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由沙漠入哈密,繞過羅布諾爾湖後,就踏入了陸地,人們似乎可以舒一口氣了。可是也不要太高興,因為這些所謂的陸地,並不見得比沙漠好多少。
從地圖來看,庫魯克塔格山在左,阿爾金山在右,二山之間雖有很大的一塊平坦之處,可是人們往往覓捷徑,勢必要在一些山峯的小徑中穿行進退了。
這些高山,可真是名副其實的高,一些內陸所謂的大山,連五嶽名山也算上,若是拿來和此處的高山相比,那真是不可“望其項背”加以山道崎嶇,嶺脈縱橫,如非識途老馬,是不敢輕易經行其間的。
這是阿爾金山附近的一處隘口,它緊緊貼着羅布諾爾湖的右前方,只需一踏出沙漠,就可很清楚地看見它。
這些全是青石質的陡峻高山,屏風似地豎立在沙漠出口的前方,於是,一條、兩條…數不清的小徑,像龍蛇似的穿行其間,人們可以任擇一條而行,只是你必須要有把握認清路,否則只怕“
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好心的商旅,為了便人便己,常常在這些石峯隘口的前面,刻石為志,削木為標。譬如説去哈密吧,也有清楚的指標,只需循着指標前進,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去走,倒也沒聽説出過什麼差錯。
五月的天,可説是已很熱了,四周沒有風,有的,則是由沙地裏吹來的陣陣熱風。
這種風吹在人身上,熱乎乎的很不是味兒,尤其是人們本來已經出汗的臉,為這種風吹過,會覺得粘粘的,粘上了一層沙子,擦不勝擦,討厭得很。如果學當地人那樣蒙上一層面巾,好固然是好,只是如此一來,就更熱不可耐了。
老猴王西風和西北虎常明,用力地揮着扇子,趕着聚集在頭頂飛而不散的蚊子,顯得很急躁。紅衣上人裘海粟,較他二人更甚。
他們三個已經整整在這裏守候了一天一夜了,正如桂明所料,他們是埋伏在這山窪隘口,等候着活捉依梨華的!
他們選擇的藏身之處,倒是一個十分理想的地方,上面有山藤架成的一面天然屋頂,左右後三面,是參差的石峯形成的壁牆,正前方三丈以外,可以清楚地窺見來往的行人。如果有任何人獸經過,他們可以在十丈以外就先行覺察而出。可是儘管這地方是如此的理想,他們卻未曾有什麼收穫,不要説依梨華了,一一夜以來,連一個鬼也沒見呀!
紅衣上人本來是很有耐的,可是這時卻也沉不住氣了,他用力地踢出了一塊巨石,靜夜裏發出咕嚕嚕巨大的滾石之聲,響遏行雲,四山都有了迴音,然後他
俗地罵道:“媽的!盡在這裏耗着算是個什麼名堂?我們走吧,再換個地方!”西風苦笑着站起來道:“小聲點,小聲點,”他嘖了一聲道:“真要是她來了,聽見這聲音,還不嚇跑了!唉!你老也真是…”紅衣上人一瞪眼正要發作,西北虎常明忙功道:“老前輩請息雷霆,以弟子看…”他擰着黃焦焦的兩撇眉
道:“來她是一定得來,只是時間上的早晚罷了。”裘海粟一躍而起道:“放你的
!時間早晚?咱們已經等了一天一夜了,她就是騎牛也該到了,怎會到了現在還沒個影?”常明被罵得臉一陣紅,心裏氣可大了,可是又不敢發作,心説:媽的這關我
事?她又和我沒仇,我這是幫你們的忙,你***不謝我還罷了,居然開口就罵,我犯得着嗎?我這又是圖什麼?
愈想愈氣,當時把頭一扭,再也不想答理他了。
西風乾笑了兩聲道:“道長,我看咱們再等她一夜,她要是不來,咱們也就別等了。明天一早就走,追上晏老和劍芒老師父一塊上哈密去算了。”裘海粟哈哈一笑道:“上哈密去,你説得倒輕鬆!我們這一天兩夜的罪白受了,你不怕丟人.我裘某還怕呢!”這一來連西風也有些氣了,他怔了一下。西北虎常明哧地一笑道:“奇怪!方才是道長自己説要走的呀,怎麼又…”才説到此,西風扯了他一下,常明立刻想到,此時此地,得罪他不得,自己二人身上又都有傷,一個惹火了可不是玩的,想到此下面的話也就下去了。
他扭頭看看,裘海粟一雙深邃的眸子,正灼灼有光地瞪視着自己,忙苦笑着又道:“道長,這是去哈密的一條必經要道,除非是她不去,她只要去,一定得經過這裏,那是沒有疑問的。”西風咳了一聲,哈哈一笑道:“不錯!她一定會經過這兒…你老就再忍耐一下吧!”裘海粟這時怒火已小了些,因為他想到,真要是少了他們兩個,別的不説,自己連東南西北也不清楚,別説行路了。再説他們也多少算是個人物,自己似乎不該太不給他們留些面子。
想到這裏,他冷冷哼了一聲,不再多説了。
西風走出去幾步,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往遠處看了看,又跳了下來,小聲道:“真怪,她該來了呀!”常明冷笑道:“人家是個大姑娘,誰走路像我們這麼趕緊?我看明天她也到不了!”西風笑了笑道:“這話有理!”裘海粟哼了一聲,不屑地道:“你們也太小看她了,這丫頭厲害得很呢!她能帶着傷由甘肅跑到沙漠裏來,連朱蠶都沒追上,你能説她慢?哼!”説着瞟了常明一眼!西北虎碰了個不硬不軟的釘子。紅衣上人頓了頓,皺着眉向:“西風,這消息到底可不可靠?我總有點懷疑,她師父太陽婆,會不和她一塊來?”西風肯定地道:“唉!你老怎麼不信呢?這是我親耳聽見的;而且你們派出的那位銅錘羅兄弟,不是也這麼説麼?”裘海粟聽他這麼一説,也沒有話説了。這倒是真的,銅錘羅回來説,他親眼看見桂明、太陽婆,還有陸淵、聞三巴幾個人上路的。其中獨獨沒有依梨華,很顯然,西風打探的消息是正確的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長嘆道:“媽的,譚嘯這小子,真把我們害苦了,抓着他,看我不活劈了他!”這一句話,倒是引起了二人共鳴,俱都附和着罵了起來。
“同仇敵愾”使三人的團結又堅固了。
常明生着了火,煮了些鍋餅,就着乾脯,三人飽餐了一頓。裘海粟熱得難受,到不遠的一處泉澗裏洗澡去了。西風和常明背靠着山石對看着,等到紅衣上人行遠了,常明才嘆了一聲道:“媽的,我們真是自討苦吃,好好地跟着他幹什麼?跟個老爹一樣,侍候他不説,還得看他的臉
,這是何苦?”西風嚇得回頭看了一下道:“你小聲點,給他聽見了可不是玩的。”他嘆了一口氣道:“也不能這麼説,這事情一半為他們,一半也為我們自己,想想看,沒他們我們這個仇怎麼報?”常明氣道:“報仇是另一回事,媽的,他也不能把我們兄弟不當人呀!他是老爺,我還是老太爺呢!”西風眨着小眼,哭喪着臉道:“算了老弟,多少苦都忍下了,還在乎這一點嗎?我們只希望把仇報了…”説着又回頭看了一下,咬着牙道:“媽的,一旦報了仇,誰還會再聽他們的?咱兩個就回到沙漠去,也該好好享福了!”常明聽到這裏,不由眯着眼笑了:“他***,陸淵那小子,真會享受!你看看那吃的用的,簡直像個小王爺!”西風冷笑道:“咱們這次要是回去,那塊地盤就是咱們兩個的了,有錢誰還不會享受呀?你看吧,我們唱着過!”常明齜牙一樂道:“我得由內地
幾個女人來…嘻!”西風哼了一聲:“不是我説你,你這個
病不改,早晚要吃大虧!”常明搖頭一笑,忽然皺了一下眉,伸手輕輕捂住頭。西風
了一口氣問:“是耳朵處痛不是?我痛了好幾天了!”常明輕輕哎喲着罵道:“媽的,聞三巴給上的藥也不知靈不靈,按説是不該痛了呀?”西風皺眉説:“今天白天
了好些膿呢,痛的好厲害!”常明説:“打開看看吧!”西風搖頭道:“別!別!再等兩天,還不到時候!”一面説着,兩個人一口一口地
着氣,那怎麼能不痛?好在痛一陣子,等到痛過了頭也就好了。
天黑了,蚊子又多,地下大螞蟻又咬人,天又熱,這個罪可真夠受的!
等了一會兒,紅衣上人總算是回來了,他看了看天,皺着眉説:“今晚上該你們誰值夜了?”好像他天生該是睡覺的。二二人對看了一眼,西風嘆了一聲道:“算我吧!”裘海粟點了點頭道:“夜裏要小心點,我昨天一夜沒敢睡,今天想好好睡一覺,沒事別吵我!”他回頭看了一下,皺着眉道:“怎麼?鋪蓋還沒鋪上?”常明苦笑了笑,到一邊找出了被褥,不大願意地鋪着。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聲清晰的馬嘶,空谷音寒,這聲音聽來相當刺耳!
裘海粟本來已經坐下了,又一翻而起。西風和常明更是大為緊張。
常明口中“哦”了一聲:“來啦!來啦!”裘海粟狠推了他一把,差一點頭撞在石頭上,驚怒之下。見紅衣上人以一指按道:“
聲!”他又分手指了指前面道:“西風去看看,要藏好身子!”西風如巨鳥似地縱了出去,起落之間,已失去了蹤影。常明又
了一肚子氣,但這不是鬥氣的時候,一對小眼四下亂溜着,心裏是連驚帶怒。他一隻手已經扣好了一支瓦面透風鏢,單等着必要時放一鏢!
又是一聲清晰的馬嘶之聲。
西北虎常明由地上一骨碌爬起,正想出聲,卻又為紅衣上人裘海粟那雙凌厲的眸子一掃,嚇得馬上把口閉上了。
這個亂髮如草的道人,一改他夙的急躁脾氣,竟顯得異常沉着。
這時候,他倒像沒事人似地盤膝坐了下來。
“唰!”一條黑影電閃星馳似地落了下來,現出西風矮小的身材道:“快,道長,那丫頭來了,一個人!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