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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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今天真是太奇怪了，避嫌疑似乎也不用連個招呼都不打吧？蔣經有些為難向沈千山方向看了一眼，卻見他大步向這邊走過來，一時間，蔣經險些以為對方是要來殺自己，因為…那股殺氣真是太強烈了。

“六姑娘。”沈千山攔兩人面前，面陰沉，目光復雜看着寧纖碧:別女孩子花期節出來時，穿着華麗衣裳，就連斗笠也是要挖空心思做漂亮貴氣，或是鑲嵌着明珠，或是鑲嵌金銀，用各種紗料是爭奇鬥豔多彩多姿。

只有身前這個女孩子，身上穿着是一襲再樸素不過淺湖藍緞子比甲，配着月白百褶裙，就連那頂斗笠，也是市面上常見，平平無奇，沒有任何裝飾。

她就如同是一株盛放百花園中白牡丹，明明沒有熱烈顏，卻是素淡中透出一股子出塵風韻和優雅，傲然立豔冠羣芳。

淡極始知花豔。

沈千山腦海中，不自便跳出這句詩。當然，寧纖碧其實遠沒有他説那樣好，但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這種情況確是普遍存，要不然都説陷愛情中男女是沒有智商可言呢。

不過情人眼裏出西施沈千山卻很顯然沒有因為愛情就拋棄掉他智商，他帶着敵意看了蔣經一眼，然後目光挪回到寧纖碧身上，就帶了一絲曖昧不明情意。

蔣經畢竟是走南闖北見識過了人，雖然也只是個少年，然而天生鋭還是讓他察覺到沈千山對寧纖碧情意。幸虧他從來都是穩重，要不然，這個認知一定會讓他當場失態。

“原來是三公子。”老實説，寧纖碧真沒想到沈千山敢大街上就攔自己和表哥面前。她以為這個混蛋是那種非常自負，非常要面子人，肯定不敢冒着被自己打臉危險做出任何舉動，但事實證明，她確實低估沈千山了。

“六姑娘就這樣對沈某視而不見，真是讓沈某傷心，敢問一句，可是沈某得罪了姑娘？”沈千山咄咄人問。

寧纖碧眉頭斗笠面紗下挑了挑，心想這還真是個難纏混蛋。語氣卻是沒有一絲煙火氣，淡然道:“三公子言重了。民女戴着面紗，只能勉強看清路徑，實無力去注意道路兩旁人。”沈千山深深了一口氣。正要再開口，就聽寧纖碧笑道:“公子可否將路讓開？民女還要和表哥去酒樓用飯，天近晌午，今又是花期節，若是去晚了。只怕沒有座位呢。”難道先發制人就可以輕易擺我嗎？還是太天真了。沈千山心中冷冷笑，淡淡道:“無妨，正好沈某也要去祭五臟廟，既如此，正好一路，別不敢説。酒樓若是客滿，我要一個雅間本事還是有。”真特麼囂張加無賴。

寧纖碧心中惡狠狠罵着，可是對這樣囂張無賴沈千山。她卻也沒有辦法。眼看着身旁表哥已經急了，這個老好人，肯定是怕自己得罪面前混蛋，卻不知自己就是要得罪他，好得罪老死不相往來。

正忖度着要怎麼拒絕沈千山。就聽遠處忽然傳來一個陌生聲音:“千山，你怎麼會這裏？”寧纖碧鬆了口氣。能叫出“千山”這種字眼，一定是沈千山人，説不定就是那些皇親國戚，不然話，雖然他不是親王府世子，別人也都要恭恭敬敬叫一聲“三公子”沈千山立如標槍肩膀也微微垮了下來，他也沒想到竟能這裏遇到人，還是那種不能不理會人。

驚喜叫着沈千山名字人來到他面前，温文爾雅一個男子，看了蔣經兩眼，便轉過頭好奇道:“是千山朋友麼？正好我前面風雅樓已經定了雅間，一起過去吧。”

“不打擾了，我們也別處訂了位子。”這個人面前，寧纖碧毫不猶豫撒了謊，她知道，沈千山是一定不會這人面前揭穿自己，他不可能當着這個男人面讓自己下不來台。

危機就這樣解除了，眼看沈千山不甘心和那個男子越走越遠，蔣經心不但沒放下來，反而慢慢提起，似乎就嗓子眼兒那裏懸着，怎麼也落不下來。

“那個…和三公子好像很少年是誰啊？看着斯文俊秀一個人，可只是站那裏，我就覺着自己似乎都不上氣了。”蔣經思考良久，還是不好意思直接把疑問問出口，只好旁敲側擊。

寧纖碧當然認識那個少年，那便是當今太子殿下，只是後前途究竟會如何，實難以預料。連睿親王府都被抄家，可以知道皇帝應該是下定決心廢太子，所以才要把他這一脈大勢力連拔除吧？

“表哥，不用小心翼翼問了，我告訴你，就如同你看到這樣，我和三公子，好結局就是橋歸橋路歸路，我一點也不想和他有什麼糾纏。”寧纖碧讓蔣經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總覺得和表妹討論這樣問題是非常無禮。但他確實有些疑惑:無論怎麼説，沈千山都是難得良配，誰不知道他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女孩子們睡夢中那個完美情人？怎麼表妹卻對那個如太陽般出少年不屑一顧呢？

“就算不喜歡，但這樣也實有些傷人，幸虧沈公子不是小氣，不然豈不是要記恨你？和他結仇，實不是明智之舉。”蔣經搖搖頭，到底還是忍住了詢問衝動，而只是説出了自己看法。

他不是小氣？寧纖碧心中冷笑一聲:也許吧，沈千山對朋友確是仗義又大度。只不過，自己很小氣，小氣到即使重活一世，面前沈千山和上一世里本不一樣了，她也仍然恨對方入骨。

“嗯，表哥放心，我有分寸。”寧纖碧淡然敷衍了蔣經一句，見表妹不願意談，蔣經也知道這個話題實是有些難為情，於是便聰明將話題轉移到立秋之後便要開張藥鋪上。

“六味地黃丸如今已經打響了名氣，聽説別藥鋪也已經有賣了，百草閣看來不能只依靠賣這一樣藥維繫，必然還要做些別藥。”寧纖碧笑道:“這是自然，不過六味地黃丸如今很出名嗎？怎麼我都不知道？表哥是聽誰説？”蔣經笑道:“這藥你想來做了不少，聽説京城權貴家都有人用呢，還有什麼比這些權貴活招牌好用？所以這味藥如今算是名聲大噪，只可惜用料簡單，其他藥鋪只稍微研究了一下，就知道成分，也都做了出來，唉！倒把你苦心經營出這一點優勢沒了。”寧纖碧當初做了這個藥送給姜老太君，經由老太太口，讓許多人都知道了，就有不少和寧家有情公侯府第來討要，因為製作簡單，寧纖碧確是做了不少送人，卻沒想到無心之下，竟然把這味藥名氣給打響了。

“沒關係，等百草閣六味地黃丸上架後，人們買回去比對一下，自然就知道孰優孰劣了。”寧纖碧很有自信笑道:“表哥是商場中人，想來也應該明白，好東西就是要做出品牌來。”蔣經詫異看了寧纖碧一眼，笑道:“我從前竟然小瞧了妹妹，沒想到你對經商竟也如此瞭解。商家講究誠信，很多人為了一個‘誠’字，有時候寧可傾家蕩產來保住這信譽。若是將來能夠翻身，收穫會遠遠大於當初付出，這種情況下，一個誠信品牌，是千金都難買，只可惜，並沒有太多人懂這個道理。”寧纖碧知道這個時代品牌意識極差，不但百姓們沒有意識到，就連大多數商人也意識不到。只有蔣經這種出身富商之家，又有興趣經商人才，才會隱隱約約明白品牌重要。想到這裏，她笑容忍不住又擴大幾分:很好，就讓她將百草閣這個品牌，宣揚到天下皆知吧。

這一次出府收穫極豐，以至於寧纖碧連着幾天都是心情奇好。聽寧徹宣説，沈千山這也是好幾天沒有過府來了，如果説上一次他連着幾天沒過來是因為軍機參贊事，那麼這一次，應該便是對自己死心，或者覺得下不來台，所以不肯過來，這真是一個振奮人心好消息。

子一天天過去，眼看着姜老太君六十六歲壽辰就要到了。府裏女孩子們這幾也沒有上族學，都心為祖母準備着壽誕禮物，只有寧纖碧因為要別出心裁，這還遠遠不到準備時候，所以算是府裏難得清閒人。

平裏無事，寧纖碧很少屋裏，都是百草閣中研究藥，那間藥鋪匾額已經做好了，各種藥材也大致準備差不多，如今寧德榮也杏林苑中忙着煉製各種成藥。寧纖碧除了後院百草閣做六味地黃丸之外，就是忙着配另一味“烏雞白鳳丸。”這個藥並不好配，這個時代雖然有烏雞，但是極少，據説大多都是南方那邊養着，北方人因為烏雞全身烏皮，自覺這種雞污穢不堪，因此不敢食用。寧纖碧還是央求了蔣經，不知道他是哪裏渠道，讓人自嶺南那邊帶回來幾隻烏雞，如今就養百草閣後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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