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連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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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約而同地仰天長嘯起來,聲直衝雲霄,擊穿萬里雲霧,傳到雲夢深處.

霞光燦爛的茫茫雲海上,一金一紅,兩道遁光並行穿梭在雲中,兩人正是駕着法寶、前往巫門的楊真和樂天.

“樂師兄,你究竟還記得不記得巫門的方位?"“呃,應該沒錯了,雲夢八千里,三島雲聚,以巫島為首,黑沙島、靈蛇島護翼."“那我們轉了有兩個時辰,怎麼還是找不到?"“那個,那個,師兄我其實也不識路,上次離開黑沙島也是糊里糊塗的…再找找,也許是陣法遮蔽了."兩人各自祭着仙劍,以法力傳音遙遙談話,在清晨深厚的雲霧下,他們無法看清雲夢湖,只能高高飛到雲海上.

就在這時,前方一陣烈的打鬥聲傳了過來.

兩人遙遙打了個眼,俱是振奮了起來,樂天拍拍蹲坐在股後搔頭耳的六耳舫猴,叫了聲:“坐穩哇.”驀然就加速祭劍衝了出去.

楊真踏在長將近十丈的金巨劍上,排雲追了過去.

很快,幾十裏外,戰的場面出現在他們眼中.

在咫風一般的風眼內,一男一女跌坐慮空,手捏法訣,兩人皆是鎖眉咒念不斷,身邊圍繞着層層漂如實質的是風,卷着雲霧化作各種形態,在他們的縱之下對轟.

不時電光雷霆錯其間,兩人飄移所到之處,山呼海嘯,風雲盪.

從兩人一身黑斗篷的衣飾裝束觀來,正是巫門中人.

這等別開生面的鬥法,楊真和樂天都生平僅見,崑崙派雖是內外兼修,卻無巫門這般神唸對陣之法,兩人看得眼界大開.

仔細看來,那女子所風雲噴發如泉,靈若毒蛇,攻擊刁鑽毒辣,出其不意,從四面八方奔襲男子.而那男子直,盤坐穩如山嶽,所風雲大開大闔,如牆如堵,直來直往.

兩人斗的旗鼓相當,一時難分高下.

那男子鬥之餘耳聽八方,知道有人趕來,主動收勢退讓道:“羨魚,今不分上下,戰平如何?"女子嬌笑一聲,道:“師兄已修成巫門失傳數幹年的降神術,小妹自知不敵,甘拜下風."男子愣然一笑,道:“師妹不也留了三分力?"“那好,下月的巫神大會,羨魚再與師兄分個高下."那身姿曼妙的美麗女子正是巫羨魚,她揮手一招,兩人之間凝結的雲霧瞬間敵去,天空頓時朗了幾分,兩人收兵一起望向了北面緩緩馳近的兩道遁光.

蚩越定睛一看,大喜飛身了上去道:“原來是楊兄,這一陣本門大舉出動,怎奈一直都不曾找到楊兄的下落,這下可放心了."楊真和樂夭並駕馳近巫門兩人,雙方彼此照面,各有驚異.

巫羨魚隨之而上,神光煥發打量着楊真,眸中透着異常的光芒,她持禮道:“看來楊兄福澤深厚,遇難呈祥,靈兒這回可不會再整天找我嘮叨了."這時,不知因被忽視,還是其他緣故,樂天突地大喝道:“誰是黑沙島的巫人?”聲若霹靂,聽得巫羨魚兩人一窒,暗暗驚駭其法力深厚.

蚩越臉不變,掠前少許拱手道:“在下黑巫蚩越,敢間尊駕怎麼稱呼?"不等楊真口,樂天冷聲道:“本人崑崙派丹陽宗,紫幹真人門下樂天,你黑沙島上的殭屍人對我該不陌生才是,哼!"蹲在劍光尾巴上的六耳獼猴一個筋斗,翻落到樂天肩上,不住衝蚩越兩人歇牙咧嘴,怪叫不止.蚩越哈哈大笑:“原來是崑崙仙府玄字輩第一人,麒麟使樂天,請恕蚩某失禮!"“麒麟使?”樂天歪了歪脖子,一手扒過活潑過頭的六耳,丟到腳下.他想不到峯會結束不足半年,當初崑崙仙府傳揚的名號,已經傳到了修真界.

蚩越虎眉一揚,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一臉陽光燦爛道:“樂兄在崑崙峯會上力壓同門,一舉奪魁,在當今修真界後起之中,也只有中南太一趙啓英和天佛寺的靈寶和尚,堪與道兄相比.蚩越今一會,乃三生有幸."樂天卻不領情,挑眉斜眼,陰陽怪氣道:“有幸,有幸,樂某一條小命差點就給你們收去了."蚩越恍然大悟道:“原來當初闖上南離島的人就是樂兄,蚩某族人若有所不敬,還請樂兄包涵一二."看到楊真打眼,樂天抄手朝天翻了個白眼,不再吱聲,只不過他的目光多半還是在巫羨魚身上來回}留達.他突然忍不住又道:“這位姑娘的聲音,樂某怎麼聽起來有些耳?"巫羨魚聽了,只笑了笑不答.

見樂天猶不甘休,楊真唯恐再起波瀾,索單刀直入道:“不知巫門為何急急尋找楊某下落?"蚩越看了巫羨魚一眼,朗聲道:“楊兄身為外族之人,破天荒登上我巫族聖地巫島,甚至進入雲夢天,後來因故失蹤,故而屠方師叔要求巫門四脈協力追查楊兄下落,誰想直至今楊兄才突然現身."“是這樣嗎?”楊真面無表情,讓人無從揣測其心思,他沉半晌,道:“如此,有請兩位引路,在下見巫後一面."蚩越和巫羨魚相顧一眼,巫羨魚笑道:“師尊也正想見你呢,不過楊兄…奴家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楊真微微領首,他總覺得這巫女一直以來的舉動都有些異乎尋常,卻又説不出哪裏不對勁.巫羨魚眸光一轉,對蚩越道:“蚩越師兄,這裏就給小妹了."蚩越微一錯愕,他顯然有些意猶來盡,但面對伊人所求,也不拖泥帶水,快道:“那就有勞羨魚招呼兩位崑崙道兄,蚩越這就先回黑沙島,巫神大會再與羨魚切磋."説罷他又鄭重抱拳對楊真道:“在洛水府的衝突,非蚩某所願,不管楊兄是否諒解,蚩某都對造成的一切遺憾深歉意,希望練姑娘能早解掉千機散,釋我玄巫兩道之結,告辭!"再行與樂夭打了招呼後,徑直揚長而去.

雲海上只剩下三人.

風高雲急,斗篷貼着巫羨魚美好的身段浮蕩如波,她明媚的目光凝定楊真身上,直到蚩越沒入雲海深處,才細細吐氣道:“楊兄失蹤足足兩月,究竟為何?"楊真冷笑一聲:“究竟為何?貴門屠大巫師最清楚不過,不知巫後承諾的千機散解藥何在?"巫羨魚峨眉微整,輕掃了目光肆無忌憚的樂天一眼,有些避忌道:“奴家早對你説過,解藥是有的,只是能不能皇到的問題."楊真其實也在琢磨,以練無師父九玄仙子的脾,只怕早為了解藥殺上了巫門,為何至今沒有動靜,難不成已經另有解方?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即逝,就為了對練無的承諾,他無論如何也要在半年之期內取得解藥趕回去.一念及此,他道:“南離島取那血蟀蜕勢比那登天還難,若你還堅持這個説法,那不提也罷."巫羨魚嘴角盪出一絲神秘笑意,道:“奴家當跟你提起,只不過楊兄沒耐心聽完罷了,若沒有萬全的把握,奴家怎會貿然行動."楊真輕輕搖首,似是不經意道:“羨魚姑娘可曾聽説過雲夢湖有人魚一族的蹤跡?"巫羨魚聽楊真提到人魚一族,臉刷一變,雖然轉瞬就恢復了正常,卻仍舊給楊真看在眼裏,巫羨魚目光閃爍道:“不知看書就去。。cn道楊兄從何處聽來這個謠傳?妖族早在九州大地絕跡,莫非楊兄對此有所懷疑?"楊真搖頭道:“可是有人信誓旦旦地告訴我,有人魚遺族在雲夢隱居,羨魚姑娘身為巫族人,對此當有所耳聞才對."巫羨魚臉又是一白,急問道:對你講過這話的人是誰?"楊真心中一動,又道:“羨魚姑娘又可曾聽説過龍珠?"這回巫羨魚臉上再無人,楞楞地盯了楊真半晌,才道:“楊兄此言莫非意有所指?"楊真遙望四周一眼,再看看一眨不眨瞪着巫羨魚的樂天,低聲道:“南離島主人霓裳仙子與在下許下約定,若是拿了龍珠去見她,就能蒙她賜予一顆血桴毗"“霓裳仙子,龍珠?”巫羨魚吃驚連連的同時,似乎隱又鬆了口氣,藴着一絲似是期盼的目光,瞪着楊真道“就是她告訴你雲夢大澤有人魚遺族?"楊真點頭道:“也是她所言龍珠在這人魚一族手中."“依我看啊,這雲夢澤大的沒個盡頭,常年雲裏霧裏,這大澤水底下還真沒準有那人魚老巢,可惜這死猴子跟我一樣怕水,不然鑽下去找找."樂天説着拍了拍此時蹲在身前東張西望的六耳頭上,六耳靈早開,聰明異常,當下瑟縮着身子作出了怕水的怪像,惹人發嚎.

巫羨魚神陰晴不定,顯然楊真所言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最後她儀惱又怒道:“難怪師尊的卜算卦象晦澀,無法找到你的方位,原來你去了那處,可是…”説着她深鎖眉頭,忽而似是得計道:“這樣也好,倒是省了許多麻煩,只是要先做一件事…”楊真看到巫羨魚眼珠放出狡拾的光芒,不由警惕道:“什麼事?"巫羨魚回首一指西南方向道:“翻過七里崛,在惡龍澤千里沼澤荒原上,長有一種罕世奇草失魂花,每甲子開花一次,有神奇之效.此事須楊兄親自跑一趟,待取得此花,奴家到時候定能不知不覺取得血桴毗"“失魂花?”樂天失聲驚奇道:“你説的是那可令人顛倒醉、長睡不醒的神仙草?"“原來你道門典籍也叫神仙草.”巫羨魚作了肯定的回答,目光卻定在楊真身上.

楊真心中益發察覺巫羨魚的古怪,他心知肚明,巫門找他絕非什麼好事,在雲夢天中發生的事,斷然不到了結的時候.

那麼巫羨魚卻每每有自作主張,做出與巫門動向儀是暗合卻又隱隱大相徑庭之舉,這又是為何?沒等楊真回應,樂天呵呵笑道:“憑藉一昧**藥草,就想對付那修煉到半仙之境的鳳凰,姑娘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是也不是,到時便知.”巫羨魚盈盈淺笑,沒好氣地白了樂天一眼,道:“奴家從不做沒有萬全把握的事,等楊兄取得那失魂花後與奴家會合,到時一切便明."樂天抱臂撇了撇嘴,不料楊真卻執意道:“我要見巫後."巫羨魚玩昧地打量了楊真片晌,豐輕抿道:“族裏沒有解藥,況且…有人來了…是屍巫的人.”她突然驚呼.

楊真和樂夭皆有些不明所以,兩人隨着她一起望向了東南雲海深處.

“跟我走!”巫羨魚沒有作任何解釋,當先駕起一道灰遁光掠向西方,楊真無奈下,只好招呼樂天一起跟了上去.

他們消失片刻,幾名膚青白、面目陰森的巫門弟子駕着遁光衝了上來,打了幾個轉後,當中一人狐疑道:“這邊有人,不會有錯,怎麼不見了?"“剛才不是撞見黑巫的人…”有人口道.

“閉嘴,不要指望黑巫和靈巫的人.”為首那瘦高巫子悶哼一聲,環視一遭,道:“大巫師盼咐了,不可放過雲夢八幹裏半寸水泊,要有個閃失,焚心咒等着伺候咱們呢."他説到這裏頓了一頓,周圍幾人聞言面面相覷,雖然諸人冰冷的面部表情如常,但那目光中仍舊透着幾分‘曝意.

“繼續往北面搜尋.”為首的巫人見狀滿意地下令道.

幾人同聲領命後,散了開去,分作幾個方向消失在雲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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