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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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何對付通達和廖喜,倒是要好好思量一番。其實方才陸大人的話給我提了個醒,用錦衣衞。可惜我和小侯爺的錦衣之職都是件擺,不過我記得陸眉公好像是錦衣百户…”
“他説自己年紀大,過年後就請辭了,皇上也準了,畢竟他和楊廷和關係密切。”蔣遲隨口道。我聞絃歌而知雅意,白瀾、陸眉公相繼請辭,想來都是悉了皇上的意圖,絕非僅僅因為楊廷和的緣故。而今看來,陸眉公很快就會把勘定惡人榜的職責一併辭去,誰來接替他,我倒要未雨綢繆了。
魯衞當然是最佳人選,只是他與我過從甚密,反而最不容易得到這個職位,況且我也需要這麼一個朋友幫我鎮守蘇州大本營。蘇耀、翟化年齡太老。冀元亨冀師兄又太過方正。李岐山倒是個秀才,不過總不太讓人放心,放在眼皮底下或許更安全…
十幾個相的人走馬燈似的在我腦海裏過了一遍,竟沒找到一箇中意的,我甚至後悔起來,當初應當力勸南元子出仕才對。
“陸眉公的勁兒借不上了,可別忘了李佟也是錦衣百户嘛!修繕顯靈宮雖然是工部的事務,但照例要派中官及錦衣監督,因為這裏面沒多少油水,想來也沒有幾人願意攬這趟差事,我再和皇上通融通融,正好讓李佟出場。
一旦皇上許了,便可藉機行事找通達的病。”蔣遲一臉得意道。訂好了計策,想把新車行放在粉子衚衕,李佟的宅子自然在它附近為宜,這正合我心意。
兩人約好下午涼快一點的時候在一品樓見面,我先去錦衣衞報到,領了牌,隨後便回了桂府。桂萼辦事極其迅速,一頭午的功夫,已經給我找到了兩處宅子,可都離桂府有段距離。
好在我本就不讓王動在京城過於顯眼,便挑了離刑部衙門相對比較近的一處讓桂萼替我買下。然後,我甩掉了跟蹤者,造訪寧白兒的家。
“星宗子弟老的老、小的小,實在沒人能扮成弟妹。不過,我在教坊司裏有一親密姐妹卻正是合適人選,且她一直想跳出火海,卻苦於無人敢伸出援手。
師弟你想必也知道,教坊司齷齪到了什麼地步,若是你嫌棄她…”話雖如此,可寧白兒眼中卻滿是渴求。
“沒什麼嫌棄不嫌棄的,只是…她是姓劉姓江還是姓錢?”我斟酌道。教坊司的女子其實就是官,除非是像寧白兒這樣的管理者,否則失身在所難免,不過這倒不是我猶豫的關鍵所在。
教坊司裏絕大多數都是罪屬,聽寧白兒的語氣,此女的身份肯定相當棘手,而這幾年的罪臣裏,今上和百姓最嫉恨的自然是劉謹、江彬、錢寧三賊,朝中大臣就算想贖他們的家人,也要思量一下自己的前程。
“她叫錢萱,乃是錢寧的大女兒,今年剛滿十七歲。此女容貌雖不十分出,可琴棋書畫卻無一不
,是教坊司有名的才女。”寧白兒聞言頗為寬
,讚許地瞥了我一眼。果然!我一陣頭疼,錢萱扮演陸昕或許無甚難處,可我兩個身份都無法動用,如何能不着痕跡地救她出來?何況她對今上必然心懷怨恨,萬一她再有反志,我可真是接了一個燙手山芋了。
“其實她越默默無聞越好。”我沉起來。寧白兒卻不搭言,讓我明白她是真心要救錢萱,想起傳言錢寧擅房中之術,沒準兒師姐為了練成星宗絕技,和他曾經有段
水姻緣。
“救她亦無不可,只是不知該從何處着手啊!”見寧白兒眼中竟出幾分哀求,我心頓時軟了下來,為了這個星宗師姐,就賭上一賭吧!
“有這話就成!”寧白兒頓時喜笑顏開,可旋即卻微微一嘆,聲音裏透着些許遺憾:“其實本來是給白郎預備的,可惜宜倫太霸道了!”她頓了一頓,問道:“師弟在朝中可有什麼對頭嗎?”***“這就是陸…兄弟?”在寧馨面前,蔣遲收斂了許多,可見到易容男裝後貌不出眾的魏柔,他還是忍不住評論起來:“子愚,你的眼光…嘿嘿,她不是有內媚吧?”
“不是內媚而是內秀,賤內彈得一手好琴。”我當然不會告訴他,魏柔生得究竟有多美,不過看蔣遲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想歪了道兒。
轉眼見那邊蔣嬤嬤蔣煙已經拉起了剛從馬車下來的寧馨的手,便笑道:“蔣大姐,你倒是葷腥不忌,男女不分呀!”
“大姐這雙眼睛,還不至於那麼走神兒,連姑娘小子都看不出來!這是李大人的妹子?
“易釵而弁的寧馨與我有着五六分相似,乍一看,就像親兄弟一般。
不過偷兒和媒婆都極講究察言觀,蔣煙很快發覺寧馨的眼神絕不是一個妹妹應該有的,就偷偷問我道:“是姑表親,還是姨表親?”我含糊一笑,李佟的身份要儘快傳揚出去,少不得藉助這些媒婆的力量,認錯了關係,對我自然有百利而無一害。
“媽的,一看到俊俏小官兒你就發騷!”蔣遲見蔣煙離開我和魏寧二人,重新膩在了他身上,忍不住開口罵道。兩人打情罵俏了一番,蔣煙才帶着我們去看房子,可連走了四家,不是我沒相中,就是魏柔寧馨看不上眼。
眾女依舊興致,可蔣遲的臉
越來越難看。待過纓子衚衕再往南走,進了一個窄小得僅能容一輛馬車通過的衚衕,蔣遲沒走進幾步,往前望了望,見裏面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門臉,街上又沒一個行人,他終於忍不住,一邊抹着額頭上的汗水,一邊唬着臉道:“蔣嬤嬤,你説的到底是哪一家,咱還要走多遠?”
“小侯爺就是心急。”蔣煙風騷地嗔了一句,抱着蔣遲的胳膊朝衚衕深處行去,我帶着兩女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寧馨雖然年幼,可身子有着極強的恢復力,蹦蹦跳跳地渾不似一個剛剛失去處子之身的少女。倒是魏柔不時蹙起蛾眉,想是枝不堪攀折,我便放慢了腳步,示意她依偎到我懷裏,偷偷笑她道:“讓你在家歇着,你偏不聽,這會兒辛苦了吧!
走了近二百步,才發現這是一條死衚衕,蔣遲罵道:“媽的,怪不得叫口袋衚衕呢,看着就氣。”那邊已經開始叫門的蔣煙接言道:“小侯爺,您別看不起這口袋衚衕,這兒不顯山不顯水的,住的可都是些殷實人家。”半天才見一個老管家模樣的人來開門,見都是陌生的面孔,老人遲疑地問找誰。蔣煙上前笑道:“您是唐管家吧,我是燈市口的蔣嬤嬤,聽板腸衚衕的馬大善人説你們這幢宅子要兑出去,就帶幾個朋友過來看看,不知這宅子兑出去了嗎?”又隨口問了一句:“你家老爺的病好了吧?”
“燈市口的蔣嬤嬤?哦,我想起來了,馬家二小姐就是你給保的媒吧!
馬老爺還真上心,我也只是和他隨口説那麼一句罷了。”老管家一面把我們讓進來,一面絮絮叨叨地説個不停:“當初要賣的不是這幢宅子,而是對面那幢,不過這兩幢宅子格局倒是一模一樣。
為了它們,我家老爺可着實費了一番心血,現在他病也見強了,賣不賣還兩説哪!
“蔣遲一聽,頓時就要翻臉,我忙給他使了個眼,在他耳邊低聲道:“這老管家看着糊塗,其實
明的很,他若真不想賣,怎麼會讓我們進來?”蔣煙也是明白人,沖沖老管家笑道:“看看無妨,反正我朋友也不急。”進了外院,我一眼就看見了那
緻的垂花門,心中頓時暗讚一聲。向外一側的麻葉梁頭彷彿紅雲漫卷,梁頭下一對倒懸的短柱雕飾出朵朵蓮葉,將垂柱裝點得宛若含苞待放的花蕾一般。垂蓮柱間的樑上雕刻着“玉棠富貴”的圖案更是喜慶吉祥。
外面的那道楠木棋盤門上包着六排銅箍兒,顯得十分結實厚重,裏面的屏門更是用了上好的鐵木,油漆明亮幾可鑑人,可見老管家所言不虛。
待過了垂花門,眾人眼前更是一亮。三正四耳的堂屋高大氣派,東西廂房也是雕樑畫棟。庭院內十字甬道全是青石鋪就,餘處則是綠草茵茵。正房前面種着幾株棗樹,枝頭青果累累。
東邊是一溜葡萄架子,西側則遍栽丁香,甬道正中擺着一隻巨大的荷花缸,缸內荷花正盛,不時見到幾尾金鯉躍出水面,發出劈啪的聲音。院子相當優美幽靜,就連東西廂房傳出的讀書聲都相當輕柔。
“不錯啊!”蔣遲四下張望了一圈,不由讚道。老管家拿了鑰匙出來,聞言面有得,笑道:“這兩幢宅子在口袋衚衕排不上第一,也是頭三名。”寧馨悄悄碰了我一下,小聲喊了一聲:“三哥…”看寧馨的眼神就知道她極是喜歡這地方,可總不能讓賣家看出自己的心思,我便忙示意她別出聲,那邊蔣遲卻裝傻道:“哦,這衚衕裏還有更好的宅子?那他賣不賣呀?”老管家乾笑了兩聲,聲音裏不免帶了兩分嘲笑,蔣遲頓時不樂意了:“老頭你笑什麼?小爺我買他房子是看得起他…”他話沒説完,人已被我拉到一旁去,蔣煙陪着笑臉對老管家道:“唐大爺您別生氣,我家少爺就這脾氣,受不得一丁點委屈。”她衝我一努嘴:“買房子的正主兒是這位李公子,外地來京做買賣的,想把家眷安置在京城。這宅子若是賣的話,大爺您説個價兒。”
“老頭就是一管家,哪兒能做得了主啊!”話雖這麼説,可老管家還是帶我們去了對面。進去一看,兩處宅子果然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就連庭院裏的花樹荷花缸都一模一樣。
只是院子雖然收拾的乾乾淨淨,可花壇裏仍可見雜草蔓生,正房廂房也聽不到一絲起居的聲響,顯然是沒人居住了。
看過正房,就連魏柔都出喜歡的神
。那邊老管家似乎
不住蔣煙的軟磨硬泡,偷偷把東家的底牌
出來:“聽老爺説,這宅子帶上傢俱沒有一萬五千兩銀子是絕不會賣的。”蔣煙一呆,大概是這個數目大大超出了她的想像。寧馨卻喜上眉梢,偷偷搖了搖我的胳膊。我卻猶豫起來。
萬五是個相當公道的價錢,別説宅子本身就值七八千兩銀子,單是那些做工美用材極其講究的傢俱怕是萬兩也擋不住。
可因為竹園的資金都有他用,我此番上京不過帶了八萬兩銀票而已,除去送給桂萼方獻夫沈希儀三人各三千兩,白瀾二千兩,贖白牡丹一萬兩,買沈籬子衚衕地產近一萬兩,被皇上訛詐賑災一萬兩以及桂萼幫我購置的住宅約五千兩,所餘不足三萬五,若是再花去萬五,勢必要影響到沈籬子衚衕的建設,從而引起別人對李佟實力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