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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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何其聰明,看我有點愣神,立刻明白過來,邊給我寬衣邊笑道:“説起來,練功也有練功的好處,就像無瑕姐姐的年輕勁兒,連乾孃看着都羨慕呢!”
“怎麼,莫非乾孃也想學水心法不成?”
“乾孃怕是比五師孃年紀還大些,還練什麼水心法啊!”解雨嬉笑道,只是説到後來,語氣卻遲疑起來:“不過也怪,我在玉角樓六娘卧室梳妝枱上發現了一盒胭脂水粉,相公你猜是誰家出產的?”見我搖頭,她既得意又
惑地道:“是京城同心堂耶!到了京城,我才知道,同心堂的貨品是多麼的珍貴,聽寧馨説,每年
到江南的總共還不到五百盒哪!相公,你説乾孃她花這心思幹嘛?相公…相公…”
“啊!”解雨連喊了兩聲,我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女人嘛!‘自信華年風度在,未怕香紅晚’。”
“又掉書袋子了!”解雨擂了我一拳,嗔道:“既然楚王好細,還怨人家不喜歡練功…”
“江湖風波惡啊!”我收斂了笑容,正道。竹園諸女中,無瑕現在一門心思要做賢
良母,我也不忍心讓歷經磨難的她再踏入江湖了。
武舞功夫太差,魏柔倒是堪稱我最得力的助手,可她隱湖弟子的身份,卻束縛了她的手腳,除非我真的遇到了危險,否則,她大概只適合做個看客。
真正能伴我在江湖行走的只有蕭瀟、玲瓏和解雨四女,雖説官場上的爭鬥沒必要讓女人擔心,可做了江湖執法者,並不等於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這個道理還得及早灌輸給她們幾個。
“你相公和白瀾不同,他是一介書生執掌江湖,江湖人以書生待之。而相公則在江湖摸爬滾打了一年多,江湖人早把相公看成同道了…”
“我懂我懂。”解雨笑着打斷我的話頭:“你是個名滿江湖的賊嘛,自然是人人喊打嘍,人家嫁給你,就是、就是那個什麼什麼婦的…”聽解雨説得輕鬆,我心頭驀地一動,自己是不是太謹小慎微了?在京城住了幾個月,膽氣豪氣竟不如一個女人了!
轉眼見一縷桃紅爬上解雨白皙的雙頰,我不摟着她豐腴的
肢調笑道:“什麼婦呀?”解雨白了我一眼,卻架不住在
前肆
的一隻大手,湊近我耳邊小聲説出了兩個字來。
“婦?不不,相公可不想你變成個
婦,你該説是蕩婦,相公一個人的蕩婦才對。”
“人家才不要做什麼蕩婦呢…”解雨白了我一眼,可語氣卻極其輕柔曖昧,一雙柔荑更是探進了我的懷裏,細細地摩娑起來。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時隔半年重回揚州,故鄉已是物是人非。師孃們早把家搬到了松江,揚州的大部產業也都轉賣他人了,甚至連沈園都放棄了,只留下了百頃良田。
我畢竟在沈園生活了十七年,對它有着割捨不斷的情,雖然它已經更換了主人,可我還是帶着解許兩女來到左近,緬懷舊
的時光。正巧新主人出門,車馬如蓋、俊僕如雲、前呼後擁、不可一世,路人均為之側目。
“真是牛嚼牡丹啊!”我嘆息道:“師傅花了近二十載的心血才造就了沈園,而今卻落在了這等暴發户的手裏。”雖説師孃南遷乃是大勢所趨,可看新主人如此模樣,我難免慨萬千。
“莫養瘦馬駒,莫教小女嘛!”解雨若有所思地道。
“就知道你要藉題發揮。”我不由瞪了她一眼,可知道她説的是至理名言。
自從師傅過世以後,兩年裏我在揚州住的時加起來不超過一個月,信馬由繮走在大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認得我了,那個曾經贏得無數青樓薄倖名的
蕩公子,大概更是早已被人遺忘在角落裏了。
所謂“黃金用盡教歌舞,留與他人樂少年”想想往昔的蕩生活,還真是宛如一場
夢哩!
許詡沒聽明白,便問我她主子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把那首《有》詩誦了一遍。她聽到“三年五歲間,已聞換一主”頓時恍然大悟,道:“原來小姐是怕老爺傷
呀!”或許是自傷身世,她的神
旋即黯然下來。許詡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家中上下十幾個兄弟姐妹,生活極其艱辛,一個女孩自然在家中就幾乎沒有任何地位可言,送她去燕子門只是為了能讓她有條活路。
燕子門的全軍覆滅本來使她前途堪憂,畢竟江湖上肯接納女弟子的門派寥寥無幾,可因為我的緣故,一切都發生了逆轉,不僅她自己漸漸成為竹園不可或缺的一員,而且老家的兄弟姐妹在我的暗助下也擺
了貧困,成了當地小有名氣的地主,許詡欣
之餘,也不
想念起故去的恩師和久未謀面的父母。
“原本答應帶無瑕她們去泉州散散心,卻叫宗設攪了局,等明年開的時候,咱們一起南下游玩,順便回阿詡家看看。”見解雨點頭,我目光轉向一臉驚喜的許詡,笑道:“聽説,你家鄉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正説話間,卻見大街上
面馳來一隊人馬,為首之人肥頭胖腦,正是慕容世家的二當家慕容萬代。離我還有五丈遠的距離,他就飛身下馬,
上前來。
“還真讓大哥猜中了,動少果然是念舊之人。”慕容臉上絲毫沒有斬殺趙家兄弟時的戾氣,反倒是一臉諂笑,就像是聽月閣的龜公一般。
“大哥説了,就算沈園賣了,動少也會回來看看,所以讓仲觀天天守在這裏,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就把你等到了。”他邊説邊打量了解許兩女一眼,見許詡神態緊張,臉上不由得微微出一絲詫異來。
我知道許詡定是想起了應天城外那場慘無人道的殺戮,便悄然移形換位,遮住了慕容萬代的目光,嘿嘿笑道:“慕容二哥,常言可説了,無事獻殷懃,非即盜,你家老大…”
“非也非也。”聽我用家鄉話開起了玩笑,慕容萬代臉上僅有的一點拘謹頓時不見了,放聲大笑起來:“動少有所不知,大哥後天要納聞香院的頭牌孫碧為妾,聽説大少你已經離京,猜你要回揚州,這婚禮又怎麼能少了你這個主賓?”
“哦?你們家老大還真有閒情逸致啊!”我嬉笑道,心底卻暗自一凜,我離京雖説並沒遮遮掩掩,但所知者甚寡,慕容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顯然他在京中布有暗線,而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漕督李鉞一系的人馬。
“不娶不行啦,孫碧不知怎的,就懷了大哥的孩子。”慕容萬代的話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心事,我臉頓時一變。慕容
中有細,見狀大概也想到了我曾極為在意的蘇瑾就是被別人
大了肚子,恍悟自己説錯了話,可又不知該如何來圓自己的話,只好訕訕笑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無後為大啊!”強壓着心中煩悶,我笑着應承下來,只是婉言謝絕了下榻慕容世家的建議,約好傍晚去拜訪慕容千秋,遂帶着解許兩女投宿到了館驛。
兩女上次陪我回揚州是為了楊慎,來去匆匆,又是大冬天的,揚州並沒有給她們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而今金秋十月,正是揚州的好時候,徜徉在小橋水人家的景緻裏,兩女幾乎
連忘返。
路過寶大祥,解雨曉得唐門派出了她的一個堂叔在此坐鎮,本不和他相見,只是我卻想起了手藝高超的一代宗師周哲眼下正在揚州號裏,便拉着兩女走了進去。
唐三藏曾告訴我,一旦整合唐門成功,他將把全部力放在唐門
悉的藥材生意上,從主要給藥鋪供貨,到在江南各大主要城市建立自己的藥鋪,這樣一個浩大的工程,讓他沒有多少
力去照顧寶大祥。
聽他的意思,他會和殷家商議,讓殷家贖回揚州、應天兩分號,並且價格相當優惠,如此一來,周哲的去向就頗費思量了,我雖放手不管殷家的事務,但也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讓殷家白白損失一員大將。
店裏的夥計幾乎都是殷家時代的老人,自然和我悉得很,見到我,都圍了上來,親熱地打着招呼,只是稱呼由原來的“大少”變成了“大人”
得店裏的客人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老張,周哲周師傅在店裏嗎?”
“在,多虧他回來,客人才多了起來。”夥計老張慨了一聲,説去喊周哲,便朝裏間走去。不大一會兒,就見裏間門簾一挑,臉
略有些尷尬的周哲和一個面目清舑的中年漢一道走了出來。那漢子邊走邊笑道:“王大人對寶大祥還真是念念不忘啊!”這漢子和唐天文有着幾分相像,雙目
光閃爍、雙手五指修長,態度從容不迫,顯然身負不俗武功,而我也一眼就認出他來,正是唐門百草堂堂主唐天運。
從沒正式會過面的兩個人竟然彼此都認得對方,我心中想想也覺得好笑。在我臉上裝出一副疑惑表情的同時,唐天運已經自我介紹起來。
“久聞唐先生的大名,先生一代藥學大家,讓人好生敬慕。”恭維了他一句之後,我説明了來意:“我和舅舅是寶大祥的老客户了,賤內的許多首飾就出自周師傅父子之手。雖説在杭州府衙我和周師傅過了一回手,可真説起雕功來,十個王動也趕不上一個周哲!”周哲臉一紅,諾諾自謙了幾句。我續道:“我已舉家南遷,後恐怕沒有多少機會再回揚州了,只好趁機讓周師傅給賤內打造幾件首飾了。”解雨機靈地纏住了周哲,而我和唐天運則來到了密室。
“大人難道不知道,唐門眼下正和殷家談判揚州號的回購事宜?”
“這麼説,唐門大局已定?”唐天運眼中閃過一絲異,他大概才明白過來,唐三藏父子是得到了我的支援,他心裏該暗自慶幸,自己沒站錯了隊:“我大哥放棄了家老之職,甘願客居江南,可以説敝門已經完成了整合。”
“怎麼會是這樣?!”我一怔,心中暗忖:“哥倆和解了?唐天威有這麼好説話嗎?喪子之痛就這麼輕易地治癒了嗎?”這樣的結局與我和唐三藏當初的想法大相逕庭,而唐天文的這種低姿態,也頗讓我生疑,這不會是他以退為進的一步妙棋吧?何況他落腳江南,沒準兒還會給我帶來什麼災禍。
心有所思,可我臉上卻是平靜如水:“既然如此,唐門退出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就勢在必行了。
不過,我雖是殷家的女婿,可也是三藏的朋友,所以,我希望此番揚州號的談判,只是一種商業行為,我不想哪一方吃了虧,也不想讓它蒙上別的什麼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