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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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並不像大多數川人那樣非辣不歡,不過鮮鹹二字卻免不了,劉老的清淡確實不合她的口,只是現在説起來卻不是她的真實意圖,與蕭瀟一唱一和的目的,都只是為了勾起魏柔對俗世生活的嚮往。
“用不了那麼久,明年五月無瑕就該生產了,三個月後,她就可以做點家務了。”我笑道,一旁無瑕微微頷首,臉上洋溢着母的光輝。眾女就開始議論起屆時該給無瑕和孩子準備些什麼,因為沒有經驗,錯誤百出的言語逗得幾個已經結婚生子的僕婦都抿嘴直樂。
魏柔只是邊吃邊聽,並不説話,她的動作表情都是淡然從容,只是目光忽快忽慢地遊移在眾女臉上,或是會心一笑,或是若有所思,竟極是生動。無瑕用腿輕輕碰了碰我,眼角送了一絲挪揄的笑意,我才清醒過來,藉着喝粥掩飾我瞬間的痴。
隱湖畢竟是傳世百年的門派,雖然不崇尚奢華,可單單從魏柔優雅的吃飯動作就能看出來,它對弟子的培養和我師父逍遙公一樣,都是全方位的。
這也從側面證實了我的猜想,如果隱湖弟子的武功不足以在江湖上維持師門榮譽的話,那麼她很可能不是終老隱湖,而是嫁入了豪門世家。
正胡亂尋思間,丫鬟來報,説有位沈熠沈公子求見。我心中頓時一樂,這傢伙雖然舉止乖張,卻總能帶來新奇的玩意,忙吩咐丫鬟請他近來。
“相公,我們要不要回避?”
“伯南是朋友,不必了。”於是眾女便各自吩咐自己的丫鬟取來比甲、披肩紛紛穿上披上,我隨後也起身相。
來到客廳,卻見一人滿身污血淤泥癱軟在椅子上,衣服破爛得連叫化子都不如,彷佛是才從戰場上撤下來的傷兵似的,只是面目尚算乾淨,卻正是沈熠。
“伯南,出什麼事兒了?!”我吃驚地道,沈熠形容極其憔悴,若不是身後一個老者攙扶着他的話,他早倒下了。
“別情,有…吃的…”沈熠見了我,眼睛亮了一亮,話有氣無力地説了一半,就昏了過去。我見狀忙搶上前去,伸三指搭上了他的脈,那老者沈聲道:“王大人,我家公子已經兩天兩夜沒吃東西了,他是餓昏的。”
“快拿桂花粥來!”新來的小丫鬟見沈熠昏倒了,都慌了手腳,聽我一聲斷喝,才似活了過來,急忙奔去廚房,我兑了杯温水,那老者接過去一點點喂進去。
“老先生,莫非你們遇上了賊人?”老人説大人還是等我家公子醒了之後問他吧,並不多話。
我心中暗讚了一聲沈家果然家法森嚴,也不再多問。沈熠半昏半醒地把兩碗桂花等uy了進去,便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那老者雖然也是餓極了,卻能控制住自己,慢條斯理的把熱湯熱粥喝了下去。
看他的模樣,我知道他一時半時醒不過來,吩咐丫鬟細心照料,我和眾女打了招呼,先是送走了孫妙武舞…武舞也要回杭,二女正好做伴,順便讓老馬車行替我給老師陽明公和駐紮在崇德的唐天文送去年貨,接着便帶禮物去府衙拜見知府白同甫,碰巧魯衞也在,三人便定下年後接事宜。
議論了一番朝政,我又去經歷司。下屬們早得到了我升官的消息,俱做戀戀不捨狀,我知道他們不捨的其實是我的銀子,好在接替我經歷司經歷的小谷素與我相善,和他商議了一番,後他依舊向我提供朝廷往來函件的抄本,而我則繼續出資維持經歷司現有的俸祿補貼。
等中午回到竹園,沈熠依然昏睡,又等了一個多時辰,才從睡夢中醒來,剛一睜眼就喊餓,只是這回倒是自己動手,狼虎嚥地足足吃下了兩人份的飯菜,若不是我擋着,或許給他頭牛他也能吃了。
“媽的,我這回總算知道餓是啥滋味了,回家我他媽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設他一個粥鋪子,專門施捨給乞丐窮人!”
“呵,經這一難,倒造就出一位善人來,這賊也算有些功德!”
“我呸!”沈熠頓時動起來,跳起身來才發現自己那身破爛的衣服與華麗的客房極其不協調。
“別情,我和王老先洗個澡,茯苓粥還有嗎?能不能再給我做點?我真是餓瘋了。”二人梳洗乾淨,沈熠才恢復了公子哥的模樣。
“別情,我遇上了賊人!”他眼中出一絲恐懼“不瞞你説,這一次我進了三十萬的紅貨,在真義被人洗劫一空,同行的八個人被殺了六個,若不是王老拚死相救,我險些死在了真義!從真義逃出來,怕賊人追殺,又不敢報官,一路上晝伏夜出,又身無分文,險些又餓死在路上!”
“真義?城東五十里的崑山真義鎮?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我心中頓時燃起了一股怒火,的,老子還沒走馬上任,就有人給我使起臉
來了,難道欺我王動吃素不成?!我的問話便火藥味十足,就連投向那個老者的目光裏都隱隱有些疑
。
“是宗設那王八蛋!”沈熠咬牙切齒地道,他該是注意到了我投向那老者的目光,又道:“別情,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王老是家父至,江湖上也是響噹噹的人物“鐵手”王漢生,別情你該聽説過吧!”我這才撤回了目光“原來您老就是大名鼎鼎的王鐵手王老先生!”王漢生也是江湖名人錄裏的人物,聽無瑕説他十年前盡屠仇人全家後便不知所蹤,原來竟藏身於沈家,想來也只有沈百萬這樣的人物才能一手擔下這十幾條人命的大案。
“只是,宗設不是一向活躍在寧波至泉州一帶嗎?倭寇也多是侵犯近海之地,深入到蘇州,這幾乎是前所未聞,伯南,你清楚了嗎?”我漸漸平靜下來,如果真是宗設的話,那就不是針對我的,倒是想要宋素卿的好看,這兩大
本貢使團相爭已久,特別是宗設在被朝廷所拒之後,已經演化成了徹頭徹尾的倭寇,並漸漸成洛u翰n倭寇的中堅力量,其人數之眾,實力之強,並不是我秦樓所能抗衡的,想要擊敗他,除了官府,別無二途。
“我在宋素卿那裏見過宗設的人,此次伏擊我的就有宗設集團的三號人物近藤又兵衞,絕錯不了!他們不知道王老的身份,以為定能殺死我,所以沒太掩藏形跡。”王漢生點點頭,卻道:“大人,他們一共九個人,武功都相當出眾,那個近藤的功夫甚至不在我之下,只是用的都是漢人的劍不順手,才讓我有機可乘。賊子中還有個漢人,我怕事情沒那麼簡單。”便把當時的情景簡單講述了一遍。
漢人與倭人的相貌相差無幾,只要換個裝束,任誰也分辨不出來,而要深入到蘇州一線,勢必要帶上通曉語言的漢人,只是這人竟然頗會些功夫,就讓整個事件耐人尋味起來。
“伯南,宗設他早被朝廷所拒,自然沒有通關牒文,更不會有路引,所以蘇州他是絕對進不來的,你且在這兒歇息兩,我在四周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宗設手下人的下落。”沈熠一臉的苦笑“別情,我哪兒有心思在這裏歇息,客户還等着我的貨哪!貨沒有了,我總得給人個説法吧!”見我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他眨了眨眼,舉起手來:“好了,別情,我投降了,貨,是寶大祥應天號的,至於寶大祥的內幕,你比我更清楚吧!”血頓時湧上了我的頭“果然如此!”猜測變成了現實,我不
替寶亭擔起心來,雖然應天、揚州兩地的寶大祥已經和殷家沒有多少關係了,可若是落在有心人手裏,免不了又是一場牢獄之災,殷家可再也經不起這樣折騰了。
“唐門究竟想要幹什麼?這麼着急賺錢難道也想逐鹿中原嗎?”一頭替寶亭擔憂,另一頭又惦記起了解雨,讓我知道,所有的歡愉都是有代價的。從我手裏借了一萬兩銀子,沈熠執意要即刻趕往應天,我便替他租了老馬車行的馬車,兩人躲在車廂裏不出來,該可以躲過宗設的阻截。
當然,如果宗設志在破壞宋素卿生意的話,他震懾別人的目的已經達到,沈熠的生死已無關大局,他此去應天十有八九是一條坦途。***雖然我還沒有上任蘇州推官,可魯衞早就通知自己原來的下屬要將每發生的案子抄報到經歷司衙門一份給我,案情重大的更是直接報到竹園我家裏,可等了一天,也沒見到崑山縣關於真義鎮兇案的報告。
事關六條人命的大案,縣裏若是知曉的話,絕不敢隱瞞不報,想來定是宗設手下焚屍滅跡了。
雖然我對做官並不十分在意,可命案畢竟出在自己管轄的一畝三分地上,若是傳了出去,讓別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江湖人再競相艾尤,蘇州想恢復平靜就不那麼容易了,對我官聲也是影響極大。
“連年都不想讓我好好過!”我抱着蕭瀟翻看着李農送來的簡報,府衙的捕頭在城外十里拉網式搜捕,雖然抓了十幾個小偷小摸的盜賊,可並沒有宗設手下的消息。
“後兒才是除夕,主子不若和魏姑娘一起去趟真義如何?”
“也算聰明瞭。”我自然明白蕭瀟的意思,隱湖以俠義自居,遇到漢倭相爭之事,自然無法推
,若不是事關沈家走私販私,更牽扯到寶大祥和唐門,我還真要
謝宗設給了我與魏柔單獨接觸的機會,可眼下卻不得不小心從事了。
“主子哪裏像説奴聰明的樣子,分明…是説奴笨嘛…”蕭瀟嬌嗔一句,媚眼一轉道:“主子又不是真要去查案子,案子不過是個藉口罷了。
魏姑娘也不是真要查案子,眼下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鬥得正凶,隱湖哪兒有力顧的上這些事情,只是沒辦法推
罷了,就算她真想查這案子,案子是蘇州府管轄的,而蘇州府是主子的天下,主子怎麼説,她還不得怎麼聽着。”
“倒是個女諸葛了!”我眼睛一亮,不由誇讚道。果然如我倆所料,魏柔得知此事後,就立刻動了前往真義鎮的念頭,並沒有絲毫勉強,只是聽説我也要去那裏的時候,她眼中才閃過一絲猶豫,我心裏嘆息一聲,只好再拉上解雨。中午,三人與崑山縣的幾個捕快已經出現在了真義鎮北。接近年關,路上行人相當稀少,加上沈熠早把行程路線告訴了我,而近藤那幾個人當中只有一個人會説漢話,故而相當引人注目,從崑山縣城一路向西查來,就很容易發現他們的行蹤,只是在沈熠描述的出事地點,只發現了血跡,卻不見屍體,而近藤他們似乎也在這兒消失在了空氣裏。
“再往東,可就是松江地界了。”蕭瀟和我都沒有算到的是魏柔出人意料的執着,返回崑山之後,她竟建議向東繼續查下去,直到找到近藤的老巢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