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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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披星趕月,跑到天都亮了,光照得他眼睛受不了,差點沒瞧見路旁一個倒着的人。

地上那個人髮辮上的絲巾,和身上衣衫的花,還有靴子的樣子,讓他認出那就是小霜。在此之前,他從沒發現,他對她的悉,早就已經成為生命中的點點滴滴。

他等不及馬兒停下,自個兒往後空翻落地,馬上扶起她,看她憔悴蒼白的容顏,他心痛而且自責不已。

“小霜!小霜!”小霜以為自己夢見雷譽,欣喜的想咧嘴微笑,可是嘴乾得像是石頭雕刻成的,動不了半分。

雷譽把她抱起來,放到馬背上,打算先找個可以讓她休息的地方。

他找到一個大概是獵人們用來過夜的草棚,雖然簡陋,但是至少有張牀,還有個小火爐,以及一個破瓦壺,勉強可以燒點東西吃。

他先將她安置在牀上,撕了片袖子沾水擦淨她臉上的塵土。

“小霜,你醒一醒,告訴我你是哪兒受了傷?,”小霜聽見他呼喚的聲音,又張開眼。

“雷譽?”雷譽看見她被光曬得龜裂的嘴滲出血來,才抬起手要擦拭,發現手上的污泥,只是稍一猶豫,便低下頭去她傷口上的血痕。

“雷譽,是你嗎?真的是你,我是不是在做夢?”

“你別説話了,不然嘴又會繼續裂傷。”

“不!我要説,我有好多話要説,否則等我死了,就再也沒法説了。”雷譽緊張了起來“你哪兒受傷了?哪邊痛?”他此刻真恨自己不懂醫術,若是她因而死在自己懷中,他…

小霜只是搖頭,然後説:“你知道嗎?我不喜歡生你的氣,更不喜歡你老是説我們對你有恩;我最討厭你都瞧也不瞧我一眼,還有你和別的姑娘説話,可是,我喜歡你,喜歡得一想到你會去喜歡別的姑娘,我的心就疼得快死去。”雷譽聽了,毫不猶豫的把她抱進懷中,用臉頰輕輕的摩拳着她的臉頰。

小霜覺到他的擁抱,高興的道:“你抱着我!現在在你懷中,就是馬上死去我也甘心。”説着説着,她的眼神愈來愈渙散,接着閉上雙眼。

“小霜!”雷譽以為她真的要死去,悲慟得任眼淚奪眶而出。

淚滴在小霜的眼瞼上,她忽又睜開眼睛“你怎麼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哪。”她疲憊的眨了眨眼“有一件事你得替我完成,否則我還是會死不瞑目。”雷譽痛苦的咬緊牙,無法接受就在他才明白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時,便要失去她。

“不會的,你不會死,我現在就帶你回去找六師父。”小霜悽然的一笑“不行,就像卓姑娘説的,個人死生事小,阻止災禍的發生才最重要。”然後她試着要解開衣襟。

“你在幹什麼?”雷譽不解的問。

“血書…在肚兜的夾層裏…你把它拿出來…送去給於大人…事不宜遲…”在她堅持的眼神下,他以沉重的心情替她褪下上衣和肚兜。

把血書拽進衣服裏頭後,他收起雙臂將她抱緊,柔情的道:“你已是我們雷家的媳婦。”仰起頭,他嚴肅的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雷家的列祖列宗,不肖子孫雷譽今娶簡氏女為,石爛海枯,此情不渝。”他這番誓言,讓小霜整個人放鬆下來,眼一閉,沉入温暖的夢鄉。

雷譽決定,只要她的身體還暖着一刻,他就抱着她一刻,不一會他也沉沉睡去。

就好像死過一次又活回來,小霜醒來一睜開眼,就看見雷譽的眼睛也睜着。

見兩人眼對着眼,小霜忽然笑了“是我活過來了,還是你也死了?”雷譽也笑了“醒來後,發現你呼平穩,而身體還很温暖、柔軟,你不知道我有多麼謝上蒼。”她忽然又想哭了“能聽到你這些話,就是要我死一百次,我也願意。”雷譽替她擦去眼淚“以後別再説這種話,過去是我沒用心,老是辜負你的情意。”小霜十分高興,但是想起從前,還是覺得委屈“你以後可不能再那樣對我,否則我一定活不下去。”他由衷的説:“看你這樣,我也彷彿被凌遲一樣痛苦。昨天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走掉的,也不該沒問清楚就先責怪你,你不知道,當我聽到卓姑娘解釋完以後,我…我恨不得背上長出一對翅膀,腦旗一些找到你。而當我發現你躺在路邊昏不醒時,我的心就好像被挖出來一般。”

“真的嗎?”小霜猶若置身於夢中,喃喃地道:“唉!早知道就早點死給你看了。”雷譽聽了苦笑道:“不過,小霜,能不能拜託你,以後也別再這麼衝動好不好?如果那個時候你能平心靜氣的解釋清楚,我又怎麼會誤會呢?”小霜嘟起嘴“又怪我了!難道你們都不瞭解我的為人嗎?我怎麼會做出那種不顧道義的事?”他想想也是有理,其實他本來就不相信她會棄卓姑娘而不顧,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就是沒用心去想,可能是因為之前由於他的疏忽,導致她們雙雙被擒,所以煩躁未曾多想。

“卓姑娘沒事吧?”小霜想起那個已化敵為友的好姐妹。

“她只是身子虛弱了一點,有你爹和六師父照顧,絕對沒問題。倒是你,你到底有沒有受傷?”雷譽皺眉關切的問。

小霜一下子皺眉,一下子眯眼睛,然後嘆了口氣,把雷譽得緊張個半死。

最後她終於開口“我好像餓了。”雷譽愣了愣,然後問:“就這樣?”她點點頭“我已經兩、三天沒吃東西了。這一路上我沒遇上壞人,只是一直趕路,停也沒停,還累死一匹好馬。唉!真是對不起它,實在沒必要趕成那樣的。”雷譽安的拍拍她“別再難過了,馬兒有靈,知道它身負許多百姓的生命,犧牲也算值得。”

“啊!對呀,我們怎麼還躺着,該趕路了。”小霜子急,趕緊爬坐起身,可是她忘了自己身子還虛,馬上跌在雷譽的膛上。

“你不是正餓,先讓我點東西給你吃,我們再趕路。”聽他這麼説,她覺得自己果真手腳發軟,腦袋發昏,只得又躺下。

雷譽起牀,一件紅肚兜從他襟飄飄然落下。四隻眼睛不覺愕然相視,然後又羞怯的同時瞥開眼。他們都想起昨夜的事,雖然只是肌膚相親,但是也夠親密了。

他彎把它撿起來,遞給她“把它穿上去吧。”説完,他轉身離去。

小霜接過去,此生還未曾到臉上如此躁熱過,她閉起眼睛,臉上卻有掩不住的甜笑容。大白天的,既沒兔子,也看不見鹿,雷譽只好抓了幾隻飛鳥,燉成一鍋湯。

吃完了這差強人意的一餐,他扶她上馬,一塊上路。

對小霜來説,這種幸福的覺,好像美夢一般。

“好夢由來最易醒,你説,會不會我一醒來,發現這一切真的是我在做夢?”雷譽不知道她會是這麼沒自信的人“就算這是一場夢,也是我們兩個人一起作的夢。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總之,打從十歲那年,你把我從錦衣衞的手中救出來,我們就註定要牽扯在一起。”小霜聽了很不高興“我最討厭你提那件事了。”

“可是那是實情。”

“我不要你用報恩的心情來對我。”雷譽現在總算開竅了,一下子就懂她是怎麼想的,也明白該怎麼安撫她“那是兩回事,我是説,我對你同時有恩情與愛情。”小霜又問:“哪一種比較多?”他搖搖頭,這實在很難回答,偏偏他又不會説謊,只好説:“一樣多。”她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不過他眼中深深的情意,也夠她陶醉了。

走着走着,天漸暗,他們來到一個城鎮外,討論過後決定進城買衣裳換上,飽餐一頓,然後買兩匹快馬。他們不知這裏會不會有錦衣衞的爪牙埋伏,但也只能冒險試上一試了。

不料才走近,發現城門已有官差盤查。他們渾身繃緊,小心上前。

“喂!打哪兒來的?要往哪兒去?”闢差嘴裏問着,眼睛卻一直瞟向小霜,似乎懷疑她的身份。

“西安來的,要去京城。”雷譽答道。

“做什麼?”

“探親。”有位官差走向小霜,然後問:“姑娘姓啥名哈呀?”小霜瞪大眼睛,還沒開口,雷譽就先説話了。

“她是內人,不是姑娘。我姓雷。”可是小霜的頭髮沒盤上去,因此有幾位官差仍一副懷疑的模樣。雷譽猜,可能是官府已發卓雪雁的通緝令了。

“就算真的嫁人了,可也曾是某家的女兒吧?”小霜曉得他們是想聽她的口音,於是故意用濃重的鄉音説:“我孃家姓簡,閨名叫小霜。”由於她驕蠻的姿態和通緝令上描述的纖弱女子大相徑庭,所以官差便讓他們通過。

不過,有個嘴巴特別刻薄的官差低聲道:“這八成是對逃傢俬奔的野鴛鴦。”小霜哪容人這麼貶抑,伸腳一踢,踢得那個官差翻了個筋斗。

“什麼野鴛鴦!我們可是青梅竹馬,長輩們訂下的親。”小霜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不容人污衊她的愛情。

“你必須向我道歉!”那官差還真的有點嚇着,舉着刀,上也不敢上,退又退不得。

不過卻因為她的潑辣,讓那些官差更加確定她絕對不是卓雪雁。

雷譽本來還擔心她的衝動言行會過於惹人注意,卻沒想到那些官差只是摸摸鼻子,不再理會她。

這算是意想不到的收穫。

既然已扮成夫,於是他們找了間客棧,只要一間房,準備休息。

就算昨夜已同牀共枕過了,一進房間,他們還是到有些侷促。

“小霜,你現在覺得身子如何?需不需要我去抓副葯給你補補氣?”

“不用啦!我才沒那麼羸弱呢!”他想到方才的情況,搖搖頭道:“沒想到你這麼兇,他們倒還怕你。”小霜不悦的嗯起嘴質問:“你是在暗示我是個兇婆娘嗎?”以前雷譽會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現在他知道了,笑一笑也可以,不傷情的頂回去兩句也行,或者,親親她的嘴,讓她沒辦法繼續再説什麼更好。

他當下決定就這麼做。

她的帶着血,是那麼令他的心如被搗碎般疼痛。

而今天,她的只有甜,他從攫取了她的温柔中,得到終於釋放自己深情的暢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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