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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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君琇!你還是我的君琇!”他的笑聲由蕩到空氣中,像一首天蓬髮的樂章。

她沒有嚇到他,反而被他嚇壞了。她在他手裏掙扎地叫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頭要昏了!”

“我不放,我永遠不放你走了!”他一邊説,一邊把她抱得更緊。

她清楚地看到兩個騎車的學生經過,笑着招呼:“陸老師好!”走遠了還一直回頭看。她也看到正霄的朋友站在紅門前,個個目瞪口呆。很明顯的,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種瘋狂模樣,明天起肯定要惡名昭彰了,他要怎麼做人呢?

他終於讓她下來,但手仍不放鬆,牢牢套住她的,把她帶到那羣人面前,興高彩烈地説:“各位,這是楊君琇,我的子。”君琇人沒有站穩,心情亦未定,聽見這句話,又吃驚又心急,昏亂中想抗議,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子?我怎麼不知道你結婚了?”早先君琇遇見的女孩打破眾人的張口結舌,説話時臉上是極度的不愉快。

“我是在任務中結婚的,還沒有正式行禮,何大哥曉得的,還是他一手下令安排的良緣呢!”正霄正經説。

“我曉得?我…”何禹震驚,一副百口莫辯狀。

君琇瞪着正霄,想揭穿這幕戲,但他又快一拍説:“何大哥,原諒我不能參加您的生晚宴了,我有太多話要和君琇説,相信您能瞭解。”

“當然!當然!”何禹不愧是做情報工作的,他很快回過神,沒事人般地説:“不過明天我要聽所有的報告,好把阿素的案子結了,的確是拖太久了。”一進到正霄的家,君琇馬上甩開他,努力地找回自己的嗓音,很憤怒地説:“誰是你的子?誰嫁給你了?你怎麼可以亂説!”

“孩子都生了,你不嫁給我當我的子,又要嫁給誰呢?”他嘻皮笑臉地説。

“法律上可沒有這一條規定。”她態度強硬地説:“有了孩子我也不會嫁給你,我寧可獨立扶養他!”這句話正霄當了真。他笑臉不見,面一下刷白,突然想到什麼似地説:“對呀!我怎麼忘了?你有一個…男朋友,每天和你一起上班的…”君琇又被他氣胡塗了,馬上辯白説:“我才沒有什麼男朋友,你説的人是我的大哥,現在正住在我那裏…”

“哦,謝天謝地!”他大鬆一口氣,凝神看她説:“君琇,我真的再受不了驚嚇了。”

“我説的是真的。”看他那樣,她的脾氣不自覺消了一半,只説:“你不必因為小航的事就要娶我。”

“我想娶你,不是因為小航,而是因為我愛你!”他不加思索地説。

“不!你不愛我。”她掩住內心的難過,很實際地説:“在碧山的林場,你當我是無知的、愚傻的阿素,只等任務結束,就要把我打發回恆。這樣一個鄉下女孩,你怎麼可能會愛呢?”他有些急,走到她面前,望進她的眸子,認真地説:“是的,在碧山的林場,我當你是無知、愚傻的阿素。我也以為自己不愛你。

但我錯了,上級緊急召我回去的時候,我的心就一寸寸失了。但我仍然沒有覺悟,一直到你失蹤,我才發現自己早已愛上你,或許就在接你上山的第一夜我就情不自了。”

“那麼早?”她輕聲地問,如在夢中。

“就那麼早。”他温柔地回答:“理智説不可能、不可以,情卻無法剋制地向你投靠。你以為我們成為真實的夫,只是一時偶然的慾望嗎?當然不是,那是愛情累積的結果。可惜當時我們不明白,對那份強烈及陌生的覺不斷掙扎,以至於白白費那麼多年時間。君琇,我再不允許你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你…你愛我嗎?”

“我當然愛你!”她內心漲滿着説:“我為你生下小航,為你誓不嫁人。我若不愛你,會這麼做嗎?”

“哦!君琇,你又讓我的人生恢復光明瞭,我這一輩子不曾那麼快樂過!”他再一次緊抱着她。

“我們得快點回去,讓小航認識你這個爸爸!”她先回復理智。

“小航。”他念着這個名字,忍不住笑意説:“我還是很難想象自己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兒子,彷佛在作夢!”

“我們快走吧!否則小航要睡覺了!”她催促着。

“等一下,我要收拾一些行李再出發。”

“收拾行李做什麼?”她不解地問。

“到你那兒住呀!”他點點她的鼻子説:“你以為我獨自一人在這屋子裏,還待得下去嗎?”

“可是…”她覺得不妥。

“放心,我又不和你同牀,雖然我很想,但我會忍到結婚之後。”見她羞紅了臉,他笑着説:“打地鋪自粕以吧!”

“倒不至於。我大哥最近去本,你可以睡他的牀。”她説,但不確定他是否會那麼守規矩。

正霄開心地上樓去拿東西,她則四處巡梭。研究着每一樣擺設時,想着自己不瞭解他的地方依然很多。除了他這個人,他身外的種種都是陌生的…

當她沉醉在這相愛的新認知時,樓上忽然傳來他的叫聲,她趕忙跑上去。

“我興奮過度去撞到櫃子角了。”他坐在牀邊,捂着左額説。

“真是的!”她又好笑又心疼“傷口有些裂開了,我來幫你重新上葯包紮。”她拿來紅葯水、葯膏、紗布,仔細為他處理傷處。她站在他前面,可以覺他的手在她身側遊移,帶來一陣陣令人心悸的戰慄。

她一完成最後一道手續,他馬上翻身將她壓在牀上,既温柔又熱情地吻下來。

呀!久違的纏綿繾綣!兩人都緊附着對方,想用身體的親密接觸,來道盡多年的痛苦相思。

“我們不能再下去了!”君琇試圖清醒。

“我以為我能忍的。君琇,我們明天就先去公證結婚,以後再補辦婚禮,好嗎?”她沒有回答,只坐了起來,視線被桌燈旁的竹筒所引。

“還記得這個嗎?我每天都要摘一束野花來給你的。”他也坐直身體説:“它隨我繞了一圈美國又回來了。”

“荒霧溪,長相思。”她念着上面的字,傷地説:“長相思,摧心肝。我們以後再也不必相思了。”

“誰説不必?我上課的時候,仍會想念你的。”他輕吻她的頰説:“五分鐘、十分鐘都是相思。”

“長相思、短相思,任是枝葉成灰亦相思。”她忍不住輕念道。

“什麼?”他問。

“以後再告訴你。”她看看時間不早了,連忙催促説:“我們該走了,小航在等我們,福嫂心裏一定也很着急了!”外面天已全黑,路燈暗淡照着,納集着蚊蟲飛蛾。她不再害怕寂寞,只緊偎着正霄,覺安全又温暖。

他們坐上公車,沿着留公圳而行。這條路幾次來去。都沒有這回更叫人歡快留戀。望着車窗上幢幢黑影,她不想起碧山初遇的那一夜,不知姓不知名不知面孔的,她就隨他山巔水湄,多漫又美麗的一段奇緣呀!

他在她手上輕按一下,她回頭看他,那多情的眼神,她知道他也想起那註定緣聚的夜,像幾世前就相約好的。

她會永遠記得這些夜,如夢似幻、輕霧瀰漫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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