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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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童生倨傲的一撇,“我只會製毒,不懂救人,你們找錯人了。”
“可是黃大叔説你是天底下最懂毒的人,你一定知道解毒的方法。”一旁的黃慶也連忙幫腔道:“是啊!陰前輩的使毒功夫獨步天下,這麼一點小事,一定難不了你的。”陰童生寒聲道:“我生平最討厭像你們這般滿口諂媚的小人。”他的眼光又移到西門雪臉上,“而且像他這種惡名昭彰之徒,要我救他?休想!”身穿黑衣,身背玄柄長劍,一張豔若女人的漂亮臉蛋,加上那一身的冷煞氣勢,還能以自身功力壓住“脈斷心”毒好幾
,又複姓西門,天底下除了那個人人聞之
變的絕頂殺手“鬼煞仇心”西門雪外,不做第二人想。
陰童生斬釘截鐵的拒絕,讓練雪眼中的淚更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可是…”西門雪輕掩住她的口,“梅兒,我們回去吧。”反正他已經來過百花谷,先前對梅兒的承諾已有了代。
為了梅兒,他已經破了太多例,但絕不再包括“不求人”這項。
練雪眼中的淚終於潸潸落下,“但是我要你活着。”西門雪無奈的又折服在她的眼淚攻勢下,只得輕哄道:“我的好梅兒,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活得好好的。”只是缺了條胳臂而已。
“西門,你…”聽出他話中的決心,黃慶實在忍不住了。
西門雪瞪他一眼,眼光中的凌厲冷肅,明白表示着黃慶再敢多言一句,就等着人頭落地。
黃慶無奈,只得噤聲,以搖頭嘆息來表達他的不贊同。
可惜啊…
西門雪不想再多做停留,帶着練雪就想離開。
“梅兒,我們走…唔!”突然一陣熱氣從右臂竄出,以排山倒海之勢,竄進他的周身百骸。
他鬆開手,單膝點地,一道鮮血從他角溢出。
太快了…怎麼可能?應該還有時間的…
只聽見陰童生陰惻惻的冷言道:“我説過你要和你的女人準備道別了不是嗎?雖然你的功力深厚,足以壓制‘脈斷心’的毒七天,可惜今天你踏進了百花谷,谷中這些毒花的氣味會助長毒
,現在毒
已經進入你的全身血脈,已不是斷臂就能救得了的。”練雪焦急的跪在西門雪身旁,但面對他不斷的嘔血,除了在眼中打轉的淚花外,她只能束手無策的扶着他,嘴中不停低呼:“西門大哥、西門大哥…天啊!我該怎麼辦…”毒人血脈?斷臂?她早該知道的,他從來都是輕描淡寫慣了的,就連對他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此。
黃慶拔腿衝到陰童生面前,央求道:“陰前輩,請你高抬貴手…”
“我説過了,他,我不救。”陰童生不為所動。
黃慶正想再求情,西門雪微弱的聲音吃起,制止了他。
“梅兒,我們離開這裏…”西門雪的臉上仍是一派輕鬆自在,只除了額際冒出的斗大汗珠,顯示他正承受着難忍的毒害蝕襲。
“西門大哥…”練雪淚如雨下,心痛的連話都説不出,唯有拼命的搖頭拒絕。
“西門…”黃慶也是萬般不忍,不忍練雪的珠淚成串,更不忍西門雪的自斷生路。
陰童生只是冷眼旁觀。
突然——“痴兒!”陰童生指間扣石發出。
西門雪雖因為毒發作之故,神智逐漸昏亂,但與生俱來以及長年累月下培養出的警覺心,讓他在小石靠近時猛然彈身而起,用力撲倒練雪,小石只稍稍擦過他的袖際。
但他這一提氣,反而加快了毒在他體內遊走的速度。
“西門大哥…”發現他一動也不動的趴伏在她身上,練雪臉上更形蒼白,一雙纖手努力的想把壓在身上的他推起,但努力了半天,西門雪仍是文風不動。
黃慶見狀,連忙跑到兩人身側,幫着她將西門雪拉起來。
練雪跪起身,小心翼巽的將西門雪攬至前,轉頭看向陰童生,語中帶有濃濃的控訴。
“陰前輩,你這是…”就算不救人,也不該害人啊!
仔細看,陰童生依然倨傲的神態中居然有一絲不自在。
“讓他早點離苦海,有什麼不好?”打死他都不會承認,他原本的用意只是想
昏西門雪,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西門雪居然會這般頑強,還保有那麼高的警戒心。
練雪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乾一般,軟軟的坐了下來,不敢置信的伸手探向西門雪鼻間,顫聲道:“他…他…死了…”她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她又被丟進了茫然廣闊的世間人海,這回不再有他宋救她、憐她、護她,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空,走與停、哭與笑、白與黑…一切一切都不再具有意義,無邊的荒蕪抓住了她,一顆心慢慢的被淘空,與他的生命一同
人最暗、最深的冥暗黃泉…
“他沒死。”陰童生這句話重燃起練雪的希望,只是下一刻,他仍是給了她殘忍的答案——“不過也離死不遠了。”剩下的就看他有多高深的功力可以讓他拖命多久。
覺懷中西門雪的呼
越來越微弱,就像他的生命正從她的指縫間一點一滴的
逝,而她卻無力阻止。練雪忍不住哭喊出聲:“陰前輩,求求您,我相信您一定有辦法的。”陰童生的回答,卻是一聲關門聲。
西門雪的生死已然拍板定案!
“陰前輩——”澇近忿月瑩如碧,夜涼似水,靜謐的百花谷內仍是一如往常的平靜,除了蛙聲蟲鳴,風動葉,只有——“練姑娘,你起來休息一會吧。”黃慶好聲好氣的勸説着。
練雪已經在陰童生的門前跪了一天一夜了。
黃慶一臉苦惱,“我知道你擔心西門,可是看到你這樣,西門一定很心疼的。”
“如果他真心疼我,就不該讓我繼續再跪在這。”他該醒過來,將她不捨的抱進懷裏,再用無奈的語氣哄着她,告訴她不用如此。
“西門他…”沒想到她會連西門執拗的子也學了個十成十。
“不用再説了。”練雪的嗓子因一天未進飲水而顯得沙啞,好一晌後,才又沉沉問道:“他還好嗎?”
“他…”黃慶遲疑着。
她苦笑一聲,”都這個時候了,有必要再幫着他來哄我嗎?”黃慶嘆了一口氣,老實説:“不太好,他的氣息越來越弱了,只怕…”練雪眸光一暗,隨即又笑了,絕麗的笑容震撼了黃慶。
“正好,我也跪累了,我們兩個可以一起休息。”她本想站起來,但雙腳已跪到幾乎投有知覺,完全不聽使喚,她只得強撐着手,慢慢地向安置在不遠處的樹下的西門雪移去。
黃慶搶上前去,支起她的身子,“練姑娘…”他心下十分明白她口中的休息指的是什麼。
來到西門雪身旁,練雪伸手探向他的鼻下,發現他已是氣若游絲,要不是撫着他的臉,依舊能覺到一絲温暖,她甚至要以為他已經丟下她了。
她低下頭,在他耳畔輕喃道:“每回都是你在等着我,等着我下決定,等着為我完成心願…”她伸手為他拍掉落在肩上的落葉,“這回,換我等了,等着要把我自己送給你,完成你今生唯一的願望。”黃慶臉上老淚縱橫。
練雪伏首在西門雪膛上,閉目傾聽着那越來越微弱的心音,時間快到了。
黃慶終於忍不住衝到陰童生的門前,拍門大吼着:“姓陰的,趕快出來救人,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到處嚷嚷你住在這裏,讓天下人來煩死你…”但他拍吼了好一陣子,裏頭的人仍舊不為所動,門扉依然深鎖,最後他只能頹然垂下肩,轉身回到那對有情人身旁,看看還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不料,咿呀一聲,身後的門驀然開了。
黃慶大喜,回頭一望,歡嚷道:“陰…”等看清從門內走出來的人時,他卻語結了。
門內走出的,並不是陰童生,而是一名面如冠玉、全身溢滿儒雅氣息的白衣少年。只是少年臉上的淡漠,無形的在他身邊畫出一道界線,讓人難以親近。
白衣少年視若無睹的越過黃慶,直直走向前方,最後在練雪身旁止步,俯視着兩人。
一晌後,他開口説話。
“你想救他?不計一切代價?”他的聲音雖仍帶着初成少年的稚,但語氣卻冷淡沉穩的不似一般少年的輕率躁動。
練雪緩緩抬起頭,愛戀的指尖滑過他的眉、眼、鼻…她偏首上少年的目光,眼裏是無可動搖的堅定。
“是,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