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宣葉棠花自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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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眾臣正在着急,忽然聽到身後有拍手的聲音,不由得紛紛轉過頭去看是誰這般不分場合,待看清是祁之之後不由得滿頭黑線,現在韓相爺要尸諫,這永安王不説勸兩句也就算了,怎麼還鼓起掌了,合着這位在這兒看熱鬧呢“王弟不得放肆”祁敬之也是有些頭疼,這個祁
之在這兒添什麼亂呢“皇兄,非是臣弟放肆,臣弟只是覺得好笑,太好笑了,韓大人説別人家女兒不好,説的一套一套的,就為了這一點小事就非要清商縣主背上一個罵名不可,對別人家女兒尚且如此嚴厲,臣弟想着他對自己家女兒應當更是嚴格吧誰知竟不是如此嘖嘖,好一個以死維護教化的韓相爺,韓相爺不僅風聞的功夫厲害,這求全責備的功夫也厲害的緊呢”祁
之拍着手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竟真是一副看到了極好笑的笑話的模樣。
“王爺這是説的什麼話”韓高陽臉一變,帶些怨恨地看向祁
之。這個永安王被美
昏了眼,竟處處維護那個清商縣主,真真是
令智昏“本王説的自然是人話了列位大臣想來還記得,除舊宴上那一場風波當初清商縣主收人無限,人家何其清白仗義的一個女孩兒,倒教人給誣陷成一個殺人兇手,當初韓大小姐是怎麼做的韓大小姐可是幫着人家誣陷清商縣主呢若是清商縣主告一個十惡不赦的奴婢是罪過,那韓大小姐幫人誣陷官宦小姐豈不更是罪過了清商縣主告人好歹有憑有據,韓大小姐卻是信口胡説;清商縣主告的是個奴婢,韓大小姐誣陷的卻是皇兄的表侄女,尚書之女若是清商縣主要受到皇兄的申斥,那韓大小姐應該受更嚴厲的懲罰”祁
之冷笑着説道,一時間當初那場風波的參與者都有些尷尬起來,身為罪魁禍首父親的路子陣更是臉
尷尬不已,恨不得找個地
鑽進去。
韓高陽也沒想到祁之會拿韓依柔來威脅他,心裏不由得猶豫了起來,
迫祁敬之處罰葉棠花固然是他的目的,但若是因此要搭上韓依柔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如果韓依柔和葉棠花一起受罰的話,人們肯定會拿這兩個少女進行比較,一個是狀告惡婢,一個是誣陷宦女,這誰的罪過大一目瞭然啊到時候所有人肯定是先貶低韓依柔,説不準還會有人覺得葉棠花做得對呢祁敬之看出了韓高陽的猶豫和畏懼,立刻抓住時機,厲聲喝道:“好了韓大人,你還沒鬧夠嗎王弟的話你也聽清楚了,論理韓大小姐的罪過比清商縣主大得多,可朕也不成聽説你對韓大小姐如何,難道你真的如
之所説,求全責備”韓高陽其實心裏已經動搖了,但還是不甘心就這麼偃旗息鼓,因此梗着脖子喊道:“就算如此,陛下也不該如此輕易放過了清商縣主”
“那陛下就該如此輕易地放過韓大小姐”葉遠志覺得自己再不説話也實在説不過去了,一羣外人都在保護葉棠花,沒理由他這個親爹反倒忍氣聲的。
“依柔雖然説錯了話,畢竟不曾敗壞禮教陛下如果當真公正,不妨請清商縣主入朝一辯,看是老臣有理還是清商縣主有理若清商縣主能夠辯得贏老臣,那老臣甘心認罰,若老臣贏了,請陛下治罪清商縣主,以肅風氣”韓高陽心裏頭轉了兩轉,最終冒出這麼一句來。
他就不信,葉棠花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敢在眾臣面前和他辯駁,就算她敢,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又能説出什麼來呢“韓相這簡直是胡鬧小女尚是閨閣幼女,豈能在人前拋頭面”葉遠志心裏暗恨韓高陽的陰損,這人怎麼能想出這種損招來呢在眾臣面前説話葉棠花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就算平
裏在家裏伶牙俐齒,在這種場合也肯定會害怕的呀“清商縣主若是問心無愧,又何必畏懼呢”韓高陽冷笑道。
“好,既然韓相爺如此堅持,朕也就應了你,來人,傳清商縣主上殿”祁敬之考慮了一會兒,斷然應允。
他説罷,心裏不由得想起了上元節那,他們二人走在長街上的情景,那時候的葉棠花在人聲鼎沸摩肩接踵的大街上尚且從容自得,又豈會怕了這小小得金鑾殿呢況且將來終有一
要踏入宮廷的女子,若是連這樣的場面都應付不了,又如何從容地與君王並肩呢祁敬之這邊
有成竹,倒教祁
之為葉棠花捏了一把冷汗,那個丫頭平
裏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丫頭啊,皇兄是
了什麼風竟想要叫她入宮“皇上聖明”韓高陽眼裏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很快被縱橫的老淚淹沒,他躬起身子高聲喚了一句。
“皇上聖明”葉遠志聽了祁敬之的話反倒淡定下來了,昨天葉棠花在公堂之上尚能高談闊論,金鑾殿又如何呢不就是多了幾個老男人麼祁之無法,連葉遠志都同意了,他還能做什麼呢傳旨的太監去了又回,向祁敬之稟告説清商縣主已經在殿外候旨了。
祁敬之點點頭:“宣。”徐典高聲道:“宣清商縣主覲見”隨着這一聲高呼,硃紅的宮門次第打開,先是一隻小小的珊瑚珠攢蕊花雲紋繡履邁了進來,繼而一襲石榴紅彩繡楓葉浣花錦宮裝的葉棠花翩然出現在眾人眼前,她秀美的小臉上施了一層薄薄的粉黛,眉如遠山,面若桃花,眉心一點硃砂彷彿凝聚了無盡的胭脂美,轉盼間便是無盡的風華。
葉棠花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在眾臣面前,凡在場的大臣不由得暗中讚歎,怪道這小丫頭十三歲就能收到四封遠非常人的上元信箋,豆蔻時已是這等姿容,長大還不知是怎樣的絕呢就連對葉棠花滿心恨意的韓高陽,在剛看到葉棠花時也不由得失了一下神,在心裏將葉棠花與韓依柔比較了一下,也覺得韓依柔似乎是不如這個小丫頭。
祁之在一邊氣得都快磨牙了,他的小兔兒本該是被藏於深閨之中好好疼惜的,他還沒看過幾次,今天倒教這幫閒人看了個飽葉棠花可是沒想那麼多,既然皇上要她來,那她就來唄橫豎她有自己的道理,也不怕吃了虧去也正因如此,葉棠花從容地走到殿中,屈身下拜:“清商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祁敬之笑道。
韓高陽被這如出谷黃鶯般的清音喚回了神,這才想起眼前這個丫頭就是害他丟人的女子,不由得冷下臉來斥了一句:“在男子面前這般不知羞恥,居然明目張膽拋頭面,可知是個不莊重的女子”葉棠花站起身來,轉眸去看了韓高陽一眼,上下打量一番,這就是非要説她敗壞禮教的那個人嗎她朝韓高陽揚起笑靨:“這位大人,您這話未免不當,詩有言,愷悌君子,民之父母,在場列位大人俱是科甲出身,想來都是讀聖賢書的君子,清商覺得見到諸位大人與見到父親大人無異,又何來拋頭
面況且古語有云,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看非禮勿聽,既然諸位大人均是坦蕩君子,自然知道應該有所為有所不為。想來列位大人學富五車,又怎麼會不知道連清商都通曉的道理呢清商以君子之禮待諸位大人,緣何這位大人卻要以小人之心度諸位大人之腹況且古時柳下惠坐懷不亂,與坐懷之婦俱得全節,至今時時有人稱讚,而清商如今不過是立身於此,難道這位大人覺着,這樣就是敗壞禮教”這一段話一出,韓高陽當時就愣在當場,其他大臣亦是目瞪口呆,誰能夠想到,這樣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居然能將經史典籍
口而出話中條理通順清晰,況且又文采斐然,難怪皇上會偏愛此女,這樣的談吐學識的確是世間少有的韓高陽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皺着眉冷下臉來:“一派胡言難道這就是你整妝容的藉口嗎你見皇上竟敢梳妝,打扮得如此豔麗,這不就是存着不良之心嗎”
“這位大人這話未免又差了,陌上桑中寫秦羅敷有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之句,詩中羅敷的打扮亦是妍麗,然而卻不損其清名;木蘭辭中木蘭亦曾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詩中木蘭也曾梳妝打扮,亦不損其孝名,反倒是張祜集靈台諷虢國夫人曾有句卻嫌脂粉污顏,淡掃蛾眉朝至尊,虢國夫人雖是妝容恬淡,卻因敗壞朝綱而為人所不齒。由此可見,妝容服飾並非評判女子的標準,女子的品
才是真正的標準。婦有四德,德言容功,德居其首,容不過其三,怎麼這位大人卻本末倒置,因為清商整妝容,就斷定清商是存着不良之心呢難道這位大人品評女子,都是從容貌開始的嗎”葉棠花又掃了一眼韓高陽,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