎?
“抱她進來吧,再遲就真的沒救了!”朗諍聞言,渾身一震,趕緊抱着媛萱進去。
請支持原出版社和作者,購買書籍。
媛萱幽幽轉醒,一睜開眼睛便見到朗諍那由焦急轉成欣喜若狂的臉,她情不自地撫着他憔悴蒼白的臉,喃喃的説:“這究竟是夢還是真的?我死了嗎?”朗諍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跪在牀邊“是真的,師父救了你,謝天謝地…”朗諍聲音哽咽,心中充滿失而復得的慶幸。
纏的眼眸中,彼此都蓄着欣喜的淚,他們緊緊的相擁着。
丁翼看着他們,心中竟有些動,他向來不屑於男女情愛,覺得那是愚昧之人所追求的,可是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丁翼咳了兩聲“我問你,你可是宋青的徒兒?如今他人呢?”他這話之前也問過朗諍,可是朗諍在她醒前,只是怔怔地望着她,對他的問話恍若未聞。
媛萱一笑“萱兒正是師父他老人家唯一的徒兒,多謝師叔救萱兒一命,可是師父在數年前便已仙逝了。”
“死了?!”丁翼一震“我還以為他終於想通要隱居,沒想到竟是死了。唉!我竟連他最後一面也沒見着…哼!我早跟他説為那一堆愚蠢的武林人士奔波醫病謗本不值得,他卻怎麼也不聽,現在勞累得令自己如此早死,又有什麼好處了?”
“師父他認為學醫若不救人,學來又有何意義?他過世時對我説,他一生救了許多人的命,自己雖要死了,但是那些人繼續活着,就等於他活着一般。”丁翼冷哼道:“還是這麼説!他總以為把他救活的人命加一加就等於他自己的命,可是他救活的那些人又去殺人,是不是還得扣回來?救一個人,那人卻去殺更多的人,救那些人有何用?”
“這…”媛萱聽得一怔,一時間無話反駁。
丁翼又説:“世人大都無情,救了他不懂得恩也就算了,有許多人甚至恩將仇報,救了又有什麼意思?”媛萱想了想“師叔説得也有道理,但救人是一種快樂,怎能説它毫無意義?”
“容我句話,”朗諍忽然出聲道“你們所説的兩種觀點,我覺得都沒有錯,可是從另一個方向來看,一個無法付出的人是否顯示了自己在某部分的缺乏呢?”兩人聽得一怔,媛萱隨即
出一抹温柔的微笑,她為他的話
到驕傲。
丁翼沉思了片刻,最後嘆息道:“説得是,我怎麼從未想過這一點?一個有能力的人又何必在意自己付出多少、回收多少?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竟始終未能看透,倒是諍兒瞭解,當真不容易。從小我便瞧出你有慧,但囿於仇恨始終不能有更高的領悟,如今擺
仇恨,反倒成長了不少。而我活了大半輩子,一生厭棄世俗禮法,原來才是最受世俗支配的人…”媛萱笑道:“師叔一生的成就是不可抹滅的,又何需如此
嘆呢?”丁翼瞪了她一眼“你倒是宋青教的好徒兒,我告訴你,若你想嫁諍兄就不許你叫我師叔,跟着叫師父!”媛萱聞言大喜,知道他已經接受了自己,趕緊叫道:“師父!”聲音之急切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令丁翼忍不住笑了,這女娃兒很不錯,難怪諍兒會對她用情如此探。
丁翼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看向媛萱“你可知道這神農嘆不是普通的毒,它還有個怪脾氣,把懂醫的人當成對手,對手越強,它越戰越勇,你用金針續命,它偏要和你鬥,不但讓你的體痛苦,更要消磨你的意志,活越久就越痛苦,至死方休…”他頓了一下,繼續説:“你能撐這麼久,當真不容易。”她看了朗諍一眼“若沒有朗諍,我也撐不下去,我不想讓他失望、難過,可是每次一痛起來,看他好像比我更痛的樣子,心中就更加難過了。原來神農嘆的毒
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我的金針沒有用,越到後來越不敢下針…”
“師父,這神農嘆如此就算解了嗎?”朗諍問。
“這點為師也不太確定,因為從來沒有人被救活過,無從查證我解葯的效力,我想還得觀察一陣子才成。”
“這可怎麼辦?”朗諍聞言,一顆心又沉了下去。
媛萱眼珠子一轉,笑道:“師父,我和朗諍必須迴風雲堡,兒子正盼着我們回去呢,能否請師父和徒兒們同去,一來救人救到底,二來去給我師父上上香,三來陸門的這個後代師父您還未見過呢,徒兒懇請師父再予教誨。”丁翼想了想,點頭笑道:“你這個女娃兒真會説話。好吧,我就隨你們同去,可是我要走的時候,誰也不準留哦!”兩個年輕人相視一笑,頻頻稱是。
丁翼拍拍朗諍的肩“諍兒,你放心,有毒便有解,她死不了的。”朗諍這才放下了心,叩頭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