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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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番忠告純屬馬後炮，沈千山也註定不可能聽到。不過寧纖碧也不意了，她心頭大石終於放下。

沈千山這個態度，就已經説明他不會再糾纏自己，只要他不再糾纏，薛夫人就算是瞎了眼睛，也絕不會挑自己這個伯爵府裏一個庶子女兒做兒媳婦。如此看來，一切後續麻煩都沒有了，這可真是一個太完美結局，果然還是私下裏把話説開比較好。

想到這裏，寧纖碧心中唯一一點沉重也無影無蹤，她面上出一絲釋然笑容，輕輕伸展了一下胳膊，腳步輕向自己居住僧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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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沈千山不顧主持方丈挽留，便離開了白雲寺。

得到消息山茶和蘆花納悶不已，昨天寧纖碧和沈千山之間雖然烈，然而也不過就用了小半個時辰時間，兩個丫鬟對此事茫然不知，所以今天難免就覺得奇怪。

“姑娘，剛剛聽小沙彌説，三公子天不亮就下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急着走。”寧纖碧一起牀，便聽到山茶自己耳邊報告，她怔了怔，方淡淡道:“他本就是隨軍回京，卻半路偷跑出來，如今大概也是覺着不太好，所以又回去了吧。”山茶笑道:“姑娘這話一聽就知不是什麼真心猜測，仗都打完了，如今是京城外，哪裏還有什麼半路偷跑説法兒？若説別人也就罷了，但這可是三公子，從皇后那裏論，他就是皇帝外甥啊。祖母又是大長公主，他説不喜歡沽名釣譽，誰又敢説個不字兒？”寧纖碧瞪了山茶一眼，冷哼道:“我為什麼要真心猜測？他走不走和我有什麼關係？行了，讓蘆花打水給我洗臉。”山茶知道姑娘不喜歡沈千山，因只好出去喊蘆花，不一會兒，小丫鬟端着水盆胰子大白方巾進來，第一句話就是:“姑娘，聽説三公子天不亮就走了。真奇怪，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竟走得這樣急。”寧纖碧眉頭一皺。冷哼了一聲，沒理會她，這裏山茶偷偷向蘆花使了個眼，小丫鬟這才反應過來自家丫鬟不喜歡這個話題，連忙嘻嘻笑着補救道:“奴婢沒別意思。只是想到那些姑娘們都京城裏翹首以盼，若是知道三公子不把她們放心上，不知道該有多失望呢。”山茶笑道:“怎麼説不放心上？也許三公子這一大早就離開白雲寺，便是想到把姑娘們撂開不好呢。”説完就見蘆花搖頭笑道:“姐姐是哄我，再不可能這樣兒，不然話。三公子昨兒何必冒着大雨來白雲寺，原本不就是為了躲着嗎？”寧纖碧見兩個丫鬟都目不轉睛看着自己，便用方巾胡亂將臉一擦。然後扔進水盆裏，冷笑道:“你們看着我做什麼？難道我還有能力攆他走？這寺廟又不是我説了算。”山茶和蘆花對視了一眼，心中不約而同道:就算不是姑娘説了算，姑娘也有能力把三公子氣走。不過看自家姑娘臉不太好，這話可不敢出口。於是便都退出去了。

不一會兒，葉麗娘也梳洗完畢。過來這邊房裏，一進門，第一句話便是:“奇怪，聽説三公子天不亮就…”不等説完，便見寧纖碧伸出兩隻手叉着叫道:“打住打住，今天一早蘆花和山茶就我耳邊念，我耳朵都起繭子了，麗娘姐你饒了我吧。”葉麗娘忍不住笑起來，點頭道:“好，不説這個不説這個了。不過姑娘，我看今兒天倒不錯，這樣咱們下午是不是就回府去啊？”寧纖碧搖頭道:“不必，山寺清淨，索這裏再多住些子，難得有這個機會，下次還想跑出來住可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兒了呢。”説完卻聽葉麗娘急道:“那京城裏還有許多藥材呢，姑娘不想去看看？”寧纖碧笑道:“急什麼？那些藥材難道拉回去就能賣光了？何況這些事情有嶽大哥心呢，我只看你得了那幾味珍稀藥材就好。”説完愜意伸了個懶，輕笑道:“人説偷得浮生半閒，呵呵，我如今既然偷了，就索多偷幾罷。”依照寧纖碧心思，她是打算寺裏再住個三五。算着沈千山回去後，有可能去伯爵府拜會，當然，若是對方恨了自己，連帶着也恨了伯爵府，不上門就好了。

不過寧纖碧不敢做這樣樂觀估計，所以就想白雲寺裏再住幾，她倒是喜歡這山寺環境和悠閒，只是三五已是多了，再多話，恐怕姜老太君和寧世泊夫婦也不肯同意，寧徹宣也還要讀書呢。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到晌午時候，就有伯爵府派來媳婦傳話，只説姜老太君有些不舒服，三老太爺診治後，讓寧纖碧回去用針灸配合推拿給老太太治病，馬車已經山下等着了。

如此一來，寧纖碧説什麼也不可能再白雲寺裏泡蘑菇，只好哀嘆着和寧徹宣葉麗娘山茶蘆花還有那幾個小廝一起下了山，乘馬車回到伯爵府。

到了寧馨院，仔細給老太君診治過，老太太年紀大了，聽着症狀似乎有些像肩周炎，一隻胳膊疼得抬不起來。也難怪寧德榮讓她回來，這確實是針灸配合推拿治療效果好。

於是忙活了大半個時辰，果然姜老太君覺着身上鬆了不少，眼看着天不早，姜老太君便笑道:“你一回來就奔我這裏，還沒回去見過你娘呢，這會兒回去換件衣服，見見你娘，若是乏累了，就不用過來給我請安了。”寧纖碧笑道:“也沒覺得乏累，孫女兒先回去換件衣裳吧。”説完離開寧馨院。

剛回到白芍院，就見肖姨娘正廊下看鳥兒喝水，見她回來，滿面笑容道:“喲，姑娘可回來了，昨兒那場雨也真是太會趕時候，妾身想着，不然話，姑娘昨兒應該就能回來，今上午也不至於錯過三公子進城了。”寧纖碧看了她一眼，只見她面有得，不由心中冷笑，卻也不願意搭理這以己度人女人，只敷衍問了好，便往餘氏房中來。

餘氏如今管差事卻又多了兩樣，分別是幾位小爺族學用度和廚房裏菜蔬採買，廚房那原本是元氏地盤，然而姜老太君連着幾吃不到合口味鮮菜，有些惱火，就硬是把菜蔬這一塊讓餘氏分管，又狠狠敲打了元氏一番，讓她不敢暗中下絆子。

餘氏正和蘭姨娘商量着説昨特意去鄉下買農家自己擺菜蔬，老太太吃着高興，想着明天再派人去採買，正説着，見寧纖碧回來，兩人便住了話頭。餘氏嗔怪道:“你這孩子，怎麼不早些回來？今兒上午城裏可熱鬧呢。”寧纖碧淡淡道:“讓雨阻住了，且麗娘姐也是昨傍晚才到。”説完便問餘氏道:“姨媽呢？怎麼不這裏説話？那我該去給她請安才是。”餘氏和蘭姨娘互相看了一眼，知道寧纖碧這就是故意躲避那個話題意思，兩人也十分無奈，餘氏只好道:“你姨媽她院子裏，這兩消化有些不好，你回來倒正好給她看一看，不過還是等晚上用完飯吧，這會兒卻要去給老太太請安。”寧纖碧答應了，也不給餘氏説起沈千山機會，徑自回房換了衣裳，這才和餘氏蘭姨娘寧徹宣等一起往寧馨院去請安。

“姐姐等下別生氣。”幾個人路上走着，寧徹宣便湊過來，見母親和餘氏前面，他就悄悄告訴寧纖碧道:“聽説今上午三公子進城，仍是萬眾矚目，他看見寧家幾個人，還特意下馬到了樓上，也見了幾位姐姐，神態很是和藹可親，完全不似之前冷冰冰模樣，還提到什麼大氅，等他走了很久，幾位姐姐還是興奮得不行，只怕這會兒姐姐回來了，她們不知要你面前説什麼呢，姐姐到時候聽着就是了，不用理會她們。”寧纖碧嘆了口氣，暗道沈千山這是什麼意思？見我不可能和他一起，所以就要挑着我們家其他姐妹嗎？只是你對她們是真心實意嗎？若不是，何苦害了她們一輩子？難道也要讓她們落得和我上一世裏一樣結局？到時候，也不知那些姐妹還有沒有重生機會了。

想到此處，不暗暗搖頭，果然，到了寧馨院，寧纖月寧纖語寧纖巧等都已經到了，看見她，少不得上來表示了下親熱，姐妹閒話了幾句。

寧纖碧就覺着寧纖月和白採芝格外神采飛揚，兩人態度也十分親密，完全不是素裏淡然了。寧纖巧卻是有些失落，坐姐妹們身旁，也不怎麼説話。

她略想了想，心中便了然，暗道是了，五姐姐一直就等着三公子，存了這份痴心妄想，連親都不議，如今怕是沈千山給了她什麼錯誤暗示，讓她以為自己真等到了呢。難怪白採芝對她態度也熱情起來。四姐姐卻是因為已經訂了親，和三公子再無可能，也難怪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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