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年紀輕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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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輕輕的楊立仁當年就這樣做到了黃埔軍校校務部參謀。我始終無法將他和教書先生聯繫起來,雖然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書生樣。我被分在聽監組,負責聽監破譯工作,是她的下屬。
除了小陳,這屋裏還有另外三個人。介紹完林娥和小陳,舅舅開始向我介紹這三個人,並向她們介紹我。
“處長好!”
“我去給處長倒水。”她們畢恭畢敬的向舅舅客套起來,言語動作中有着巴結的意味。這就是一個有錢,有地位,有關係好辦事的社會,人們只想着怎麼能儘可能的生存下去。我對此竟無法生出厭惡的念頭,她們兩似乎也不以為意,也許是已經習慣了。
劉,聽監1號,看她的容貌顯示這是一個就要步入中年的婦女,不過豐滿的身材和一雙豔麗的丹鳳眼表明她還風韻猶存。李麗,聽監2號,看起來比劉
小個兩歲,人打扮的很時髦,濃妝豔抹。
她們負責收集抄寫敵方電報。趙琪琪,發報2號,覺她的年齡和我差不多歲數,面容姣好,聽到舅舅介紹我時還玩味的看着我,不時面
微笑。
“這是我外甥,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大家以後多教教他。”我記憶中的舅舅並不是這樣好説話的人,他為什麼要直白透我們的關係,這分明就是要提醒大家要對我多加關照。他也許是想在媽媽那裏會好説話,我想。聽到我和立仁的關係,她有點好奇的看了我一眼,又轉了過去。
“呦,原來處長還有一個這麼帥氣的外甥。來來來,我給你收拾桌子。”這個叫劉的女人,説着就殷勤的收拾起來。
“我看你就坐這裏吧,坐我們組長旁邊,方便工作。”我有點尷尬的站着,但他們都沒有説話,林娥和小陳還在忙着手裏的工作。李麗隨聲符合,趙琪琪搭搭手不知道該不該幫忙。
我則默認的坐在了她旁邊的位置。安排好了我,舅舅又去別的辦公室轉了轉,應該是去詢問今天的情報工作進展,然後拿去彙報吧。我坐在椅子上無所事事,想起了之前學的東西,想幫着做點什麼事情。
“那個,同…志。我能幫你看看報文嗎?”她此時正在認真的看着一頁頁秘密麻麻的電文摩爾斯碼,這讓我來了興趣,很想瞧瞧鬼子們的電文都是什麼樣的。
“竊…還同志。我説大外甥…”她的稱呼令我有點不高興,看到我臉不悦,她連忙改口,”我説小費明啊,同志那是人家那邊的叫法。”這個劉
的話還真多,我雖然不喜歡別人叫我名字,但以後總要一塊辦事,這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她説的很對。我只顧着怎麼開口和她説話,便學起了她們那邊的叫法,但這很顯然不合適。
“林娥。”這是我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多餘的電文能給我看看嗎?”説着還做出了伸手的動作。她這次倒是沒有反對,將桌子上已經收好的一張拿給了我,然後又低下頭去看電碼了。但還是沒有和我説話。
她低着頭看桌子上抄好的電文,背脊微微弓起,撐起的部比之前又大了些,原本落在
前的烏黑秀髮,此時懸垂在身體與桌子的空隙處,
出一截白皙的頸部。
她一邊對着電文,一隻手拿着筆在一張白紙上比劃着,鉛筆尖與紙張摩擦出的沙沙聲,如絲絃奏鳴。她有一手漂亮的字跡,就像她現在認真工作的樣子,婀娜多姿。
1893年,尼科拉?特斯拉在美國密蘇里州聖路易斯首次公開展示了無線電通信。這是教官課上教過的東西。
出於技術原因,無線電信號傳輸無法傳輸文字和字母,因此人們發明了莫爾斯電碼,一種時通時斷的信號代碼,通過不同的排列順序來表達不同的英文字母、數字和標點符號等。
我不停的回想着以前學過的東西。摩爾斯電碼由兩種基本信號和不同的間隔時間組成:短促的點信號“?”讀“滴”(di)。保持一定時間的長信號“—”讀“嗒”(da)。間隔時間上滴,1t。嗒,3t。滴嗒間,1t。字符間,3t。字間,7t。點的長度決定了發報的速度,並且被當作發報時間參考。
摩爾斯標準碼是人為規定的一張表,包含了字母和數字等,我的記憶很好,例如ar:?—?—?代表停止,消息結束。sk:?—?
—代表終止,聯絡結束。事實上這是一個發報人員最基本的功課,一個合格的發報員,所需要掌握的本領還遠不止這些。
教官的教學課像走馬燈一樣不停在我腦海裏翻滾。按照每個英文字母固定的莫爾斯電話拍發,接收方就可以還原電文,這叫明碼電文。
明碼是沒有密碼的,因此不適合軍用,因此就需要加密。就是在原有明碼上,加上一些約定的做法,這個就是密碼。接收方按照這種約定(這就是密碼本)進行運算後(解碼),即可得到電文本身。
教官還一再的提醒我們,密碼其實是很複雜的數學運算。只有複雜的加密過程,才能保證密碼的有效。所以説沒有對方的密碼本會很難破譯。
“這小鬼子也學聰明瞭。之從太平洋上吃了大虧,這電報密碼換的一次比一次勤了。”我想起了年初的中途島之戰。1942年1月,本海軍的“伊號124”潛艇奉命在澳大利亞海軍基地達爾文港外海面鋪設水雷,遭到美軍驅逐艦以及三艘澳大利亞快艇的圍攻,很快沉沒。由於沉沒地點的水深只有50米,美國人得以輕鬆打撈其遺骸,並在其中發現了一份密碼本“海軍暗號書d”利用這個密碼本,美國從破譯
本海軍密報中,獲悉
軍對中途島地區的作戰意圖和兵力部署,也就是為情報界津津樂道的“af密碼”從而能以劣勢兵力擊破
本海軍的主力,在一定程度上扭轉了太平洋地區的戰局。我所瞭解的這些,她們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不是嗎,以前還能有所收穫破獲情報,現在越來越難了…”説話的是李麗。
“要我説啊,還是事在人為。現在前線吃緊,後方也不樂觀,我看有的人啊,就是不願意出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她們現在主要是在幫國民黨做事,劉説話好像意有所指。
林娥也許是已經習慣了,也許是她的良好修為使她不想和人爭執,她抿了抿嘴沒有回話。
“也不是了,我聽説就在幾周前,你們還截獲了一次小鬼子的情報。還獲得了上級的嘉獎。”
“那又有什麼用。不還是照樣吃敗仗。”她對我的解圍不領情。不過也不怪她抱怨,國軍打仗向來不行,這才幾年,前線一敗再敗,丟失大片國土。
現在的軍心士氣都大不如抗戰爆發時的澎湃昂,其實整個國府對自己的士兵已經不抱希望,他們全部寄託於美國在太平洋取得勝利,反正美國已經參戰,局勢已定,又何必出力。
“你們聊什麼呢。我這個外甥平時很少會和女的説話,我看你們可以幫我鍛鍊他。”舅舅可能做完了他手頭的事,要請我們去吃午飯。不過舅舅説的有一半對有一半不對,對的是我的卻不喜歡主動和女的説話,錯的是那是因為沒有遇到對的人。
“那成啊,你看我們這不就有一個大美女嗎。”大美女一説出口,她就知道説錯了話,連忙改口“我看人家琪琪和費明年齡一般大小,應該能説得來。”大家面面相覷,趙琪琪可能有點不好意思,小聲回了句“大家現在都是同事,都能説得來啦。”只有我還在回想劉所説的那個美女指的是誰。我和舅舅,林娥,小陳一輛車,他們坐在另一輛車。前面還有一輛車載着他的手下開道。
車是我開的,我想以後肯定有很多地方要開車,我向舅舅提出,他沒有反對。她似乎不願意和舅舅坐一塊,坐到了前座副駕駛位置,搖下車窗,她把臉側着視線向外看,我能看到她姣好的身材,看不完全她的臉龐。
一路上舅舅一直找着話題和她説話,她總是不經意的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好像不願意和舅舅多説話。
飯店處在離市中心不遠的地方,很少有閒人進出,應該不是普通的飯店,看到舅舅到來,工作人員客氣的打了招呼,把我們進了一個已經準備好了的房間。
菜餚以湘菜為主,這也是媽媽和我喜歡吃的菜系。各式各樣的菜上了一大桌,還要了一瓶紅酒,看標籤像是外國貨。説實話,以目前的重慶情況處境,這頓飯顯得有些奢侈。不過以舅舅的薪水來看,他也完全請得起,何況以他的地位,外塊也肯定不少掙。
“來,林娥,你是湖南人,我也是湖南人…”
“這人啊,大了就會念舊,吃來吃去,還是咱們湖南菜好吃。”不善於人際往的舅舅也難得説起了普通人的客套話。
“我已習慣了吃什麼菜都一樣。能管飽肚子就行。”林娥的話很是簡短。飯桌上的氣氛並不怎麼好,大家隨口吃着。而我有些陷入思考,沒想到她和我們一樣,也是湖南人。
反觀趙琪琪這姑娘家卻是很熱諾,她一邊給我們倒酒,一邊説起輕鬆的話題來。
“你是新來的,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我看我就叫你費明吧。”給大家倒完了酒,她首先來和我碰杯子。
我受寵若驚的端起杯子回應,表示可以。接着她又和在座的都喝了酒,我看她的舉止動作,並沒有平常姑娘家的扭捏,不僅對她表現出一些好奇。
她和林娥之間好像沒有另外兩個女人一樣有什麼芥蒂,她給林娥敬酒,林娥欣然接受,跟着喝了一大口。看她們這樣子,也都不是不能喝酒的女人。這頓飯其實吃的很快,也難怪,本來就是一羣不投機的人。劉,李麗和林娥自然沒什麼話説。
看得出林娥和舅舅也沒什麼話説,她現在的冷淡表現更像是不情願而來的。只有趙琪琪一直在中間不斷的協調説着話。劉和李麗倒是不在意這些,一直給舅舅敬酒,還和我喝了不少。這幾個女人之間,彼此卻沒怎麼碰杯。
道不同不相為謀吧,國共之間的恩怨是深蒂固的,雖然同處一室工作,身份立場使他們之間互有芥蒂。那她會不會也這樣看我呢?我當然希望不會。
吃完飯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一點鐘,因為是第一天工作,舅舅要我下午別回處裏了,而是讓我回去給媽媽彙報我的情況。然後他又代了手下送她們回去處裏,他自己則是應該還有別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