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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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説的,你還用問我麼?”西風打了一個冷戰,又咽了一下口水道:“我説的?沒有啊!”

“哈!老兄,你太健忘了!”這憤怒的青年,説完了這句話,再沒有什麼好猶豫了,持劍的手腕倏地向後一收,白光一轉,西風只覺兩鬢一冷,桌面上赫然落下了一雙人耳。他不嚇得“喲”一聲,啞聲道:“兄弟!你饒…”譚嘯左手一鬆他脈門,西風倏地向後一轉,就在這時,他發出了更大的一聲慘嗥,一隻血淋淋的左臂,整個地斷落在地。他的身體也隨着倒了下去,頓時人事不省,昏了過去。

譚嘯望着地上的兩個人,怔了一怔,想不到事情如此順利。他走到西北虎身前,短劍輕翻,如法炮製,削下了他的雙耳,只是沒有再斬他的手臂。就如此,地上已滿了鮮血。

他咬了一下牙,心中想道:“這是他們的報應,我已是手下留情了!”然後他把短劍收回鞘中,重新系在了頸前,上前把窗子關上,拉上了簾子,正想舉步而出,忽又覺得有些不忍。

他走到西風身前,用“點止血”的指法,點了他的傷臂,頓時止住了血。看了看二人這種慘象,他不有些惻然,可是他決心要這麼處治他們,毅然狠心撇下他們走了出去。

他把整個的仇恨,傾注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而這個人,馬上就要和他對面了。

白雀翁朱蠶養傷的那間房子,他是輕車路,不消幾轉,已來到那間房中。

室內置着一張長案,幾張太師椅。譚嘯冷笑一聲,慢慢把桌子推開,果然,他發現白石地上有一個四方形的石門。如不仔細看,絕難看出,這證明地下果然有一間地下室。

譚嘯冷笑了一聲,轉身把門窗關上,他的心緊張地跳着,雙手有點發抖;可是他仍然輕快而有力地把地下室的門開了。

眼前是十數級石階,微弱的燈光由裏面上來,當他用最大的決心和勇氣,走下三四級石階時,地下室內傳出了白雀翁的嗓門:“誰?”

“我!”

“你…是誰?”

“現在你已經看見了!”隨着這句話之後,譚嘯整個身子,已經完全下去了。

陰冷的地下室內,點着一盞黯淡的燈,一張靠着牆的單人牀,牀上此刻擁坐着那個驚嚇、憤怒的白雀翁朱蠶。他張大了那雙三角眼,蒼白的面頰顫動了一下,突地雙手在牀沿上一按,整個人竄了起來。

這老兒雖是在重傷之下,身手仍然了得,他身子就像一隻靈猴一般,白影一閃,已落在了譚嘯身前,雙掌一錯,用“十字手”直向譚嘯小腹上去。

這一手,倒真是出乎譚嘯意料之外,因為他想不到,朱蠶在體傷未愈之下,竟然敢向自己動手。當時顧不得多説,身形向左一閃,避開了朱蠶雙掌。這老兒慘笑了一聲,倏地縱身直向石階上遁去,譚嘯冷笑了一聲道:“朱蠶,你還想跑麼?”隨着這句話,他整個的身子,就如同是一陣風似地閃到了口石階處,不偏不倚,正阻在了朱蠶身前。他這種快疾的動作,令朱蠶大吃了一驚。殊不知譚嘯這種步法,正是新近由天山學來的怪異步子。緊接着,他又用了一式怪招,雙手向外一翻!

這一翻之下,朱蠶的“氣海”、“桑門”兩處大立即在他指力的勁道之內。這種怪異的招式,得白雀翁向後緊退了五六步。

他那老臉上一陣發青,由於方才起勢過猛,已使他身形厲害地晃動了一下,冷汗由雙眉沁出。

他怪笑了一聲,神極為難看地道:“小子!你來得好,我正要找你!”譚嘯身形紋絲不動,他把整個的背部靠着口,以防朱蠶逃;然後笑了笑,説道:“朱蠶,你的苦心完全白費了!”朱蠶單手扶了一下牆,面灰白,毫無血地獰笑了一聲:“小子,你説什麼?”譚嘯哼了一聲,瞳子裏閃着異光道:“你的心腹西風和常明,已被我乖乖地制服了!現在輪到你了!”白雀翁緊緊地咬了一下牙齒,冷笑道:“你想趁我於危麼?”譚嘯狂笑了一聲道:“矮鬼,你休想再逞詭計!今此刻,就是你壽終正寢之時!”他進了一步,用冰冷的聲音説道:“你必須死!”朱蠶狂笑了一聲,他那矮小的身子,在他霍然舉起雙手之時,似乎暴長了許多,捷似飛猿似的,已竄到了譚嘯頭頂上。

他並不是想傷譚嘯,而是存着逃之心,他知道目前自己絕沒有力量來對付他!

可是他又失敗了。

這年輕人顯然並不緊張地抬了一下手,那勢捷如飛的朱蠶,又再次落了下來。

白雀翁已看出來,這青年似乎身負一種過去未曾見過的怪異功夫,他怔了一下,面上變道:“你…”他口中這麼説着,二次一咬鋭齒,雙掌上用足了勁力,用“小天星”的內力,劈空打出,當空發出了“啪”的一聲。一時之間砂石飛濺,可是並沒有傷着譚嘯,而朱蠶卻由於用力太猛,身子後退了好幾步,前劇烈地起伏着,冷汗涔涔而下。

譚嘯臉上帶着一層薄怒和無情的微笑,朱蠶認為自己眼花了,因為他本沒看清譚嘯是如何躲過他方才那奮力一擊的。

他開始到有些害怕了,身子顫抖了一下,似乎搖搖墜。第三次施出了他的救命絕招,整個身子向前一倒,雙手十指箕張,直向譚嘯兩肩抓去。

休小看了他這一式,這是他苦練了二十年的大鷹爪力,只要被他十指尖風所觸,譚嘯萬無活理。

可是,這年輕人仍然是輕輕地轉了一下身子,又輕而易舉地躲開了這一招。

朱蠶長嘯了一聲,奮最後餘力,突沉雙掌,用“大推山門”的內家功力,直向譚嘯兩肋擊去!譚嘯此刻所施展的,正是雪山老人所傳的奇門異功“黑鷹掌”就在朱蠶這一式之後,譚嘯冷叱了一聲,把這套奇絕奧妙的功夫展了開來。

一時之間,但見石室之內人影憧憧,七八個照面之後,也就在譚嘯的身形第四次起落之時,朱蠶發出了一聲沙啞的笑聲道:“不要再打了!”他忽然踉蹌地退出了七八步之外,慘笑了一聲道:“小子!你説你想要怎麼樣吧?”譚嘯哼道:“你還想跑麼?今你是翅難飛!”朱蠶面灰白,額角已沁出了冷汗,他一隻手扶着牀欄,獰笑了一聲,道:“你知道,我並非是怕你,我吃虧在內傷未愈!”譚嘯退後一步,仍然嚴守梯口,冷笑道:“這和我在衣馬兔時沒有什麼分別!朱蠶,你應該想到眼前你的下場了!”白雀翁倒了一口冷氣,他絕不願如此束手就縛,當時一雙三角眼轉動了一下道:“譚嘯!你不可輕視我的三炁內力!”他冷冷一笑道:“我可破出十年功夫,在現在的情形下,與你一拼死活,你很難逃得活命的,只是…”他極難看地笑了笑,打量着譚嘯面上神道:“只是,我不願如此做,因為那樣對我自己,是有很大損失的。”譚嘯心知他這是緩兵之計,其實他由於內傷未愈,像三炁內功這種重手法,是萬難施展的。他已是強勢之末,卻仍不忘詭計人,想到此不由臉一沉道:“朱蠶!你休再詭計!我可不怕你的三炁內功,你儘管施出來就是。”朱蠶哈哈一笑,動了一下傷軀道:“譚嘯,你休我如此,須知人死不能重生,你一向是個很機靈的人,怎麼這問題卻想不通?”譚嘯劍眉微蹙,心説這老兒危言聳聽,看他這種情形,説不定又在動什麼念頭。我卻不要上他的當,還是速戰速決,把他結果了再説。

想到此,他微微冷笑了一聲,左手在前短劍柄上按動了一下,把劍出了鞘。朱蠶面一變,後退了一步,伸出雙掌,沉聲道:“且慢,糊塗的孩子!你…”譚嘯面一沉道:“誰是你的孩子!老兒,你死期到了!”他説着這句話,短劍向外一分,第一招就是新學成的匣中劍招,寒光一閃,劍刃已至白雀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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