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224章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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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師父的走,楊大帥幾天都寡言少語,雖然自我安説顧師父氣消了會回來,但似乎也知道是盛宴必散了。

吃飯時,只為了漢辰的筷子放到碗上發出些輕響,小七都不曾留意,楊大帥就然大怒的掀了桌子,揪了漢辰一頓踢打,非説是漢辰是為顧師父的遠去懷恨在心,給他臉看。

漢辰既不躲也不吭聲,到了夜間,小七驚慌的發現漢辰開始咳血。

“龍官兒,是他傷到你了嗎?”小七緊張的問。

漢辰搖搖頭。

小七心裏一陣酸楚,不知道大哥這是為了什麼總是如此的為難龍官兒,其實他心裏是倚重這個長子的,但卻屢屢放不下姿態給龍官兒一個好臉。

申大夫為漢辰看過病後,診斷説是夏季節替,南方熱,才引得漢辰吐血的病犯了。

楊大帥來到漢辰的病牀前時,小七期冀着大哥能説幾句關愛安撫的話,也讓漢辰心裏好過些。可大哥卻咳了兩聲鄭重的對叔侄二人説:“我如今年紀也大了,這楊家就要靠你們兩個了。”平常疏鬆的開頭,小七躬身等了大哥後面的話。

“如今楊家人丁稀落,所以小七一聽就出了一身冷汗,大哥有跑會這個話題了。

“亮兒如今都五歲了,這些年漢辰這大房就沒出個子嗣,是不是該讓申大夫再來給你看看身子,補上一補?”

“大哥小七嗔怪的打斷:“龍官兒這在養病呢。”大哥的眼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還有你,別以為給我拖下去就一了百了。明天我就讓你嫂娘去請媒婆來。給你物房媳婦。”

“哥,這不是出爾反爾了。”小七反抗着大哥的不守信用。

“過幾年娶小妾?大哥等不及了,楊家也等不及。你們都快些為楊家延續些香火。就是過年也熱鬧些。”小七心緒不平,漢辰沉默不語。

“還有沒點規矩了?”大哥呵斥道。叔侄二人都慌忙稱是。

小七忽然狡黠地一笑,湊到楊大帥身邊堆了笑臉説:“大哥,大哥正當年,雄風不減,不如跟嫂娘商量一下。再給漢辰生多幾個小弟弟。”一句話説完,不等楊大帥伸手打,一步就跳開丈許開外竊笑。

楊大帥見抓小七不到,沉了臉佯怒的喝了他説:“目無尊長,自己掌嘴二十。”

“哥小七小心的哀告。

“嗯?”大哥挑高聲調,似是不肯罷休。

正在僵持中,鳳榮扶了大太太和儲忠良進來女婿來了,楊大帥不好發作,只瞪了小七一眼説:“看我晚上拾掇你。欠打地東西。”

“七叔又怎麼惹爹惱了?”鳳榮打趣着問:“原來是龍官兒總惹爹的眼,現今怎麼是七叔了?”看了一屋子地人和牀上落寞強撐起身的漢辰,小七從漢辰的眼睛裏看出了那無奈和倔強。

家裏家外發生了許多事。小七索就快刀斬亂麻。

“大哥,剛才申大夫説。這龍城夏季熱。漢辰這病該在個乾燥的環境調養。雲城的大姐那裏説,應該把漢辰送去了雲城養病。不然怕要落下病。”

“你怎麼跟你大姐説了?”楊大帥當然看得出小七地心機。又凝視了漢辰那平淡無表情的面,變佯裝糊塗的應允了。

送走了漢辰,小七又面臨到另一場的折磨中。那是遠在北方的鬍子卿的消息開始令他寢食難安。此刻的胡云彪正忙於繼續南征擴大地盤,而江永盛省長卻同他攤牌辭職。

老江一直反對打仗,大筆的軍事開支都要各省百姓負擔。尤其這回為了剿滅霍文靖叛亂,各省要分攤十萬大洋的軍費,龐大地開支只能壓榨百姓了。如果説霍文靖一事是難以避免,那南征就是窮兵黷武了。

錢參議在不停的宣揚一統中原,胡云彪也解釋説,這就像是江湖上俠客亮劍,比不制服對方,就要被對方制服,與其如此不如一鼓作氣一了百了。

江永盛終於忍無可忍的辭職了。

百般挽留無效,胡云彪氣得罵了對錢參議説:“他霍文靖拿槍桿子造我地反,江永盛是用筆桿子造我的反。”胡云彪平靜下來,忽然想起平他左膀右臂般知無不言思路捷地兒子,那張驕傲張揚又不乏俊俏地臉。因為霍文靖造反的事,難辭“引狼入室”之咎地兒子鬍子卿在事情平息後頂了漫天的罵名指責悄悄去了天津,幾個月悄無聲息。胡云彪也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段噩夢,那段否定了過去幾年東北軍的改革政績的噩夢。畢竟兒子的整頓軍務,興辦海軍空軍等轟轟烈烈的打舉措都是他的默許和支持,否定了兒子,也是否定了自己。可霍文靖叛變,白白斷送了多少同他出生入死白手起家的老將和士兵的命,還平白的給了本人機會手了東北,這慘痛的結果難道不是小順子不聽勸阻濫用霍文靖的結果嗎?

胡云彪心裏暗罵:“兒子,你還是呀,還要多磨礪,怕這個事對你未嘗不是件好事,也讓你後多張隻眼認清敵友。”郭東寺尷尬的支吾不言。

“説吧,我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有多任胡鬧。”郭東寺咬咬牙説:“聽説,小爺在天津同張繼組那些少爺們混了胡鬧,包下了天津衞幾家窯子,這事天津衞都傳遍了。”

“嗯,還有呢?”

“還有就是,小爺看上了個電影明星。人家電影公司怕影響了拍片子出來阻止,小爺就花了十幾萬把那明星給包下來了。”胡云彪呼了口長長的氣:“這小子,遲早被女人給玩了。還有嗎?”

“天津各大賭場。小爺過了夜裏兩點就去玩兒,有輸有贏。聽説倒沒賠本。只是還有“還有什麼,説吧。讓他先去鬧着,等過了這陣風頭,我再好好給他上鞍轡。”

“天津那邊小爺身邊的人説,説“説什麼呀?”胡云彪從郭東寺猶豫的言語裏暗查出不祥。

“小爺在大煙胡云彪剛從七姨太手中接過的煙桿噗通落在地上。顫抖了牙關追問:“他什麼?”

“是鴉片,聽説得很兇,一天二兩煙膏是不夠地,有一次得人都暈了。”

“什麼時候的事?”胡云彪倏然坐起,眼睛裏滿是驚愕。被霍文靖大軍追得四處逃竄時都沒有此時的狼狽。

“有兩個月了,只是當初都以為小爺就是一時不痛快,過了就戒了,不想成癮了。”見胡云彪訥訥無語,郭東寺又説:“聽説小爺人都了型了。沒沒夜地吃喝嫖賭,瘦得像竹竿了。”

“給我叫他回來,立刻就回來。”胡云彪喝令道。

轉念一想。又抬手製止説:“不用了,我去。我自己去趟天津。”家裏人上上下下都在為子卿遮掩。關於子卿放形骸的謬行,胡云彪也是偶然能從外面聽到個隻言片語。

一天胡云彪微服上街走動。市井蕭條。來到一家酒樓坐到一個角落,聽到地都是人們在議論胡少帥的囂張。

“那胡少帥了得,得不到的女人就拿錢去壓,報紙説他的壞話他就砸報館。”

“過去總聽人説胡少帥如何英勇,給東三省做了多少好事,都是以訛傳訛。”

“唉,聽説胡少帥本就不是大帥的親兒子,是收養地遺孤。還聽説是胡大帥仇人的兒子,所以後來父子反目。”

“我還聽説這胡孝彥是大帥老婆偷人生的呢。”一陣大笑,胡云彪鬱怒不敢發作。

一個人笑了説:“聽説醉紅樓那窯子裏,本貨的藥厲害,可價錢也好。沒想都被這花花大少給包了,他那小身子骨怕不行了,又煙又嫖的,怕身子早都掏空了。”眾人一陣大笑。

胡云彪心裏一陣湧,子卿這麼下去,就徹底的將他在東北人眼裏的形象毀掉了。

重新見到子卿,已經不再是當那個美少年,那個戎裝拔的年輕將領。子卿顴骨突出面發黃黯然無,疲憊的目光沒了往地英氣和天真爛漫的眼上續了鬍鬚,更顯得蒼桑的覺。

胡云彪一陣心酸:“來了?”

“爹喚孝彥來,有什麼吩咐?”

“玩瘋了把爹都忘記了?”胡云彪都找不出什麼話來同兒子講。軍裏地事兒子卸去了軍職同他沒的可説;政務地事兒子如今更不用管;家裏地事也不用他心,可不就剩了吃喝玩樂了?再一想其他兒子不也是沒什麼正事?

胡云彪忽然想起胡飛虎那天跟他悄悄叨唸的外邊地議論。

“老哥,老錢他們那天説,老帥你後繼無人了。這小順子就剩下行屍走了,可是徹底的不可救藥了。老哥,要想辦法救救孩子,他還小呀。”

“吃飯去。”胡云彪吩咐。

子卿慵懶的捂了嘴長長一個哈欠:“爹,您先去吧,兒子這煙癮又上來了。”胡云彪一陣心悸,吐血的覺都有,伸手情不自的去摸子卿那消瘦無形的面頰,嘆氣説:“我要是哪天去了,你可怎麼辦?”聽得一旁的老普都下淚來。

子卿心酸的側過臉:“爹先去吃飯吧,孝彥下去了。子卿奪門而逃。

胡云彪老淚湧了出來,一把拉過子卿搐了嘴角説:“小的時候都捨不得打你,長大了爹就更下不去手。可你怎麼能糟蹋自己的身子。”子卿一陣泫然,淡然苦笑。身子,對他來説幾是具軀殼了,他曾經無比自信的活躍在軍事政治的舞台上,在那本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雛鳥的天空上在雲端翱翔,惹來千萬羨慕仰視的目光。忽然有一天,他的羽被一個他曾經無比熱愛和信服的人一拔光,他只剩了躲在黑暗的角落避免再讓人看他無的翅膀,滿懷愧疚的去看那曾經被他振翅高飛時捲起的狂風而拔飛的野草和落葉。此刻,他還有了什麼?

“爹知道該怎麼做,用麻繩綁了你你戒煙。”胡云彪咬牙説,又痛苦的擠出一句:“可爹下不去手呀。”

“爹,不值得,您不值得。”子卿滿心的內疚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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