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心碎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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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兮幽幽睜開雙眼，只見一旁的熊貲正在牀前走來走去，看到她的醒來，眼中出一陣怪異的光芒。

恨兮沒有問，如今的一切都淡了，無論他眼中所含的意思究竟是什麼，她都再也沒有興趣去追問。

熊貲陰冷的聲音令她的身子一陣機伶顫抖，為什麼前後不過幾天，就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難怪師父常對她説過，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的愛情。因為它來得太快，也許去得也太快。

他的聲音固然令她發抖，可是他説出來的話令她更加驚異:“太醫來過，説，你有喜了。”恨兮的意識頓時飄得好遠，那句話就有如平地一聲雷，炸碎了她所有的理智。為什麼孩子總在她最辛苦的時候來到。

熊貲冷酷的雙眼裏，其實還隱有一絲憂慮，看到她如此表情，他的心也跟着一疼，這個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親生骨還説不定。

他猛然走到她跟前，雙眼裏閃着猶豫的神情，可是還是殘忍地問了出來:“這個孩子是我的嗎？”恨兮所有的意識都在他的那句話中回神過來。她顫抖地深深呼，什麼，他究竟在説什麼，他居然在問孩子是不是他的嗎？多麼荒謬可笑的問題，多麼愚不可及的問題。

恨兮突然笑了，瘋狂地大笑了起來，笑得她的雙眼下了熱淚。

熊貲雙眉一皺，從來沒有看過她這樣的笑，彷彿聽見了最為好笑的笑話，可是，直到她的眼角下了晶瑩的淚珠兒，才讓他的心沒有來由地一震。

恨兮出一臉悽然美麗的笑容，臉上還帶着淚珠，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特別柔弱無靠。

熊貲睜着紅紅的雙眼，看她的樣子，似乎是受到了最為嚴重的侮辱。換作以往，他肯定是認為自己是個瘋子，可是，在經歷了昨晚上的背叛，讓他的心在剎那間矇住了。他看不清楚，自己親眼看見的真相，到底是真還是假。

恨兮沒有理他，只是向身邊的領事宮女問道:“小纖怎麼樣了？”領事宮女一呆，小心避開話題回答道:“王后放心，小纖的身後事已經安排妥當了。”她點點頭，只是虛弱地一笑，靠在牀上，輕聲説:“我沒事了，你們都下去吧。”熊貲似乎還想説什麼，可是看到她疲倦的表情，他還是默默地走了出去。

一時間，楚王宮裏的氣壓特別低，宮女太監説話都特別小心。鬥泊比再次匆匆進了宮。

他還真是命苦，才剛新婚，就沒過過一天安靜的子。這次聽説鬧得特別嚴重。據他的手下傳來的消息，聽説隨楚王在身旁的宮女侍衞都被楚王殺了，還有小纖也不幸死在他的手上。所以得知這件事真相的活口除了他們兄弟二人與恨兮，所有看到的人都死了，來個死無對證。這些子恰好是申應仇與綠兒都不在宮中的子，還真讓他有些着急。

鬥泊比一踏進宮殿裏，就聞到一陣酒氣沖天。大王正席地而坐，捧着一罈子酒正在仰天大喝，喝得已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鬥泊比氣急地搶過他手中的酒罈，心疼地看着他心目中最為英明的大王，居然會如此失去常，看來他的心裏真的是很傷心哦。

熊貲空的雙眼裏閃過一絲自嘲，傻笑道:“我還要喝酒，去，去給我拿酒來。”鬥泊比負氣地把手中酒罈擲到地上，大聲勸道:“醒醒吧，大王，大王。”熊貲索整個人睡在地上，絲毫沒有聽到鬥泊比的話語。

鬥泊比看到他的垂頭喪氣地樣子，遂拿來一桶水，給他當頭淋下。

“怎麼樣，醒了嗎？

熊貲苦笑着抹了抹頭上的水珠，他的心痛是不亞於她的。可是，看着她，卻覺自己是個劊子手，在剝奪着她的生命熱情動力。

他能夠原諒她的不愛他，可是卻不能容忍她對他背叛。這口氣説什麼他也咽不下。可是咽不下又能怎麼樣呢？一個是親弟弟，一個是他最愛的女人。到背叛的人應該是他，只有他才能痛苦的權力。

鬥泊比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他道:“大王先好好休息，我先去竹宮一趟再説。”熊貲整個人已經陷入了他的神世界裏，他低垂着頭任憑鬥泊比走出了房間。

鬥泊比迅速來到竹宮，只見宮女們的臉都是愁雲滿面小心翼翼地忙碌。牀上，恨兮正軟弱無力地躺着，手摸到了腹部，低聲苦笑道:“我的孩子，你怎麼會選擇這個時候來到孃的肚子裏呢？”宮女稟告道:“鬥將軍求見。”恨兮輕聲回道:“就説我身子不適，不見。”話剛落音，就見鬥泊比走了進來，大聲説道:“臣下參見王后，沒有經過王后的批准，就擅自闖入了宮中，泊比應當領罪。”恨兮淡然説道:“好了，不要多説，有什麼儘管説吧。”鬥泊比正開口，就被恨兮再次打斷了:“如果是想要我去找楚王説清楚，就免了吧。我想他也不想再看見我這個不貞蕩的女子吧。”鬥泊比強笑道:“大王從昨天一直喝到今天凌晨，連早朝都沒有上呢。”恨兮笑了笑，説:“你放心，他是楚王，他不會有事的。”鬥泊比幫熊貲辯解道:“大王只是太愛王后，就會如此嫉妒，愛一個人愛到失去了理智。”恨兮搖頭苦笑道:“無知不是藉口，無情更不是理由。你走吧，我只想輕靜一下，好嗎？”王后下了逐客令，鬥泊比也不好再找任何藉口留在這間房間裏。

恨兮輕輕嘆口氣，為什麼她的愛情就這麼地難，每當她可以敞開心懷接受一份情時，就出現了許多人力所不達的變故。難道她就真的如世人所説，紅顏禍水不配得到一份屬於自己的情嗎？

子元忐忑不安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樣子呢？一想到她所承受的痛苦，讓他的心也跟着疼了起來。

他氣憤地颳了自己一個耳光，自己為什麼當時聽從妙音公主的慫恿，而做出陷害恨兮的事來，只為了得到恨兮的情。這樣真的能夠得到她的情嗎？

鬥兼比輕輕走了進來，懶懶的樣子消失了，臉上竟有着一份與鬥泊比相同的冷峻。

“為什麼要這樣做？”子元故作不解:“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王后？”子元冷冷回道:“我們是你情我願的，你為什麼會這樣想？”鬥兼比冷笑道:“王后不是那樣的人，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連我大哥都不相信她，你又憑什麼相信她？”

“人與人之間的瞭解，並不是相處得久了，就能徹底瞭解一個人；相反，有些人只要見一次就能瞭解一個人。”子元看着鬥兼比的神情笑了，説:“一向懶得管閒事的鬥兼比怎麼會對這件事這麼關心，難道…－”鬥兼比冷哧一聲道:“休得胡説，我只是不想看見公子越陷越深，深得不能自拔。”子元的臉上頓時黯然，沉默了半晌，嘆道:“可是，我已經走上一條不歸路了。”鬥兼比第一次顯出如此着急的神情:“可是，你明知道大王這麼深愛着王后，現在還不知道他會怎麼樣來對付你了？”

“哼，我不在乎，他儘管來吧。”

“你忘了嗎，你們曾經是多麼好的兄弟，難道就真的忍心爭個你死我活嗎？”子元呆坐下去，痛苦地捧起他的頭，漆黑的大眼睛深處透着絕望與痛苦。

鬥兼比輕輕勸道:“放手吧，你與王后之間不可能的。”

“不，”子元低喝一聲，站起身子，將瘋狂的眼神視着鬥兼比:“我不放手，我永遠也不會放手的，兼比，你知道的，她是從小就出現在我夢中的女子。我長大之後，不惜放棄王位，四處，就是為了尋找她。如今她活生生地出現在我的視野中，你説我能放手嗎？兼比，你相信緣分嗎？如果沒有緣，她怎麼會一直出現在我的夢中，你説這不是很奇妙嗎？我相信，她是上天為我準備的新娘。”鬥兼比不忍心打斷他的假想，可是不得不冷酷地提醒他道:“可是，事實她就是你的大嫂。”一説到這個現實，子元就有如一個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沉默了。

鬥兼比傷地看着他，他和他一起長大，從小就聽到他每天早上起來對他説，昨晚又夢到了他的夢中仙女。可是，誰曾想到，命運註定竟然會讓他們成為叔嫂。真是殘酷的命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