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會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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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之間一年多過去,這一年裏衞小七一直在奇怪,為什麼思毓小鬼可以完美的把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兩面三刀、口是心非等高難度的字眼,演繹得如此的淋漓盡致。思毓小鬼無疑是極聰明的,他只有在用得到衞小七的時候才會倍加恭敬的稱衞小七師傅和小七哥哥。而在用完之後又會理所當然的叫她小七、衞小七,這還沒什麼,最令衞小七無法忍受的是他冷笑着,一臉你很白痴的樣子叫自己“笨女人”尤其是女人這個字眼,是衞小七這輩子最無法忍受的。
衞小七被撿回來時穿的是件男孩的衣服,後來師傅也默許了把她當成男孩養,一直以來宮中弟子都稱她為七師弟、七師兄。衞小七討厭女人主要是因為江淑惠,宮中女人很少,江淑惠是跟自己接觸最多的一個。衞小七很難想象為什麼女人可以像江淑惠一樣無聊、無恥、聒噪、下賤、擅嫉、經常挑撥是非…,因此衞小七深切體會到身為女人乃是一個極大的恥辱。
至於思毓如何知道衞小七是女人,這要從一天早上説起。
這天衞小七睡得很香甜,她在做一個美夢,在夢中三師兄衞屆一身白衣,站在梅花深處,衝自己温柔的笑着,衞小七興奮得剛要跑過去,就聽到耳邊“啊”的一聲尖叫,衞小七嚇得跳了起來,睜眼一看,只見思毓小鬼大張着嘴,指着自己,面上的表情也是百年難遇的驚慌失措。
看到他這個表情衞小七忽然覺得心情好了些,淺淺的掛着一絲笑意,拍着他的臉問道:“你怎麼了?”毫不遲疑的手被狠狠地打掉,思毓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自己,道:“你,你居然是個女人。”衞小七低頭看了看昨天洗澡後,太困而懶得束起的部,一臉的無所謂,暗想可能是小鬼睡覺時不小心摸到它,覺得手
跟男人不太一樣。
忽然小鬼又啊了一聲,指着衞小七的鼻子道:“你居然還幫我洗澡。”衞小七一臉的莫名其妙,洗澡又怎麼了。嘴裏嘟囔道:“是你要我幫你洗澡的。”小鬼以前一定是富家的少爺公子,剛來這裏的時候什麼都不會,穿衣、洗澡、梳頭都要自己幫忙,而且大部分時候用的都是命令的語氣。早晨起來第一句話,就是“給我更衣”最令衞小七無法忍受的就是每天都要洗一個澡,衞小七每天的任務就是替他擦背。雖然小鬼皮膚既白又,手
奇佳,又非常養眼。但每天的洗澡水都是要錢的,燒水的柴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啊。衞小七哀嘆。
小鬼的臉上居然出了可疑的紅
,喏喏了好久,終於道:“我會負責的。”嚇,衞小七吃了一驚,差點被口水嗆死,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不用你負責。”小鬼聞聽臉
一沉,道:“你説什麼?”衞小七嚇得立刻閉了嘴,乖乖的模樣一點身為師傅的威儀都沒有,她又什麼時候有過啊。
看見衞小七乖乖閉嘴的樣子,小鬼臉稍緩,堅定的説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負責的,我一定會娶你的。”可是,真的不用啊,衞小七再次哀嘆。
烏龍風波似乎完全過去,卻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思毓小鬼原本就少的可憐的稱呼‘師傅和小七哥哥’,自此之後再也沒出現過。即衞小七和小七之後又加上了一個‘笨女人’的新名詞。並且這個新名詞在以每十次的頻率不斷遞增,增加到最後她只是個笨女人為止。
兩人同牀共枕已經一年多了,按説衞小七的清白早就被抹黑天邊去了。但是衞小七對於自己是個女人的事實一直是處於否認態度,另外在衞小七眼裏未滿十歲的小孩實在不算一個男人,因此她本就沒有把小鬼説要負責的話放在心上。
但思毓小鬼似乎不這麼想,完全以衞小七的未來夫婿自居,更加肆無忌憚的指揮和指使自己,原來還會自己洗得衣服也推給了衞小七。小鬼每天要做的事就是練武和看書,除此之外還會在山林間散散步,詩。每
的例行公事就是抱怨衞小七的飯菜難吃,手藝太差,不配給他做媳婦。每次
得衞小七都想揍人。
在思毓小鬼的尊尊教導之下,不到兩年的時間,衞小七的廚藝突飛猛進的發展。雖然思毓小鬼還是照常的抱怨,但皺眉強忍下嚥的時候越來越少。
算算子,他們在山中已經同居了一年又十個月了,思毓小鬼的身手越來越靈活,那本所謂的治國論已經被翻得越來越破,不要説思毓,就是衞小七這個文字白痴都已經能把書從頭到尾的背誦,雖然大多數時候並不懂裏面在説什麼。將近兩年的相處,衞小七越來越適應思毓小鬼的陪伴。而思毓雖然還是會冷着一張臉,但笑的時候也越來越多,偶爾還會温柔的看着衞小七,這讓衞小七很不能接受,經常要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忽然有一天,思毓小鬼問衞小七“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會不會難過。”衞小七很詫異的看着他,緊張的問“你要走,什麼時候。”思毓小鬼看着衞小七緊張的樣子笑了,笑得很燦爛,他笑起來很漂亮,很有點蠱惑人心的意味,他象個男人一樣伸手摟過衞小七的肩,萬幸這時衞小七是坐着的。輕拍着衞小七的肩膀,他低低的聲音説道“如果我走了,你不要難過,記住一句話,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娶你的。”衞小七很動,長這麼大除了三師兄,沒有人願意理自己。當然如果思毓小鬼不加上我會娶你這句話,衞小七會更
動。所以此時此刻衞小七的眼圈是濕潤的,一般時候的衞小七都是
枝大葉的,這是她平生第一次有了想哭的衝動。
或許思毓早就知道自己要走,才會對自己説這番話。其實衞小七在撿到思毓時就知道這小鬼早晚會離開自己,甚至一直以來衞小七都在盼着有這麼一天,但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衞小七出乎意料的覺很難過。
十天過後,衞小七去村裏的私塾回來,進門就叫“思毓小鬼,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桃花酥。”叫了兩聲,沒有人答應。平常叫思毓,他是不會答應的,只有買了最愛吃的東西,才會勉強應一聲。可是叫兩次都沒應的時候很少。衞小七有些擔心,推門進去,屋裏並沒有思毓的身影,卻坐着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是衞公子嗎?”年輕人站起身禮貌地問道。
這聲衞公子叫得衞小七舒服,點了點頭道:“你是誰?看見一個十歲的孩子了嗎?”年輕人答道:“是主人叫在下在此等候衞公子的,主人有東西
給公子。”説着拿出一封信和一個布包遞給衞小七。
布包很重可能是銀子什麼的,衞小七放在一邊,打開了那封信,信上只寫了二個字‘等我’。
衞小七頓時覺得眼圈有些濕潤,知道眼前這人的主人是思毓小鬼,止不住悲聲,眼淚嘩嘩的了出來。
年輕人似乎沒心情看衞小七哭,道了聲告辭,秀了一手絕世輕功,嗖的消失了。
衞小七哭罷多時擦乾眼淚,拿起布包打開一看,頓時破泣為笑,布包裏金燦燦的全是黃金,看得衞小七口水不斷往下,前襟濕了一片。
思毓走後,衞小七覺得一個人生活實在無趣,時不時的會有些思念那討厭的小鬼,雖然有另外幾個小鬼的陪伴,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或許她潛意識裏有種享受待的傾向吧。
現在實在很有錢,衞小七就萌生了想出去見識一番的念頭。
自己想走的事,跟村長提過幾次,村長不是很熱情的作了幾次挽留便沒有再説什麼。似乎與他原先自己來時的態度有些差距。衞小七尋思或許是幾個都能寫寫簡單的書信了,便覺得自己的用處不夠大了吧,看來即使自己不走再過些時也要被趕走的。
這個村裏的人雖然待自己極好,但他們基本上還是很排外的,或許從來也沒有想過要讓自己永遠留在這裏吧。
雖然如此,衞小七要走還是有很多人送的,幾個小鬼哭得稀里嘩啦的,衞小七隻好很無奈的給他們擦眼淚。幾個與她平關係不錯的大人也都説着一些以後常來看看之類的
話。
這讓衞小七有些大‘汗’,忍不住慨,幸虧沒想過長久留在這裏,這些人原來也是把自己當成客人來着,不過他們也沒錯,自己本來就是個過客。
記得思毓曾經問過自己,在山野過這種窮子,為什麼你也能這麼高興。
當時衞小七很豪氣的答道:“快活,那都是上天的賞賜,要懂得珍惜,不要白白費了。”因此快樂是衞小七所追求的,當然省錢才是硬前提。
就這樣,衞小七開始了她人生第一次真正的遊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