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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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過去了。適逢梅雨季節。俊輔要到鎌倉去會個人;當他來到東京站橫須賀線月台上的時候,看到手在輕便風衣口袋裏,滿臉因惑的悠一。

悠一前面,有兩個打扮時髦的少年。穿藍襯衫的抓住悠一的胳膊,穿胭脂紅襯衫的捲起袖子,抱着胳膊,面對着悠一站着。俊輔繞到悠一的背後,隱蔽在柱子後聽三人講話。

“阿悠,同這傢伙斷不了,立刻就在這裏殺了我。”

“一看就是老掉牙的台詞,收起來吧。”藍襯衫從旁進嘴“我和阿悠是斷也斷不了的關係。你這傢伙,讓阿悠試試,只不過是抓一把吃吃的小甜餅乾吧。糖放得太多的便宜餅乾呀,你那張臉。”

“好,看我不殺了你。”悠一一把從藍襯衫少年手中出手臂,用年長者穩重的聲音説:“適可而止吧。以後再慢慢聽你們説。在這種地方,不像話。”——他朝着藍襯衫又説“你也太有老婆架勢了。”藍襯衫少年忽然出孤獨、兇暴的眼神。

“喂,你出來一下,到外面去説話。”胭脂紅襯衫的少年,出雪白的牙齒嘲笑説:“混蛋,這兒不是外面呀。大家戴帽子,穿鞋子走着嘛。”那場爭吵大概不會就此罷手,老作家故意又繞回去,正面走近悠一。兩人的眼睛極自然地會,悠一像得救了似地浮起微笑,和俊輔點頭招呼。俊輔已經很久沒看到他這樣充滿友愛的美麗微笑了。

俊輔穿着縫製良的花呢服裝,前的口袋裏,着塊深茶的格子手絹。這個老紳士和悠一做戲般的寒喧一開始,兩個少年只能呆呆地望着。一個人向悠一擠擠眼説:“那麼,阿悠以後見。”一個人什麼也不説轉過身去。兩人的影子消失了。橫須賀線蛋黃車廂隆隆地開進月台。

“你有危險的朋友嘛。”一邊走近列車廂,俊輔一邊説:“可先生和我這樣的人不是也有來往嗎?”悠一應酬着。

“説什麼殺不殺的…”

“您都聽見了嗎?那是這些傢伙的口頭禪哇。其實呀膽小鬼一個,從來沒打過一次架。而且這兩個反目的傢伙也有關係的喲。”

“什麼關係?”

“我不在的時候,那兩個傢伙一起上牀的嘛。”

列車飛跑起來,兩人在二等車的座位上面對面坐着,誰也沒問到哪兒去,暫時不做聲地望着窗外。細雨濛濛的沿線風景觸動了悠一的心。

穿過聳立着垂頭喪氣灰大樓的大街,眼前換成一幅工廠街道黑的風景。濕地與荒涼狹窄的草地那邊,有個裝玻璃窗的工廠。不知有幾扇玻璃窗打碎了,空落落煤煙燻黑的廠房內,一晃看到許多的電燈泡,白天起就點着。”

列車又從高地上木造的小學校旁通過。

“]“字形的校舍,空空的窗子朝向這邊。校園讓雨打濕了,一個孩子也不見;只有油漆剝落的肋木仁立着…然後是綿延不斷的廣告牌:寶燒燒酒、獅子牌牙膏、合成樹脂、森水糖…

熱起來了,青年去了風衣。他那訂做的西服、襯衫、領帶、領帶別針、手帕、直到手錶,都極奢華,不顯眼的彩很和諧。不僅如此,·從內側袋裏掏出的“唐費爾”新型打火機、香煙盒也足以讓人側目。

“徹頭徹尾的河田趣味。”俊輔想。

“與河田君在哪兒會晤?”老作家諷刺地問了一句。青年把正要點煙的打火機的火挪開,正面瞧着老作家。藍藍的小火焰與其説燃燒起來,還不如從空中好客易吊下似的…

“您怎麼知道?”

“我是寫小説的。”

“真驚人吶。在鎌倉的鴻風園等着呢。”

“是嘛。我也有約會去鎌倉。”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悠一看着窗外幽暗的視野裏,像是讓人到橫穿過了鮮明的紅。原來從鐵橋的鐵骨旁通過,鐵骨正在重新油漆,那紅是打底油漆的顏

忽然,俊輔説:“你怎麼樣,愛上河田了嗎?”美青年聳聳肩。

“您開玩笑吧。”

“為什麼要去會自己一點也不愛的人呢?”’‘“勸我結婚的不是您先生嘛?和一點也不愛的女人。”

“可是女人和男人不一樣。”

“哼,我看一樣。總是一方起勁,一方無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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