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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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惜回去後也沒能睡好，耳邊是香惠的呻和那男子纏綿時的情形，而手臂、脖子，以及口的皮膚上卻彷彿能覺到李鈺修長的指尖輕輕劃過給自己帶來的微微顫動。一夜夢。

第二白惜沒去米鋪，直接到了白家的另一處賣綢緞的店裏，一早上都很恍惚。到了下午，香惠來了。

再見香惠，只是一眼，白惜就臉紅了。香惠眯着眼睛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臉，在她耳邊吐氣説:“怎麼了，妹妹，可是傷風了？”

“死相！”白惜瞪了她一眼，轉身跑到內堂裏去。香惠笑了笑，搖着手中玲瓏的美人扇，對直直打量着她的店員輕點了下頭，手指輕挑起她桃紅的長裙，拽出一個弧度，風情萬種地跟進去。

“惜妹妹。”香惠進入內堂，先把門關上，這才挪步到桌邊挨着白惜坐下。

白惜臉還紅着，倒了兩杯茶，一杯自己喝，另一杯放着也沒説給香惠，只看着南面窗外的一園月季，兀自鬧彆扭。

香惠只覺好笑，美人扇在手腕間轉了下，道:“妹妹，其實，人就活一輩子，你説是不是？”白惜到底是臉皮薄，一方面羞惱，另一方面心裏癢癢的又想讓她説下去，於是只好紅着臉繼續看月季，不吭聲。

香惠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坐近了點，低聲説:“妹妹，給姐姐説實話，你男人走了以後，你真的不覺得寂寞？”白惜捧着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才抬了下眼，很輕地説:“寂寞什麼呀，他在不在都一樣。”香惠嘆了口氣，道:“我們這樣死了男人的，外頭人都叫我們寡婦，寡婦可不是什麼好稱呼，你看看街坊上做寡婦的，哪個不是低頭哈過子，還時不時被那些個臭男人佔便宜！而我們為什麼沒人敢欺負上來？那是因為咱有錢！可你説，我們這樣的女人要一手撐起整個家，容易麼？好，現在我們是有錢了，特別妹妹你，家底比我可厚多了，是不是也該過過快樂子了呢？可你偏生這般放不開！”白惜咬着茶杯不吱聲，其實沒有哪個女強人是樂意做女強人的，誰不想被男人愛着疼着？可嘆世事無奈。

香惠繼續説道:“惜啊，你説我們這樣連個孩子都沒有的寡婦，賺那麼多錢，能圖個啥？再嫁人吧，好人家都是要閨女的，哪能個寡婦進門？如果是一般的男人吧，咱又不可能瞧得上！現在的男人哪有什麼好東西，就怕嫁錯了，那就賠了人又賠了錢，還不如這般過下去，你説是不是？”白惜猶豫了一下，微微點了下頭。香惠笑了，握着白惜的手，湊過去説道:“你説我們有什麼理由不給自己快樂？這輩子就這樣了，有錢賺，有錢花，我們比起一般女人來不就是少個男人麼，只要有錢，一醉山莊的俊哥兒們可比一般人家的男人強多了！”説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香惠嘴湊到了白惜的耳畔，故意曖昧地吐出了那幾個字，想來白惜臉那麼紅，也是明白的。

“可是…這總是於理不合。”白惜輕輕閃躲了下，香惠壓低了嗓門説話的聲音又讓她想起了昨她聽見的呻，只覺得骨頭都給她喊酥了。

“禮教算個狗。”香惠温婉嬌媚地説了句話。

“可是…”白惜的聲音很低了，説不心動那是假的，可説她虛偽也罷，女人麼，在人前，總得留着三分矜持。

香惠拉住了她的手，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白惜問:“妹妹，女人的青時間並不長，你真的想守着你那個靈牌入墓？我們都是正常的人，有慾望不可恥！況且你就真的什麼都沒想過？昨兒個看到我和無夜公子就真的一點覺都沒有？”

“哎，姐姐！”白惜嗔怪，臉紅得像個煮的蝦子。雖然壯着膽子也對李鈺有過企圖，可畢竟失敗了，她臉皮總還是很薄的。

香惠瞭然，側坐着，一隻手笑輕輕撫着白惜的後背，壓着聲音在她耳邊道:“試一次吧，妹妹，那種快樂和銷魂，絕對會讓你忘不了！”香惠邊説着，邊以她柔韌有力的指尖輕撫白惜的後背，順着脊椎骨從上到下慢慢移去，一方面白惜正聽她説話，另一方面也是礙於情面不好推開她，等到那隻手滑到際，她的最後一個字也吐了出來，那指尖忽然用力在側不知道什麼位上按了下，白惜身子猛地一僵，喉間差點低出聲。

“姐姐！”白惜又羞又惱。香惠大笑出聲，以扇遮面。是夜，白府後院月華如水，花兒羣芳爭豔，散發着各自特有香氣，在夜風中肆意張揚，甜得發膩。

白府後院有一個很大的荷花池，入秋後，荷花已見不得盛夏的那般嬌豔，多少有些落寞凋零的姿態。

白惜側身坐在湖邊的亭子裏，回想着白香惠與她説的那些話，手裏拿了些魚食，正喂着一池金鯉魚。

她已經在這條道德線上掙扎了很久了，有時候想想，能守住一輩子麼？大約不能吧。

如果遲早會破了這個戒，那麼還真不如早些行樂。她穿得很單薄，粉的肚兜，外加一件粉的紗衣，烏黑的長髮鬆鬆地披在身後，光着腳翹在凳子上，沒穿鞋，出了一小段蓮藕般的小腿。

白府後院沒有男丁，入夜後白惜屏退了後院裏所有的下人，獨飲在此。

喝酒，一來為了讓身體不會着涼，二來為了壯膽。今夜她約了李鈺過來談生意上的事。白府對李鈺來説並不陌生，老闆娘在白府後院待事務也不是一兩次了，雖然不能説他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但來的時候確實沒踹着輕薄的心。

月很美，花很美，連廊裏的燈也很美，可如何美也美不過亭子裏的那個人。

白惜垂首望着池裏的鯉魚，像是本沒發覺他的到來，腿蜷在凳上，裙襬一直翻到膝蓋，她的半個身子都探出了亭子，對着他的，恰是細，翹…

李鈺走近亭子，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喚了聲:“夫人。”白惜慢慢回過頭來，臉竟是少女般的嬌羞和緋紅“來了啊，你遲到了哦。”李鈺低頭看着鞋尖，雙手捧着賬本説:“夫人，這個是您要的看的賬。”

“哦。李鈺啊，你過來點，我夠不到。”白惜坐在亭柱邊的長凳上，兩隻腳卻擱在圓桌前的凳上，正對着他。

她後背懶懶地靠在柱上，抬了下手，自然夠不着離她的腳還有五尺遠的李鈺了。

李鈺無奈，只好上前，在離她腳尖三尺處停下，微微抬了下眼，見還是夠不到，於是只能再向前走了三步，停在她的腳邊，雙手捧上賬本。

“夫人請過目。”他強忍着不去看白惜那一對粉雕玉琢的足。白惜接過賬本，動了動身子，腳尖似無意般輕點了下李鈺的腿，這才收回。

她依然是斜躺着的姿勢，腳收在身側，卻沒放下，膝蓋併攏彎曲放在長凳上，裙襬順大腿着向下滑，從李鈺的角度，幾乎能看見整條大腿。

“太暗了，看不清楚，燈拿過來。”白惜指了指圓桌上放着的油燈。李鈺不好拒絕，小心翼翼地提了燈，再靠近了一步。

“走近些，照着。”白惜吩咐道。然後坐直了身子認真翻看賬本。李鈺恰站在她身邊，粉紅的肚兜系得並不高，微微俯下身，便是滿目光。

燈光下，她膚若凝脂，猶如二八少女的細膩嬌，而身姿卻更加風韻成。李鈺不由得一陣面紅耳熱，移開了目光，在心裏斥責自己的猥瑣。

“這筆錢怎麼欠着了？”白惜指着賬本一處問李鈺。李鈺低頭看了一眼，回道:“因為他們後來又要了幾批貨，現已約定下個月結清。”

“好，那就給你了。”白惜把賬本還給李鈺的時候，手觸碰到了他的手，李鈺一驚之下賬本沒拿穩，竟落到了地上。

“對不起。”李鈺愣了下神，慌忙蹲下去撿。他的鼻尖聞到了夾着桂花香的酒味。李鈺尚未站起來，白惜的手就搭到他的肩上，輕聲説“來陪我坐會。”李鈺見推不得，不敢坐在白惜的身邊，只在她剛才擱腳的圓凳上坐來下來。

“夫人，夜深了，您多加件衣服吧，會着涼的。”李鈺眼睛看着圓桌上玲瓏的酒杯説。

“嗯？啊…你這一説，真的有點冷了…”白惜身子向前傾去，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

“夫、夫人…”李鈺緊張地想身，但白惜哪裏讓他走，握着竟不放了。

“你的手真好看。”白惜輕笑着捧起他的手細細打量，那眉目間的笑意純潔，絲毫沒有靡之。

“夫人喝多了。”李鈺不敢逾越，恭敬地説。

“嗯？喝多了？噢，對了，我剛才喝了點酒。”白惜抬起一隻手，輕輕了下脖子“最近太累了，李鈺，你也辛苦了。”

“哪裏。”李鈺趕緊説。他看見白惜披着的紗衣滑落下了肩頭，粉紅的肚兜上印了一朵海棠花，抬手的時候，整條手臂都出來，細緻白，正常的男人都不能無動於衷。

李鈺不是聖人，況且對白惜還是心存着愛慕，只是他告誡自己不能妄自輕薄唐突了佳人，否則他跟那些禽獸有何區別？

“真有點冷了呢。”白惜這次抬起玉足，直接搭在李鈺的腿上，蹭了蹭，手指輕輕滑過他的膛，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幾乎都坐到了他的腿上，嬌笑道“嗯…走不動了，李鈺，把我抱房裏去吧。”李鈺嚇得身子都僵住了“夫人，您不要這樣…”白惜一下子冷下來，看着他，不説話。果然還是被拒絕了，當真是何其難堪！死心吧，白惜你死了這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