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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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轉到石堆之後,沈千機兀自閉目昏未醒。

他正要伸手挾起此人,巨石旁邊突然傳來一陣低微的沙沙之聲,這陣聲顯然是在移動着的。

佟長白茫地中止了任何動作,但覺脊脊骨冒起了涼氣,身上地出了不少冷汗。他瞪大凶睛,傾耳而聽。

在這壑內,全無半點聲音,因此剛才那陣沙沙之聲,雖是低微,卻異常的清晰,決不會錯。

他聽了一陣,並沒有別的異響,那種沙沙之聲,也只不過是一晃即逝,似是有什麼物事只移動了少許就停止不動。

這才是使佟長白冷汗直冒的原因,只因這聲在石後發出,距他不過丈許之遙,如是有生命之物,定會有別的聲音如呼等。

以佟長白他的聽覺,又是在這等死寂之地,任何生物,也休想瞞得過他的耳目。然而這刻卻全無聲息。這教他焉能不向“鬼魅”之物上着想?他宛如石像一般,,巨手半伸,就這樣子動也不動,過了老大一會工夫,石後實是再無別的響動。

俗長白口中唸唸有詞,都是什麼“往無冤,近無仇,是福不是稱,是禍躲不過”等安自己的話。

然後他突然向石後窟去,快逾閃電。目光到處,竟空無所有,地上連蛇蟲之類也完全沒有。

佟長白這一驚非同小可,但更驚人的是這陣沙沙之聲,忽又響起,傳入他耳中。

佟長白聽得明明白白竟是在數尺外另一塊石頭的後面發出,當下咬緊鋼牙,橫起心腸,暗念死就死吧,邁開長腿,一步就跨出尋丈,可就看得見石後的情形了。

石後仍是空無一吻,佟長白一面冒汗,一面轉動兇睛查看,忽見地上有一塊小小的捲起的枯葉,霎時之間,已明白那駭人的沙沙之聲,敢情定微風過處,把枯葉吹動,擦在石上而發出的聲音。

他頓時一顆心回到腔子裏,一面伸手抹汗,一面恨恨的瞪看那片枯葉。他雖是兇暴異常,但對這一片全無生命的枯葉,卻完全無法奈何得它。

他走回沈千機身邊,心想:“這片枯葉真把咱老佟駭個半死,幸好無人得見,不然的話,將來焉有顏面見人?”旋即又想到:“不對,不對,咱雖是有點疑神疑鬼,但此地籠罩着一股氣,也是鐵一般的事實。這片枯葉既然有微風吹動,則那壑內深處的霧氣,隨風移出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睜眼向壑內望去,只這一會工夫,距他兩丈許已是一片朦:景物若隱若現。假如他再不走的話,很快就會被這些濕的霧氣包圍了。

佟長白又彎伸手,要挾起沈千機,卻突然想到一點,那就是這陣霧氣,如若是因為沈千機之故,移到了這處來,則自己挾帶看他的話,隨便跑到哪兒,也終歸無用,此念一生,便不由得又遲疑未決起來。

在壑外的谷地中,朱宗潛並不知道佟長白的遭遇,他隱匿在一塊岩石後面,從石塊的縫隙中,可以見到那瓶藥油,靜靜的躺在泥土上。

他等了頃刻,一道人影,突然停在藥油旁邊。但見來人是個女子,面甚是蒼白,卻呈現一種奇異的美麗。

她的身材修長,相當豐滿,左手提看一個頗得很沉重的包袱,右手劫以布帶吊掛在前,似是臂骨已斷。

朱宗潛察看過她只是獨個兒出現,別無他人,俊美的面上,便出一絲冷笑,深深一口氣,從石後轉出去。

此時那女子正在細心觀看地上的字跡,朱宗滔故意在腳下發出一點聲響。她就宛如彈簧一般,應聲蹦開數丈。

她轉頭一望,只見朱宗潛立在石後,雖然面含冷笑,可是那英俊逸的儀容,仍然能使任何女孩子動心。

她鬆了一口氣,道:“你可是朱宗潛?”朱宗潛點點頭,口氣冰冷地道:“姑娘定是鼎鼎大名的陰陽只之一了。在下嘗聞伍姑娘利用法音大師的俠義之心,誘他入伏,此舉使在下十分的瞧不起姑娘。”鍾勿花徵一下,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要知她在僵黨中,地位高得可與羅岡相埒,數年來橫行湘贛一帶,已是十分老練的江湖人物。對於這等利用詭計誘人入伏之事,本全然不放在心上。:誰知在這個儀容出眾的美男子面前,一聽他説很瞧不起自己,頓時芳心大亂,不由到十分慚愧。

朱宗潛又冷冷道:“聽説陰陽雙向來形影不離,姑娘快把令兄叫來,在下要會一會貴兄妹的獨門武功,如若斬殺你們兄妹於刀劍之下,亦是為世除害之意。”鍾勿花長眉輕輕一皺,道:“家兄不在此地。”聲音中竟沒有一點怒意。

朱宗潛哼了一聲,道:“姑娘除了面略呈倉白之外,別無可異之處。如若不知底細之人,見了像姑娘這等好女子,定必生出豔羨愛慕之心。”鍾勿花不知他這番話有何用意、但這話的內容卻很是受用,不由展眉微笑,出編貝似的皓齒。

朱宗潛又道:“但以姑娘心腸之狠毒,手段之辛辣,縱然是愛慕於你的人,説出了遊冶之詞。亦將被姑娘加害。像你這等心腸,竟變成了世間可憎的女子了。”.鍾勿花被他忽捧忽貶,得啼笑皆非,狠狠的咬看下,瞪他一眼。然而卻不知如何,竟説不出一句狠話。

她久已聽説朱宗潛是天下傑出之士,一切行事:奇妙變幻,無人能測。

現下她第一次碰上,不必動手搏鬥,單是這一番説話,已大是令她到莫測高深,既不明白他的意向,亦不能測知他到底對自己是怎樣的印象。

朱宗潛望了她肩頭一眼,但見衣服鼓起,分明是敷藥包紮,此是撲天雕範遜判官筆擊中之傷,骨頭碎裂,是以至今尚未痊癒。

他改以關心的口氣,問道:“姑娘肩上的傷勢還未痊癒麼?既然如此,實是不該出門勞動。”鍾勿花嘆一口氣,道:“你不會當真關心我的傷勢的,你到底有什麼打算,何不早點告訴我?”朱宗潛道:“在下素來很佩服巾幗英堆,若非迫不得已,決不願意為敵作對,但姑娘既然走上與我作對之路,這也是各有因緣,無可奈何,假如你的傷勢不礙事的話,在下這就要向姑娘請教了。”他那冠玉也似的面上,當真泛起憐惜不忍之,同時那鋭利含威的目光中,也藴蓄着柔情。

鍾勿花一楞,但覺自己幾乎溶化在他的目光之中。這等奇異的美妙的受,竟然是平生第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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