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補一個上元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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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棠花鬧不懂葉沐氏的意圖,本想再勸説兩句,最後卻被葉沐氏三言兩語將人説了回去,回去的路上葉棠花一琢磨,葉沐氏如今有這麼大的變化,魯秀兒算是一個大功臣,於情於理總該謝謝人家,魯秀兒今還在家裏,她便叫雨秋拿了御賜下來的浣花錦、散花錦、彩暈錦各一匹送到魯家茶樓去,一來直接給魯秀兒送到家裏去,免得葉家有小人惦記,二來也是讓魯家人看到她的誠意。

雨秋領命去了霜閣的小庫房裏,去了布匹匆匆往年市趕,而此時在年市上,菜刀六正在預備晚飯時候要賣的燒雞,一抬頭就瞧見一個頭發略有發白,神卻還矍鑠的華衣老人走了進來:“老蔡,許久未見了”菜刀六怔了片刻,忙放下手裏的活計了過來:“老王爺您今兒怎麼有興致來呢”被稱作老王爺的人笑笑:“今兒散朝之後皇上特意留我閒話,提到説長街上有一家燒雞端的是好吃,我一想這長街上數得着的賣燒雞的不就是你家麼細問了皇上還真是你家,這一問倒把我的饞蟲兒給勾出來了,這不是快到飯點兒了嗎我想着來再吃一次。”

“老王爺您想吃,吩咐一聲就是了,到不到飯點兒有什麼關係,您稍坐,我這就給您一隻”菜刀六嘿嘿笑了一聲,又向裏頭招呼:“倩娘,把昨兒買的杏花莊的酒燙上,我要跟老王爺喝幾杯”

“能行嗎快到飯點兒了,你這大廚反倒撒手不幹了”老王爺笑道。

“有什麼不成的千金難買我高興今個兒老王爺下降,我當然得陪着您好好吃一頓了。”菜刀六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

“你小子”老王爺在門店找了個地方坐了,也不顧自己的華衣是不是會被灰土染髒“你説你,出生入死這麼多年,身上也是赫赫戰功,好容易解甲歸田,我想着怎麼也得給你個將軍噹噹,你可倒好,挑子一撂回家賣燒雞來了,真是”菜刀六一面翻轉着架子上的燒雞一面笑道:“上戰場打仗,那是家裏沒奈何的時候,不去也活不下去啊這燒雞才是家傳手藝嘛”

你家原來分明是木匠,你以前説的時候我聽得真真兒的,什麼家傳手藝”老王爺哈哈大笑,聲如洪鐘一般。

“家傳手藝,從我傳起嘛我打小兒就愛吃雞,把這燒雞將來傳下去,不也是家傳手藝嗎”菜刀六笑着應聲道。

那老王爺一面笑着一面眯着眼睛打量街上的行人,驀地瞧見一個身影,登時皺起了眉頭,抬手招呼菜刀六:“哎,老蔡你過來,你看那個丫頭,眼不眼”菜刀六湊過去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皺着眉頭:“這長相沒見過啊。”那老王爺不言語,又盯着看了半晌兒,眉頭越蹙越緊:“怎麼瞧着這麼眼呢”菜刀六也盯着那女子看了半晌,直到那女子連背影都瞧不見,才恍然一拍腦門兒:“呦,我説怎麼眼呢,這不是那個丫頭嘛”

“那個丫頭哦,是她怪不得我覺得眼呢。”老王爺拈着鬍鬚點頭道。

菜刀六嘿嘿笑着:“看臉上還真沒看出來,想必是易了容的吧,不過這可瞞不過我這雙眼睛就算看臉看不出,這人的骨頭架子,我可是不會錯認的”老王爺抬手拍了菜刀六腦門兒一下:“什麼話骨頭架子骨頭架子,你要吃人哪”菜刀六笑着腦門兒:“人酸,哪有雞好吃啊,這燒雞火候到了,我估摸着酒也燙好了,咱們吃吧”那老王爺盯着外頭看了一會兒,目光犀利地如同鷹隼一般,過了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呵呵笑道:“好,吃吧”雨秋回到葉家的時候,葉棠花閒着無聊,把皇后送的雙鳳琵琶翻了出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撥着,一面合計着最近幾天的事兒。

她發呆了半天,驀地聽見小門兒的簾子有動靜,還當是雨秋回來了,頭也不回地問道:“東西送去了嗎魯姑娘怎麼説”

“魯姑娘是誰”葉棠花一怔,連忙回過頭去,面前的不是鳳九歌又是誰“你、你怎麼從門兒進來了萬一撞見人呢”葉棠花回過神來,不由得帶了些惱意,天還沒黑透呢,這鳳斐卿也太大膽了吧“你院子後頭的小門兒挨着後牆,隱蔽的很,這大白天的我跳窗子進來,才是給你惹事吧外頭有雨秋守着呢,不妨事。”鳳九歌一面説一面走了進來,在桌子邊找了個凳子坐了。

葉棠花坐在梳妝枱前的小凳子上,蹙了眉頭:“虧你還知道如今是大白天,這大白天的你從後牆外頭往葉府裏跳,萬一讓人看見了,你這臉面還要不要”鳳九歌臉上微帶了些笑意:“你擔心我”葉棠花怔了一下,抿着轉過身去:“誰擔心你了,淨胡説你從葉府外頭溜進來,萬一讓人瞧見了,我的名聲還要不要”鳳九歌淺淺笑開,自來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也知道,我父王從前是領兵打仗的,警醒地跟兔子一般,府裏有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覺出來,往父王在家,不等到用完了晚膳天黑掌燈時分,我決計溜不出來的,今父王出去的早我實在耐不住了,怎麼着也得來見你一次才安心。”葉棠花拿手指輕輕撥着琵琶弦,略笑了笑:“我在自己家裏自然好得很,你有什麼不安心的”

“上元燈會,我在街上一氣兒撞見三個給你發信箋的,個個兒不在我之下,臨末了你還不知赴了什麼人的約,你説我怎麼安心”鳳九歌低頭看着杯中澄澈的茶水,苦笑道。

“他們給我發信箋,不過是看着親戚情分罷了,我還沒傻到那麼自作多情,便是皇上,亦不過只是想抬舉我罷了。”葉棠花斂眸去望着鏡子裏的人影兒,微微沉了臉

“那,倘若沒有皇上的信箋,你打算回誰的呢”鳳九歌微抿了,帶着些忐忑問了出來。

葉棠花看着鏡中人影兒陡然臉上一紅,忙轉了眼不去看它,心也不慢了一拍兒:“橫豎都過去了,還計較那個做什麼”

“當然得計較了,皇上橫一槓子,把好端端一樁事都攪黃了,我半點兒沒如意不説,反倒還惹了一肚子閒氣,這事兒不計較明白了,我怎麼能甘心呢”鳳九歌指尖不住地摩挲着涼膩的茶盞,覺自己的臉也漸漸紅起來了。

“我我不知道。”葉棠花咬了咬下,又低頭撥着琵琶弦。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鳳九歌見葉棠花只顧低頭琵琶,心中不一急,乾脆走過去把那琵琶奪了過來,葉棠花訝然抬頭,那燒的如海棠般妍麗的嬌俏面容就這麼直直撞進鳳九歌眼裏,兩人一時間都愣住了。

鳳九歌呆了片刻,驀地笑了起來,他平素一貫冷靜自持,此時臉上的笑卻兜不住了一般:“你不必説,我也知道了。”他一面説一面笑,最終還是沒控制住,竟大着膽子俯下身子將葉棠花小小的身子擁進懷裏:“媺瀅,你真是我的劫”葉棠花自重生以來,哪裏讓個旁的男子這般親近過,當時覺整個頭都要紅透了,整個人僵在那裏,想要下手去把人推開,只覺得手臂軟軟的使不上勁兒,好半天才小聲囁嚅道:“這、這是你自己猜、猜的,我並不曾説、説些什麼”

“嗯,你不曾説什麼,都是我自己猜的”鳳九歌低低地笑着,又將人抱得緊了些,只覺得葉棠花人小小軟軟的一個,好像抱得再緊些就能融進自己的身體一般。

“你、你先放開,一會兒有人來了”葉棠花臉上燒得如火一般,又掙扎了幾下,勉強從鳳九歌懷裏掙出來:“你怎麼沒輕沒重的,再這般無禮,我就不放你進屋了。”鳳九歌好容易才吃了顆定心丸,哪裏肯就這麼惱了葉棠花呢當下撒了手:“別,我知錯了,往後不放肆了就是”話雖這麼説,他瞧着葉棠花臉紅的模樣,自己臉上也是止不住的笑:“只求你別惱了我就是了。”葉棠花低下頭去,懷裏琵琶沒了,就撥袖口上的繡紋:“你不胡鬧,我也就不惱你了。”她一面説一面偷眼看了鳳九歌一眼,猶豫了一下,伸手至妝台上取了那原本用作回信的玉簪遞了過去:“那皇上發的信箋上頭蓋了小個兒的傳國玉璽,我就拿御賜的首飾還回去了,這個你、你拿着吧。”鳳九歌接了過來,輕笑了一下:“何以結相於金薄畫搔頭。”

“想什麼呢,這個碧玉的,哪裏就是你説的那個意思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貴德。郎千金意,慚無傾城。”葉棠花一雙剪水秋瞳瞥了他一眼,又垂下頭去。

“你放心,這東西我定當好好收着,絕不有負就是了。”鳳九歌説罷輕笑了一聲,俯下身子,神神秘秘地笑:“你屋子裏晚上常有人來找你麼”

“晚上一般沒人來的。”葉棠花不解其意,照實回答道。

“俗語有云,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兒正好是正月十六,月亮尚在團圓,京城裏也有地方的燈會是到今夜才散。你這院子晚上沒人來,那你出門了想也沒人知道。既然如此,我補你一個上元燈會,你可敢麼”鳳九歌抿着笑道,又將手伸了過去。

葉棠花猶豫了片刻,慢慢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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