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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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個臉上突然綻出一朵喜悦笑容的男人朝靳冬走去時,跟她有一小段距離的駱保強先發現了他的存在,而太過專注欣賞那幅海景油畫的靳冬則是半點兒覺都沒有,直到那個進
者的身體開始朝她散發壓迫
,然後是愈貼愈近的體温…終於,她有所
覺了。
誰呀?無端地貼她貼得那麼近,美術館何時那麼擁擠來着了?
“對不起,能不能請你稍微…文南哥?”瞧清楚那張臉,靳冬不瞪大了眼。
“就説我們很有緣嘛,你還一直矢口否認,現在沒話説了吧!”陳文南笑得很開心“你這丫頭蹺班哦,我找你們老闆告密去。”
“説吧,有什麼冤屈要伸的。”每次看到他,她就到滿心愉悦。
陳文南是她爸爸幾十年好友陳伯伯的兒子,以前靳、陳兩家比鄰而居時,他就對靳家姐妹們愛護有加,除了青梅竹馬的角外,他也是她最信賴的大哥哥。
靳冬生平第一次暗自落淚,為的是學期成績相當的不理想,尤其數學科竟然還拿了顆大鴨蛋。丟臉哪,姐妹們試考成績再怎麼菜,也頂多是被扣了個一、兩分,而她呢…雖然爸爸從來不曾因為她的成績差勁而數落她,但她自個兒已經給自己相當沉重的譴責。
那一天下課她走在回家的路上,還沒回到家,她就已經將畫了顆大鴨蛋的成績單給撕成碎片,仍不敢犯罪地將它給灑向空中,攏了攏,將它們盡數給收進書包裏,沉默不語地踱進家門,尋了個家人不太注意的門後蹲着,自責不到一分鐘竟然就悲從中來,淚水無聲地滑落頰畔,細聲細氣的哭得哀慼。
細心體貼的陳文南在她剛進門時便將她的沉凝心境給瞧出個大概,私下尋她而來,安不成,便轉而自告奮勇地捐出了自己的肩膀供她渲灑淚水,渾然忘了自個兒也還是個半大不小的高中大男生,搭着她瘦小的肩,他一臉
地許下承諾,只要她願意,他的肩膀永遠讓她靠。
這份窩心的允諾令她永生難忘,甚至在往後的子裏,他的肩膀又陸續地沾了她好幾次的淚水,所以,對他,她是怎麼也嚴肅不起來。
“唉,我哪狠得下心來你後腿呀!”弓肘推了推她的臂,陳文南好奇又關心地瞧着她“上班時間溜到美術館來打混,怎麼了?不會是你的寶貝公司終於被你給搞垮了吧?”最近醫院的事佔了他大多的時間,忙得像個陀螺似的,連阿珞為情傷心而遠赴美國進修一事,他還是前些時候才聽人説起的。今天又見到為了自己所創立的破公司可以做到全年無休的小冬在外頭閒晃摸魚,心中猛地一驚。
“小冬,你的公司還在吧?”別一語成識,真給他説中了。
“烏鴉嘴。”顰起眉,靳冬恨恨地橫了他一眼。如果真論起文南哥的缺點,就是回回見到她,他總會來那麼一句令她又惱又火的問候,聽久了,倒還真像是句説咒似的。
説不定…餘怨未消的,靳冬又補了他一個大白眼。説不定就是因為他的這句説咒問候,她的公司才會那麼苟延殘得令人同情。
“不過,反正也沒差嘛,如果到時候你沒工作了,就來當我的老婆吧!”陳文南閒閒涼涼地又扔了句氣死人的揶揄,壓就不將她的惱怒給擱在心底。
“遲早會被你的烏鴉嘴給説中。”
“那不剛好,我看,你也別再死撐了,乾脆趁早將公司收一收,來我家替我煮飯洗衣吧。”
“文南哥,你急什麼?我們不是早就説好了,過幾年還沒人敢娶我的話,我一定嫁你啦!”對他的玩笑,靳冬不以為杵的反譏回去。
若非知道文南哥的大秘密,就算是再怎麼了解的青梅竹馬,她才不敢跟他開這種玩笑呢。不過,有時候她心裏也浮着疑惑,為什麼外貌長得斯文,品又好得挑不出
病來的文南哥會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呢?不會是因為陳伯伯吧?
陳伯伯跟爸爸算得上是生死之,或許是因為軍旅出身吧,對兩個兒子的管教相當的嚴厲,不過對唯一的女兒倒是寵愛得很,對老友的四個女兒也視同親生女兒般的疼愛。還是鄰居時,兩家的孩子們都玩在一塊兒,
情好得像是同
生的兄弟姐妹,陳伯伯還曾戲譴地跟爸爸提過好幾回要靳家的女兒當媳婦兒呢。
可誰料得到,長大後的文南哥竟是個同戀!這件事,陳家大小沒人知道。
而她會知道則是因為有一次到阿珞打工的pub去找阿珞時,剛巧文南哥也在那裏,他跟個朋友坐在pub裏最角落的一張小圓桌旁,兩個男人聊得正起勁,沒看見杵在吧枱前,一隻眼睛因為瞧見了什麼而驚訝驀然圓睜的她。
苞個男人同桌而坐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讓人覺得怪異的是,他們隱在桌巾後頭的兩隻大手是相握在一起的。男人跟男人坐在一起,彼此的手還握得緊緊的!好…好…好…好…奇怪唷。
“老二,你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在吧枱裏忙得團團轉的靳珞將才調好的血腥瑪麗擱在台上,順口問了她一句。
“阿珞…他們…天哪…他們是…文南哥…我的天哪…不會吧…”實在是太吃驚了,她竟然講得結結巴巴的。
“文南哥?”瞟了她一眼,靳珞手不停歇的繼續做她的工作“怎麼,他今天有來?”
“他…阿珞…你知道?”
“知道什麼?”老二的話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了,惹得正在忙碌的靳珞不多望了她一眼。
“文南哥的事呀!”
“文南哥出了什麼事?”事關青梅竹馬老大哥,而老二的語氣又怪怪的,靳珞不自覺地停住了手中的工作“你究竟在説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