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白老大血濺小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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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兄妹對那一晚發生的事,印象十分深刻,所以細節都記得十分清楚。

進了小書房,坐了下來,兄妹兩人互望一眼,心中十分緊張,白老大先點着了一支雪茄,噴了兩口,長嘆一聲,現出十分疲倦的神情,又伸出大手,在他自己的臉上,重重撫摸了一下,開口道:“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等你們成年嗎?”兄妹兩人齊聲道:“我們成年了,自然會懂事。”兩人知道,關於自己的母親,一定有極大的隱秘在,不然,白老大不會那麼不願意提起,直到那時,在他的口中,絕未曾冒出過類似“你們母親”這樣的話來過。

白老大點頭:“是啊,年紀大了,不一定懂事,只有成年人,才懂事,不懂事的,就是未成年。”兄妹兩人心知父親不是説話轉彎抹角的人,心中都想:或許是由於他實在不願提起這件事,所以拖得一刻便一刻,若是催他,那變成相了,所以兩人都不出聲。

白老大又長嘆一聲:“和懂事的成年人説話,容易得多——實告訴你們,你們想知道的事,我絕不會告訴你們。”白素兄妹兩人,不論事先如何想,都絕想不到父親竟然會講出這樣的話來。

多少年的等待,就是等的這一刻,可是到了這一刻,白老大居然跡近無賴,説出這樣的話來。

剎那之間,白素只覺得委曲無比,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那麼難過的覺,而且這一次,又是她十八歲的生,是她作為成年人的開始,是不是要嚐到那麼傷痛的覺,是作為一個成年人的必須代價呢?

白素的第一個反應,是“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淚如泉湧。

白素是一個十分堅強的女子,她絕不輕易淚,可是當她向我説起那晚上在小書房中發生的事時,她仍然十分動,仍然淚盈於睫。她道:“你想想看,給人欺騙的覺是多麼難受,思夜想,以為自己想知道的,有關自己母親的秘密,可以揭曉,但結果卻是遭了欺騙,而騙自己的,偏偏又是自己的爸爸,最親的親人,我在那種情形下痛哭失聲——”她説到這裏,我就立即接了上去:“是自然的反應,再自然不過了。”白素聽得我這樣説,緊緊握住了我的手,那時,她仍然由於情緒動,手心冰涼,而且冒着汗。

把時間回到白素十八歲生的那天,把空間回到小書房中。白素“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白奇偉面黯青,在那一剎之間,雖然親如父子父女,但是可以肯定,白素兄妹對白老大,也有一定的恨意。

白奇偉沒有哭,只是緊緊地咬着牙,額上青筋暴綻,急速地着氣。

白奇偉對白老大的恨意,可能在白素之上,白素那時,一面哭,一面心中不斷地在叫:騙子。騙子。

那是她對父親的第二次“腹誹”自然大是不敬,可是在那樣的情形下,也是難免的了。

而白奇偉是男孩子,遭到了父親這樣近乎戲的欺騙,心中不但難受,而且憤怒,他的格十分高傲,受了這樣的刺之後,有一個時期,行事十分任,甚至接近乖張,不近人情,像是故意做給他老子看的,白老大自然心裏明白,但也無可奈何。

我和白奇偉初相識的時候,就處在完全敵對的地位,幾番拚鬥,都是你死我活,生死一線的真正決鬥,這一切,我早記述在《地底奇人》這個故事之中了——而現在所説的,白素十八歲生,小書房中發生的事,還在《地底奇人》這個故事之前。

當時,白老大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知道自己這番混賴的話一出口,實在也必然難以接受,而且不會諒解。這時候,他能運用的最有效的武器,自然是他作為父親的權威。

在中國人的家庭之中,父親的權威,確然可以起很大的作用,白老大向白素兄妹看了一眼,暴喝道:“幹什麼?一個放聲痛哭,當老子死了?一個攥緊了拳頭,是不是想打老子?”白素哭得傷心,本無法反駁,白奇偉咬緊牙關,只怕一開口,説出來的話會十分難聽,所以也不出聲。白老大一掌,拍在一支茶几之上,這一掌,他還真用了大力“嘩啦”一聲,將一張紫檀木茶几,拍得四分五裂,他又大喝道:“以為你們成年了,誰知道你們還是那麼幼稚,白費了我多年養育你們的心血。”白老大責備得聲俱厲,他以為在自己的盛怒之下,白素兄妹自然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出聲了,他準備再罵上幾句,就“鳴金收兵”心想白素兄妹一時氣憤難平,過一時期,就會沒事了。可是,白老大卻對他一雙兒女,估計得太低了。

白奇偉和白素那時,年紀雖然還輕,可是格才能,早已形成,他們在一聽了白老大的話之後,一個失聲痛哭,一個呆若木雞,全然是由於實在意料不到,到了極度的委曲之故。

等到白老大暴怒,直斥的時候,他們反倒從極度的驚惶失措的情形之中,鎮定了下來,知道事情不是靠哭和發呆可以解決,必須抗爭。

一想到了要抗爭,白素兄妹,自然有無限的勇氣,最出於白老大意料之外的,首先反倒是平時對父親順從得叫人心疼的女兒先發難。

白素陡然止住了哭聲,她的聲音之中,還充滿了哭音,氣息也不是十分暢順,可是她的態度,卻堅決無比,她陡然叫了起來:“不行。是你自己答應的,等我們成年,就把一切告訴我們。”白奇偉這時,也陡然叫了起來:“虎毒不吃兒,你卻連自己的兒女都要騙。”白奇偉的指責,比白素的話,嚴重得多,而且是嚴重的冒犯,白老大面鐵青,暴喝道:“你説什麼?”白老大一真正發怒,神態何等懾人,可是白奇偉格強項,一點也不畏懼,竟然把那一句話,一字一頓又講了一遍。

後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他話還沒有説完,白老大就大喝一聲:“畜牲。”隨着一聲斥喝,一巴掌已摑到了白奇偉的臉上。

白老大的出手何等之重,這一掌,打得白奇偉一個踉蹌,跌出了一步,半邊臉上,立時現出又紅又腫的手指印,而在手指印之外的地方,則又青又白,看起來,詭異可怕之極。

白素一見哥哥捱了打,那一掌,雖然不是打在她的臉上,可是也令得她心痛無比,她站向白奇偉的身邊,昂首,對着盛怒的父親,以無比的勇氣,大聲道:“我的意思和哥哥一樣,你騙我們。”白老大又是一聲怒喝,大手再度揚了起來,待向白素打去,可是他一眼看到白素的俏臉,心中再暴怒,畢竟女兒還是痛惜的,這一掌如何摑得下去,手僵在半空,雖然沒有打下去,可是掌風已然令得白素俏臉生疼。

白素昂着臉,一點也不退縮,白老大的手停在半空,情形十分僵,他在等白素躲開去,好讓他下台。可是白素的脾氣犟起來,比什麼人都甚,就是一動不動,等白老大打下去。

這時候,在小書房中,只有他們三個人,若是另外還有別人,勸上兩句,或者將白素兄妹拉開去,自然也可以沒有事了。而這時,三個人由於情緒的動,而一定程度地喪失了理智,尤其是白奇偉,才捱了一掌,那一掌打得他眼前金星直冒,奇痛徹骨。更是怒火中燃,自然也口不擇言。

他一看到白老大的手僵在半空,打不下去,而白素又沒有退避的意思,心中到了一陣快意——打他的是白老大,他再喪失理智,也不敢還手打老子,所以只好採用另一個途徑,以心頭之憤。

他忍着痛,一聲長笑,聲音淒厲地道:“打啊。好掌力。打啊。我們的母親,説不定就是叫這種好掌力打死的。所以才萬萬不能説。”白奇偉在盛怒之下説出了這樣的話來,白素在當時,就知道要糟,她首先想到的是父親會再次對哥哥出手,所以她第一個反應,就是一側身,用肩頭向白奇偉撞去,想把白奇偉撞開去,免得白老大再出手打中他。

可是白奇偉也豁出去了,一動也不動,反將白素彈開了半步,同時又厲聲叫:“讓他打。”而這時候,事情又有了出乎意料之外的變化,只見突然之間,白老大的臉,變得血一樣紅,紅得簡直可以滴出血來。

我在聽白素和白奇偉説起在小書房中發生的事,聽到白老大的臉比血還紅時,雖然明知白老大身體沒有事,可是也忍不住吃驚,發出了“啊”地一下驚呼聲。

修習中國內家武術的人都知道,內家武術,又稱氣功,練的是體內的真氣,體內有一股內息在運轉,這股內息,有它一定的運行路線。而一旦有了極度的傷痛,過甚的驚恐,或是突如其來的巨大的刺,一不小心,內息離開了應該運行的路線,那是一種十分危險的事。這種情形,有一個專門名稱,叫作“走火入魔”而一旦發生了這種危機,受害人的臉,或是血紅,或是鐵青,並沒有一定,視乎這個人的神經和副神經的旋轉方向而定,就像是有些人喝了酒臉紅,有些人喝了酒臉sg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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