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自立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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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屍突圍——,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一支失去了指揮官的軍隊在戰場上的命運是悲慘的,茫然無措的士兵通常會選擇放下武器投降,但對於夏侯飛騎來説,屈膝投降的念頭他們想都沒有想過。

當一支曾經的雄師勁旅抬着他們心目中最熱愛的統帥的遺體突圍時,沒有人能阻擋得了他們,當一千五百名熱血男兒含着淚水吶喊着衝殺時,在他們的心目中,彷彿那一具冰冷的屍體猶在從容的指揮着千軍萬馬。

夏侯淵的情急躁,這讓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但也正是因為他這一肝膽熱血的脾氣,讓他得到了手下將士的由衷愛載,哀兵必勝,就算是勇冠三軍的黃忠也沒有辦法阻擋得了。

疾風暴雨,橫掃一切,衝鋒時是如此,突圍時也如是——面對圍殺過來的敵卒,這些矢志要保護主帥遺體圍的騎兵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們自動的分成一個又一個戰鬥小隊,以拼死一搏的勇氣阻擋着敵兵,以他們的鮮血和生命踏出了一條突圍的道路。

雖然,最後突出重圍的只剩下了五十三騎,不,是五十四騎。

其中,還有人雖死,神猶在的夏侯淵。

北風中,撕破的旌旗在呼呼作響,似是在嗚咽象徵着榮耀和輝煌的過去,夏侯——,這個曾經令人膽戰心驚的名字從此不在,而‘三五百,六一千’的歌聲也將無人唱。

自魯縣往北,過了穎陽之後,便是汝南郡最有名的地方穎川。這裏人文薈萃,賢才輩出,昔的清議士大夫李膺、陳蕃。四世三公的袁氏家族、荀氏家族都出生於此地。

突圍而出的夏侯殘騎在這裏與匆匆趕到的曹主力相遇。得知夏侯淵戰死的消息,已見識過無數場生死離別的曹如遭晴天劈雷,本來一路上興致頗高的他臉灰敗,頭痛裂,騎在爪黃飛電上的身軀搖搖墜,若不是一旁的許褚扶着,差一點就要掉落馬下。

“妙才,可痛殺我也!”曹嘶聲大呼道。

“快叫軍醫過來!”在旁的許褚圓睜虎目,朝着四周不住的厲聲怒喝。

“南未克而妙才逝,將之奈何?”待軍醫急急忙忙跑過來,把脈瞧過開了方子之後,曹才悠悠醒轉,他睜開雙目。長嘆一聲道。

這一時,在淮南得勝的喜悦被夏侯淵陣亡這一巨大噩耗而沖淡,夏侯淵既是曹的血親。又是一員不可多得的上將,曹屢屢委以其重任,對他的信任和恩寵可以説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在巨大哀痛之中。曹命大將張邰、徐晃率二萬兵增援宛城,協助曹仁鞏固南陽一線,他則自引大軍迴歸許都休整。

在回許都的路上,病中的曹見四周芳草悽悽,處處荒蕪的田地昭示着這裏剛剛經過戰火的洗掠,曾經這裏牛羊成羣,阡陌縱橫,曾經這裏耕田無數,人聲喧譁,但在南方的軍隊到來之後,一切彷彿都回復到了十年前董卓焚亂三輔的時候。

悲從中來,才華橫溢的曹奮筆疾書一首《步出東門行》:——長與故絕,萬歲不相當。奈何此征夫,安得去四方!戎馬不解鞍,鎧甲不離傍,冉冉老將至,何時返故鄉?神龍藏深泉,猛獸步高岡。狐死歸首丘,故鄉安可忘!

與曹悲嘆至親戰死的心情相仿,這一場漫延徐、揚、荊、豫、司隸五州的惡戰給予高寵帶來的,同樣是巨大的悲痛和無法彌補的損失。

“數年之積蓄,盡耗於斯役!”為了支撐初期的北伐和隨後的反擊作戰,江東和荊州這兩處富庶的州郡必須擔負起後勤補給的重任,前後五萬大軍的吃穿、衣被、武器等等一系列的輜重供給,這樣龐大的需求讓地方官員整物盡其用,唉聲嘆氣。

建安八年秋九月,高寵軍都督周瑜在大破夏侯淵於魯縣之後,見好就收的率軍回返新野,於八月間在增陽的這一場戰隨之結束。

不分勝負,這樣的結果意味着的只能是將來會有更大規模的戰鬥。

就象兩隻相互怒目而視爭奪地盤的猛虎,曹和高寵現在都需要縮回老巢去身上的傷口,以便讓它及早的痊癒。

因此,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無論是在南方的江東,荊州,還是在北方的兗豫、幽冀,沒有再發生大的戰爭。

但這並不表示曹就善罷甘休了,在戰場上沒有分出高低。那麼就在朝堂上挽回點面子吧。

建安八年十一月,在丞相曹的堅持下,天子劉協再一次發佈了討伐高寵的緊急詔令,在這一道詔書上不僅嚴詞俱厲的斥罵高寵自立大將軍的大逆舉動,而且還號令天下士子都起來推翻高寵的‘殘酷’統治。

為配合這一場由上而下的聲討行動,曹還以丞相的身份第三次頒佈了《求賢令》,其中進一步闡明瞭其唯才是舉的主張,在軍事上連遭重創之後,曹希望在延攬人才這方面能走在高寵的前面。

河內修武人張範、山陽昌邑人涼茂、河間鄚人刑顒、河東襄陵人賈逵、河東安邑人衞覬、泰山平陽人高堂隆、漁陽雍奴人田豫、太原陽曲人郭淮——,當一個個郡裏舉薦的才識之士雲集許都丞相府門下時,曹重新看到了戰勝高寵的希望。

而在這一年的歲末,忙着四處巡視地方吏治的高寵終於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身懷六甲的慕沙在臘月初八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

男丁的出生在尋常百姓家都是一件喜氣洋洋的大事,更何況這個男孩子是大將軍高寵的兒子,有了男兒,就意味着後繼有人,意味着可以傳宗接代。

高徹——。在接過兒子嘟嘟的身體時,高寵的心頭閃過這兩個字,我高寵的兒子。當效仿秦皇漢武北地牧鞭。揚威華夏。

儘管在名義上還是大漢的臣子,但在高寵的心裏,許都的那個傀儡朝廷早已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約束力,當高寵決定將兒子取名為‘徹’時,他和漢室的最後一點關係也從此決裂了。在漢室尚存的情況下,先帝劉徹的‘徹’字是必須避諱的。高寵為兒子取名為徹,在旁人想來這分明是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任汝南北東西,我自巍然不動——,面對來自於許都的口水戰,高寵沒有興趣參與,在結束了淮南一帶的安撫之後,他將注意力投向了農業生產上。

只有吃飽肚子。才能有討價還價的資本。這樣一個樸素的道理誰都知道,卻未必誰都會理解它的重要

建安九年的天,姍姍來遲。當厚厚的積雪在封凍的土地上融化時,高寵終於等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經過多次反反覆覆的試驗,在司農從事倉慈的努力下。一架新式的曲轅犁被製造出來併成功運用到丘陵坡地的耕作中,這一項技術的改進可以直接讓江東的耕田畝數大大增加,還能縮短青壯勞力務農的時間,以往光是翻犁就要佔去一個多月的時間。

而另一個消息則更讓高寵動,一年雙的種植北線由州慢慢擴張到了荊南的長莎郡、揚州的豫章、廬陵羣一帶,這些地方氣候濕潤,土地肥沃,以前受困於賊亂頻頻和漢越矛盾農業經濟得不到發展,而隨着高寵漢截止一家統治政策的深入人心,這裏的百姓生活有了明顯的提高。

“寵帥,這江南一派生機氣象,如果能再有三、五載,全面趕超北方並非不可能。”在新年伊始的議事會上,相國魯肅臉上掛着自信的笑容,一向持重的他這一次當着眾官員的面誇下海口。

“這多是子敬和眾官員的努力,與在座的諸君相比,寵心愧矣!”高寵道。

的確,治理內政工作繁細,正是安民生產、開墾屯田、發展漁業這些個看似瑣碎的事情聯結起來,才有了江東的今天,在這方面魯肅等人的功勞不可抹殺。

“可是,如果沒有寵帥和眾位將士的揮灑熱血,這千里江山又哪裏來的安寧。”一向喜怒不形於的顧雍搶答道。他這一言出,頓時引來眾人的紛紛讚許。

“寵帥,如今北方朝廷已將我等視為叛逆,不論我們做了多少對百姓有利的好事,有曹阻擋着,恐怕都不會得到嘉許的機會,既然這樣,莫如干脆效法項王反了這傀儡朝廷算了!”軍師徐庶諫道。

出身庶族,年輕時曾仗劍誅殺惡霸的徐庶對於鬱郁不給其機會的漢室並沒有多少的好,相反,倒是在遇到高寵之後,他的才能才有了用武的地方,在高寵軍中,與他有同樣經歷的不乏其人。

“寵帥既能自立大將軍,如何不能自立為王,現在有江南民眾的擁戴,這王我們當定了!”雷緒頭一個跳起,大聲嚷嚷道。

雷緒、梅乾、陳蘭三人為反抗袁術暴政而率族舉事,這些年來隨着高寵屢屢出生入死,在他們的心目中,高寵早已是無可替代的王者了。

“昔袁術稱王,召關東豪傑羣起而討之,今我若效仿,豈不與袁術之相同?”雖然見眾人異口同聲贊同稱王方案,但高寵還是有些顧慮。

魯肅見高寵猶豫,正道:“寵帥何需為此煩惱,袁術之敗主因非在稱王之舉,而在於其在淮南之治殘暴不堪,痛失民心,百姓所思者非劉漢,而為賢君也,今寵帥治下之南方四州民生安定,賊患盪滌,比戰亂頻頻之中原比不知好上多少倍,有民眾的支持,有我等眾人的戳力,寵帥當可放心。”建安九年正月,高寵在金陵自立為夏王,取‘夏’之名,乃為漢之前為秦,秦之前為戰國、秋,秋之前為周,周之前為商,商之前為夏。在泱泱浩史長河中,以夏朝為最長,漢立國四百餘年,秦則只存於二十餘年,秋戰國諸侯爭霸,周、商二朝存世的時間雖長,但也沒有第一個朝代夏來得長遠,高寵以此為名,目的就是要在氣勢上不輸於許都的北漢政權。

在高寵謀求獨立之後,名義上的漢王朝就僅剩下了北方的疆土,在許都的朝廷上下將金陵的政權斥之為‘南夏’時,他們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淪為了另一個代名詞——北漢。

二月,高寵為張揚聲勢,樹立威望,命新任的海丞衞温(衞旌死,子温繼)率百餘艘樓船組成的艦隊出長江口,向南海進發——。

三月初,騎都尉虞翻受命出使漢中,準備遊説天師道張魯南歸。

四月,蟄伏在涼州西城郡的龐統、趙雲遣使送回好消息,在休養生息近二年後,馬超終於恢復了元氣,呼喝奔號的隴西健兒即將捲土重來。

科舉‮試考‬,農技革新,探險航行——,所有的這些都讓那個朝代的年輕人心神嚮往,特別是當高寵屬下的海丞衞温率領着龐大的船隊從新發現的夷洲回來時,歡的江埠口人山人海,人們對新事物的憧憬讓一切都變得萬般美好。

南夏北漢,高寵在長江畔建立的這個新政權如同一股清澈奔的泉水,不斷的噴湧出迥異於北方垂垂政權的氣息,與曹等人料想到的情況相反,一些年輕的有識之士並沒有因為高寵離漢室的舉動而退縮,他們紛紛衝破封鎖和牢籠,投奔到倡導百家爭鳴,思想更為開放,生活更為安定的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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