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帝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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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寧纖眉也忙笑道:“看我，都有些糊塗了，竟沒給太子妃介紹。是了，這就是我那六妹妹，如今也是睿親王府沈世子夫人。”説完寧纖碧連忙上前見禮，太子妃親自扶起，一面笑道:“京城裏人人都説你是好福氣，千山對你可是萬千寵愛一身。是了，今千山會不會過來？”寧纖碧恭敬道:“回太子妃話，世子讓我替他給良娣祝壽，他説如今這個時候，他若是過來，必定惹眼，所以讓我來，替他帶一份兒心意也就是了。”太子妃嘆了口氣，輕聲道:“這個道理我和太子何嘗不知？只是太子如今這境況，心裏卻也盼着…罷了罷了，千山做是對，如今太子還足呢，他不來也就罷了，來了對他和太子都沒好處。”寧纖碧知道太子妃意思，因便笑道:“太子妃説是。兩位姐夫和我們爺今兒不來，並非就是因為什麼利弊和這邊兒疏遠，而實是因為皇上還讓太子足呢，這若是來了，大小是個過錯。等到太子足結束，便是太子不叫，他們幾個也必定要親自趕過來，到時候就放狗也咬不走…”一句話説眾人都笑起來，太子妃自然也聽懂了這其中暗示:幾個女子夫君雖然沒有到場，但並不是因為看太子境況不妙，打算觀望或者乾脆劃清界限，而是因為不想給你們添麻煩。無論太子如何，這份支持和情義不會改變。

因當下也是心懷大暢，對寧纖眉笑道:“果然是冰雪聰明。一句話就去了我大半心事。太子這會兒怕也是正無聊着，不如咱們過去看看？他素裏也是愛熱鬧不慣冷清，如今倒也讓他受一下這番熱鬧景象。”寧纖眉笑道:“勞煩太子妃帶我幾個姐妹先過去，我這裏還要等母親和妹妹們…”不等説完。便被太子妃拉住了胳膊，笑道:“怕什麼？今兒壽宴不也是安排十里紅蓮嗎？我來時候兒，聽見太子正吩咐小千子往風月亭搬東西，想是要去那裏坐。咱們就過去，等你母親她們來了，吩咐丫頭們接待了往園子裏去，一邊看着景緻説話，豈不好？等到了晌午，就順便十里紅蓮開宴便是。”太子妃都這樣説了，別説寧纖眉和她好，就是不好，此刻也萬萬不能駁了她面子。因便笑着應了一聲。恰此時。又有太子一名良娣和兩個妾侍過來給寧纖眉拜壽。太子妃對她們態度便不似對寧纖眉那般親熱，卻也是温和親切，很有身為太子妃泱泱大度。

一行人便往太子府花園中來。寧纖碧從沒來過太子府，就是太子。上一世她倒是遠遠見過兩面，這一世裏還未見呢。

此時一路走來，便忍不住微微轉頭觀賞兩旁緻，她是進過宮人，此時仔細品評着這府中格局佈置，只覺得除了面積之外，竟是絲毫不比皇宮差，因心中不由得就是一翻個兒，暗道不對啊，千山説過太子是個十分謙虛內斂人，怎麼這太子府卻是佈置如此緻？説奢華也不為過。

只是這問題卻又不好問，倒是太子妃注意到她目光，忍不住笑道:“良娣其他姐妹都來過府裏，獨有世子夫人這是第一次過來吧？你看這裏格局景緻如何？”太子妃主動遞話過來，寧纖碧哪裏還肯客氣，聞言便點頭笑着讚歎道:“真不愧是太子府，如此格局，説是一步一景也不為過，只走過來這麼一會兒，巧奪天工設計和佈置已經見了好幾處，可見當建造這太子府人，必定是費了心血，這隻怕也是他畢生得意之作了。”此話一出，太子妃和寧纖眉便是相視一笑。太子妃道:“世子夫人太過誇讚，不過倒也不誇張。説起來，不過是太子府，這個佈置確是有些奢華，太子也這樣想。然而這當都是皇上隆恩，太子和我們心中也自是隻有念君恩深重份兒。”

“什麼？”寧纖碧這一次確實當真驚訝了，她甚至有些失態又轉頭四下裏看了一圈，卻聽寧纖眉笑道:“妹妹若是無事，閒來便往我這裏來玩吧，這府中四季都有獨特風光，尤其到了秋季之時，銀杏黃，楓葉紅，走到哪裏都是一番景緻。我嫁進來這麼多年，也沒看夠呢。”一番話説得太子妃和另兩個良娣妾侍都笑起來，紛紛附和了一番。太子妃見寧纖碧這麼驚訝，也覺着有趣，微笑道:“當建造這太子府時，皇上不但調派了好工匠，親自審了圖紙，甚至這裏一些設計，都是皇上親力親為，妹妹剛剛説那些巧奪天工所，裏面便有兩處是皇上手筆。”這事兒卻是連寧纖月和寧纖語都不知道了，聞言不由得都驚訝道:“真嗎？皇上竟親自為太子府設計？皇上難道不是治理國事理萬機麼？還有這…時間？”他們本想説“還有這才華”不過話未出口，覺得這樣説法未免對皇帝有些不敬，因此連忙改口。

太子妃卻對她們要説什麼心知肚明，聞言笑道:“自然，皇上閒暇時，很喜歡看古今建築，曾有一次親口和太子説，若非是皇帝，寧願做一名建築匠人。太子也説，皇上若真沒有國事紛擾，專心建築話，定是一名巨匠大師。”寧纖月和寧纖語都嘖嘖讚歎着，而寧纖碧此時心中震驚實無法言表，太子妃半天沒聽見她説話，一回頭，便見她滿面沉思，不由得笑問道:“世子夫人想到什麼了？這樣認真神，説出來給我們也聽一聽啊。”寧纖碧回過神來，連忙一笑，然後嘆了口氣，正道:“妾身是想，自古以來，都説天家無父子兄弟，然而只看皇上對太子殿下這一番拳拳愛護之心，誰還敢説這種話？便是普通人家溺愛老來子或者獨苗兒，也不過如此了吧。”眾人聽了她話，都是明顯一愣，接着回過神來，太子妃和寧纖眉等人面便都黯然下來，太子妃眼中甚至出了點水光，喃喃道:“誰説不是呢？外人只知道皇上對太子殿下嚴格，又有幾個人能瞭解他老人家對殿下慈心和愛護，只可恨不知是哪一個…不知是哪一個該千刀萬剮，竟出這些子虛烏有事來，到底…”這後一句話沒説出來，但人人都知道太子妃想説是“到底讓太子和皇帝之間有了裂隙。”然而此時寧纖碧心中卻是開始疑惑了，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沈千山總説太子這兩件事情裏，皇帝態度十分蹊蹺，本來就是蹊蹺:一個對兒子如此愛護慈祥父親，怎麼會連調查都不調查，就給太子懲罰？雖沒定罪，然而外面所有有眼睛人都可以看出來，皇上懲罰了太子，那就等於是為太子定了罪，坐實了他這兩件事中犯罪和不妥行為，也等於是表達出了他對太子不滿，這勢必會讓有心人趁機加肆無忌憚興風作…

等等…莫非便是因為這個？

寧纖碧腦海中靈光一閃，身子不由打了個哆嗦，她想到雍正王朝裏康熙一廢太子後，曾經讓羣臣舉薦太子人選，結果人人都舉薦八賢王，將八王爺野心暴無疑，到底導致了胤禩終悲劇，莫非…現皇帝玩也是這一招？

想到此處，寧纖碧幾乎都可以肯定了:是，只有這樣，才能將所有疑惑都解開來，她想起沈千山説過，沈茂發覺一股勢力暗中崛起，然而他查了許久，竟然是沒有查到具體線索，這簡直是不可能，以至於人老成沈閣老，都懷疑是不是他自己神經過了。

如果真有這麼一股勢力話，沈茂察覺出來了，皇帝是不是也察覺出來了呢？連沈茂都查不出這股勢力具體線索，可見幕後之人手段和心機是多麼可怕深沉，要想讓對方浮出水面，一般法子怎麼可能？莫非皇上正是因為這個，才利用這兩件事打壓太子，目就是讓那股勢力自己現形？若是這樣話，那或許可以將太子身上這兩件事當做那股暗黑勢力對皇帝態度試探，沒想到這一試探就試探成功了。

寧纖碧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然而她很就又想到:不對啊，若真是這樣，那按照自己兩世為人裏，大事件沒有發生過改變原則，皇帝上一世應該也是屬意太子，可那樣一來，沈家就不該被抄，不然話，對太子打壓未免太厲害，過猶不及了。太子大靠山就是沈家，你“咔嚓”一下把沈家滅了，那後太子就算真要東山再起，他拿什麼起來啊？

莫非皇上真是要廢太子？所以才會這兩件事出現之後，連調查都沒有就借題發揮？這樣一來，倒是可以解釋沈家上一世落敗。既然下定決心要廢太子，肯定是要向太子膀臂——沈家下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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