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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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説我與殷家來往密切,此番前來也是來探望柳淡之的,他猶豫了一下,才道:“本來我不想説的,就連殷老闆我都沒説,人家只是看中我老梁幾人的手藝而已,做生意嘛。
不過我現在不説,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老梁腫脹的臉上現出一絲奇異的彩,不知是不是後悔當初沒有去霽月齋。
“其實霽月齋給的工錢並不比寶大祥高,甚至還低一些,可他們答應三年之後就讓我們離開,而且還資助每個人一萬兩銀子自己開鋪子,大少,你想想看,有誰不想自己做老闆呀?!”我當然知道擁有自己的事業對這些已經到達行業頂峯的人來説是多麼的誘人,不過三年之後,霽月齋把他們都放走了,難道不怕自己的生意受損,還是隻想在這個行業撈上三年呢?
“他們在霽月齋帶徒弟嗎?”
“霽月齋沒有硬的要求,全看自己的意願,象前寶大祥的首席檔手周老師傅的獨子周哲,在霽月齋就是不帶徒弟的,因為周家絕藝傳子不傳女,更別説傳給外人了。”我沉默不語,霽月齋每每行事出人意表,卻又每每能抓住人心,宋廷之真不愧是商界的奇才。
不過想到霽月齋連自己的大檔手都肯放出去,更沒有理由來廢掉梁思成,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心中真是一團霧。
“唉,可惜我那幾個徒弟了!”老梁沒注意我,只是自顧自的唉聲嘆氣:“真可惜呀!裏面有一個還是我老梁二十年來僅見的天才呀!”天才?師父不是説我也是天才嗎?聽了老梁的話我心中驀地一動,一個念頭在我腦中漸漸清晰起來。
我迅速地離開了牢房,找到李之揚,詳細地詢問了從寶大祥搜到的那些珠寶的資料,李之揚正是經手之人,又對珠寶略有研究,那四十多件珠寶除了幾件尚在押送途中之外,剩下的他一一記得,裏面簪子、項鍊、鐲子、戒指五花八門的什麼都有,最大的一件和闐玉觀世音大士像竟然重達百斤,而最緻的莫過於退職的禮部右侍郎顧清家中失竊的那對金鑲玉的同心結。
“兆清兄,那些珠寶放在什麼地方?”李之揚嚇了一跳,忙問我到底想做什麼,是不是想要毀掉證據。
我搖搖頭:“證據雖毀,恐怕也做實了寶大祥的罪狀,我只是想親眼看看這些贓物,究竟是寶大祥騙我,還是真的有人栽贓。”李之揚狐疑了半天,才告訴我那些珠寶放在了府衙的庫房內,文知府已經派重兵看守“別情,寶大祥不是要在蘇州開個分店嗎?你若真的想看,乾脆讓白知府發道公函來,你名正言順的去看豈不更好!”這倒是個好主意。給魯衞寫了一封信,給老馬車行連夜用最快的速度送往蘇州,如果順利的話,我想明天就會拿到白知府的公函了。***“爹自首了?”寶亭聞言差點又昏過去:“自投羅網,爹怎麼這麼糊塗呀!”
“老爺子並不糊塗,躲是躲不過去的。”我明白老人家一顆保全家人的心:“他是一家之主,他出面把事情先扛下來,官府便會暫時放鬆對其他人的追捕,從而給你我贏得時間。”
“賤妾現在心亂如麻,以後該怎麼辦,請大哥拿個主意吧。”寶亭淚眼婆娑地道。望着梨花帶雨的寶亭我心裏一陣憐惜,看她的模樣,似乎身子已經透支盡了,連肌膚都不復往的光澤。
好説歹説才把她哄睡,告別沈家兄妹的時候,已是月到中天。我正想回悦來客棧,卻頭碰上了武舞。
“我猜你就在這兒。”
“找我什麼事?”雖然馬上的武舞依舊妖嬈動人,她身邊也不見了其他男人,而她那雙風杏眼
淌出的那種野
的光芒,在月夜裏也有一種奇異的魅力,可我還是不想這個時候有人來打擾我,那句問話便顯得極不耐煩。
“人家想你嘛。”武舞似乎並不在意我的態度,跳下馬來,親匿的挽住了我的胳膊,隨口問了一句你那個同伴怎麼不見了,又膩聲道:“王郎,去我的風儀園好不好?”
“我沒空。”這時節我哪裏有心情倚紅偎翠,便一口回絕。
“王郎,我是誠心相邀。”可能是以前從未有人這樣拒絕她,她眼中閃過一絲愠意,但她極快地剋制住了自己,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人家真的很想你嘛。”雖然這樣的話我聽得太多,而武舞如同女一般
靡的生活也讓我沒什麼胃口了,可我疲憊的心卻得到了些許撫
,我的語調便緩和下來:“武舞,不是我有意推託,實是要事在身,一俟事畢,我再找你。”
“什麼要事呀?”聽我語氣放緩,她臉上的笑容便自然了許多,我卻再度把臉一板:“和我在一起,就要學會別亂管男人的事情。”她此刻卻渾不在意,只是回了句:“關心你嘛”便把豐腴的身子貼上來,媚眼如絲道:“王郎,既然你有心事,我替你排解一下豈不更好?”我説不成,我要回悦來等消息。武舞眼珠一轉:“那我和你一起去悦來!”
“…也好。”此刻我突然想起了她的身份,杭州衞指揮使的女兒,那該是一個很好的擋箭牌吧。
二人打馬上了通往杭州城南門的官道。武舞坐下的黃驃馬該是軍馬中的極品,竟比我在蘇州千挑萬選的那匹踏雪烏騅還要迅捷,一眨眼的功夫便跑遠了。我奮力急追,卻只能眼看着她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呔,讓開!”快接近城門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清叱,接着便是一陣嘶遛遛的馬鳴,在夜裏隱約可見幾個騎士迅速地圍住了武舞。
“大膽!”武舞揮舞的馬鞭被人輕易的奪了過去,便破口罵了起來:“混蛋,知道姑是誰嗎?!”那邊一個漢子怒道:“管你是誰!”旁邊一人也道:“你這姑娘也太刁蠻了,撞了人不説,還要打人,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此時我的馬也到了,看路當中躺着一箇中年農夫正在痛苦的呻
,他身旁的挑擔被撞得七零八落,滿地都是從筐中跌落出來的桔子。而圍住武舞的幾個騎士顯然和那農夫並不是同路人,只是路見不平,
身而出要向武舞討個公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忙跳下馬扶起那農夫,連聲道歉道:“在下同伴有得罪之處,萬望見諒,這位大哥的損失,在下加倍賠償。”
“憑什麼…”武舞臉上一副不解的模樣,可看我面沈似水,她總算乖巧,立刻把話頭打住。
“下馬,給這位大哥賠個不是。”我沒好氣地道。
“還是這位公子明事理啊。”這個充滿了磁的低低話音是從我身後傳來的,那語調中隱約的靡麗讓我隱約有種
悉的
覺,回頭循聲望去,我眼前驀地一亮,在一個胖大漢子身後,一匹神俊白馬上端坐着一位俊朗少年,如水的月光撒在他白
的衣衫上,把他包裹得如同潘安宋玉一般。
“天下還有這般風倜儻的人嗎?”我一向對自己的容貌頗為自信,可眼前這個少年卻是天下少有的俊美,就連武舞在轉過頭來之後,也頓時看呆了。
“咦?這不是王少俠嗎?”那胖子盯着我看了一小會兒,突然道。聽到胖大漢子的話我才看清他衣衫口處繡着大江盟那個著名的明月大江旗:“諸位原來是大江盟的英雄,幸會!”我拱手道,環視一週,並沒有
悉的面孔,可那些人臉上的鄙夷表情卻是
悉的很,心中不免有些無奈,江湖謠言真是害死人呀!在杭州有寶大祥這樁事就夠我忙的了,我不想再得罪大江盟這個地頭蛇。
剛想抱拳告辭,卻見那俊美少年低低在那胖大漢子耳邊私語了一句,那胖子忙出言攔住我:“王少俠且慢!”
“哦?”饒是我六識通靈,卻沒聽清那少年的話語,顯然是他有意收束了自己的聲音:“這少年好高明的內力呀!”我不着痕跡地望了他一眼,便問那胖子有何事情。
“在下大江盟刑堂副堂主公岐山謝過少俠太湖援手之恩。敢問少俠何時抵杭,能否前往敝盟一敍?”
“太湖?援手之恩?公大俠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呀?”我故意裝糊塗道。看來在牡丹閣齊小天還是聽清楚了康洵的那聲呼喊,不過既然十二連環塢的匪人都死了,我又不想讓齊小天領我這個情,便不想承認那天在牡丹閣發生的一切。
倒是公岐山在江湖也算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又是大江盟的重臣,可看起來卻似乎受眼前這個俊美少年的節制,我不由得對這少年產生了興趣。好像沒料到我竟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公岐山一下子愣住了,眼睛不由得轉向了那少年。
看我的目光也投在了他的身上,那少年知道自己的身份引起了我的懷疑,眉頭輕輕一皺,抱拳笑道:“在下李思,見過王兄。”
“李思?”自從大江盟剿滅了十二連環塢,我就開始留心收集它的資料,大江盟各堂執事以上的幹部我早已瞭然於心,可李思這個名字顯然陌生的很。
抬眼望去,李思頭頂正巧有一顆星劃過夜空,我心中驀地一動:“李兄不是大江盟的人吧?”我淡淡地道:“就像
星…”我望着遠遠的天邊。
“星?”那少年和公岐山的臉上都
出了
惑的表情,順着我的目光看去,在夜空中那
星只留下了淡淡的尾巴。
“是啊,星。江湖每到動盪的時代就會出現
星,隱湖尹雨濃、魔門李道真、快活蕭雨寒,真是
星般的門派,
星般的英雄。”我凝望着李思:“李兄就是這樣的人吧。”李思眼中那一閃即過的驚異並沒有逃過我的眼睛:“王兄才是江湖的明星吧。”他似乎有意迴避我的話題,只是語氣裏並沒有調侃的意味:“王兄力敵高光祖,已是名動江湖了。”
“我不認識誰是高光祖,李兄切莫聽信江湖傳言。”我冷冷道:“再説名動江湖有什麼好,只是死得更快而已。”武舞見眾人冷落了她,有些不快道:“你走不走啊?”我順勢道:“諸公,如此良宵,在下要倚紅偎翠去了,告辭!”公岐山素有方正之名,此時聞言忍不住正道:“王少俠!大丈夫行事當求上進,豈能沉
於女
,壞了
水劍派的名聲!”
“水劍派素來潔身自好,可還不是一樣滅亡了嗎?!”我哂笑,公岐山顯然想到了當時十二連環塢就在大江盟卧榻之邊,臉上不由得有些尷尬,倒是他旁邊一個騎士小聲譏笑道:“名聲?
水劍派還有名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