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義莊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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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義莊位於一處村子的東北，離村子有七八里，背靠大山，有兩畝見方，外套院牆，一座正屋很是殘破，沒有耳房就説明這處義莊無人看守，引起左登峯注意的是這處義莊的院子裏堆積着大量的泥土，前幾天剛下過雪，這些泥土上卻並沒有積雪，這就説明它們是下雪之後的這幾天被挖出來的。

義莊這種建築在民國時期就比較少見了，在前清時期義莊一般是縣裏或者規模比較大的村子修建的，作用是停放那些暫時不適宜下葬的屍體，有一些外鄉人客死他鄉，屍首也會在義莊停放很長時間，不過總體説來義莊是停放屍體的地方而不是埋葬屍體的地方，怎麼會有人在這處義莊大肆挖掘。

此外院子裏堆滿了土，自然不是在院子裏挖掘的，也就是説有人在正殿挖掘。

此時是凌晨時分，天矇矇亮，義莊裏傳來了輕微的響聲，仔細聽來是咯吱咯吱的轆轤聲音，轆轤一般是農村用來自井裏往上提水用的，有時候盜墓賊也會用它將地下的泥土搖到地面上來。

短暫的沉之後，左登峯閃身落到了義莊院內，他落下的位置正對義莊正屋大門，落下的瞬間就看到義莊正殿裏有七八個人，其中大部分是農人打扮，令左登峯沒有想到的是屋裏竟然還有兩個身穿道袍的中年道人。

此時房間正中已經被挖出了一處巨大的坑，坑上方架着一具轆轤，眾人正搖着轆轤向上提土，那兩個道裝打扮的道人坐在東側靠近窗户的地方喝酒。

一個向外提土的農人率先發現了左登峯，驚訝過後放下手裏的籮筐走過來轟攆他“哪兒來的臭要飯的，快滾。”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還沒待左登峯做出回應，屋裏就走來另外一個彪形大漢，行走的同時出了裏的刀子。

“老大，算了，我看他是個瘋子，都不知道跑的。”先前轟攆左登峯的農人攔住了那個彪形大漢。

“瘋子最能胡咧咧。”彪形大漢撥開那個農人，走到左登峯面前隨手就是一刀。

左登峯挑眉看了對方一眼，從容伸手抓住了對方拿刀的手腕。

那彪形大漢被左登峯抓住了手腕，奮力想將匕首刺進左登峯的下腹，但是不管他如何用力，始終無法前進分毫，氣急之下左臂揮拳來攻，左登峯手上微微用力，那大漢的拳頭揮到中途就由於劇痛而垂了下去。

“我的媽呀，師兄，不會是他吧？”就在此時，其中一個身穿黑布道袍的道士看了一眼左登峯，隨即驚愕的扭頭看向自己的師兄。

“不知死活的東西，瞎了你們的狗眼，敢衝左真人無禮，快退下。”那個被稱之為師兄的道士並沒有回答自己師弟的問話，而是快速走了過來衝左登峯彎行禮，他先前一瞥之間已經看清了左登峯衣襟的樣式，知道他身上穿衣服是件道袍，因此他在第一時間就猜到了左登峯的身份。

“你們在這裏做什麼？”左登峯鬆開了那個彪形大漢，轉頭看向那個中年道士，這兩個中年道士年紀都在四十二三歲，一臉的俗相，這個被稱為師兄的道士嘴角上方有個黑痣。

“回真人問話，這裏的鄉人偶然之中發現了這處古墓，由於內藏物，便邀請我們兄弟二人出手相助，道門中人本不該挖墳掘墓，但我們兄弟還俗之後無技為生，為了過活才接下了這件事。”道士躬身回答。

“啊，大貓，見過真人，我師兄説的是呀。”另外那個道士好像腦子不太夠用，走過來見禮的時候看到了門外的十三，驚呼過後方才見禮，見禮的同時附和他師兄的話，説的語無倫次。

“你耳朵怎麼了？”左登峯側目打量着説話的道士，此人的右耳缺失了，猛一看很滑稽。

“讓本鬼子給削了。”笨道士愣頭愣腦的回答。

“我師弟腦子不太靈光，説話不清不楚，砍掉他耳朵的不是本鬼子，是本的忍者。”黑痣急忙出言加以解釋，見左登峯的神還算平靜，他心中壓力微減。

“什麼時候的事兒？”左登峯出言笑問。

“去年臘月的事兒，快給真人磕頭，不然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笨道士給了那個愣在一旁的彪形大漢一巴掌，他雖然腦子不夠用，卻也知道討好強者。

“不用了，你們接着幹。”左登峯轉身向右側走去，這倆道士用一張棺材板當桌子擺着酒菜，左登峯走了過去拿起一瓶還沒有開封的酒，檢查過後開瓶喝了一口。

“真人，小的瞎了眼，你是真人，千萬別跟我這俗人一般見識。”那彪形大漢見識過左登峯的厲害，急忙過來磕頭道歉。

“沒事兒，如果換成我，我也會殺人滅口，你們接着挖。”左登峯抓起一把炒的花生隨手剝吃。

“左真人怎麼會到這裏來？”黑痣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和師弟現在都站着，座位只有兩張，一張左登峯坐了，另一張讓十三坐了。退一步説就算十三沒坐，他們也不敢坐。

“我來這附近看個人，你們不用緊張，我要殺人的話早就動手了，你們叫什麼名字，是正一教哪一派的道士？”左登峯隨口問道。正一和全真的道士所穿的道袍有細微的差別，道門中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回真人，貧道馬英，這是貧道的師弟朱雄，我們先前是玄青觀的弟子。”黑痣急忙出言回答，正一道士連名帶姓，這一點跟全真道士不同。

“你們闖了什麼禍被攆出來了？”左登峯出言笑問，玄青觀是正一教一個有名的分支，位於福建和浙江界處。

“我們沒闖禍，玄青觀讓本鬼子給毀了，我這耳朵就是那時候被砍去的。”朱雄搶先説道。

“是本忍者，不是本鬼子。”馬英再度出言糾正，本鬼子和本忍者差距太大，如果説被本鬼子砍了耳朵，那就很丟人了。在左登峯到來之前他們二人可是被這些盜墓賊奉為上賓的，不能折了名頭。

“本忍者去了你們的道觀？”左登峯皺眉追問，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二人是在外面遇到忍者吃了虧的，沒想到是本忍者找上門欺負他們，玄青觀不算很弱了，尋常忍者絕對不敢前去尋釁。

“豈止去了我們道觀，找的着的道觀他們都去了，那九個鬼子一個比一個厲害，去了之後就讓我們磕頭認輸，不磕頭就殺…”

“閉嘴。回左真人，去我們道觀的是本最厲害的九個忍者，江南江北的道觀他們差不多全去了，您最近沒從江湖上走動吧？”馬英急忙岔開了自己師弟的話，再讓他説下去，二人磕頭乞命的事兒就餡了。

“龍虎山那九個鬼子去沒去？”左登峯聞言皺眉放下了酒瓶。

“去了，本教天師也不是他們對手。”馬英出言回答。

“茅山派去沒有去？”左登峯出言追問。

“也去了，茅山派直接讓他們掀了個底兒朝天。”朱雄不説話憋得慌。

“金針杜秋亭是生是死？”左登峯皺眉再問。

“不曉得地師的下落，不過銀冠讓他們給圍攻駕鶴，全真教的道士也都殺散了。”馬英伸手東指。

“出這麼大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左登峯聞言陡然大驚，長期以來他都是孤身獨行，加上前段時間一直在邊陲大漠，消息極為閉。

“真人已窺仙境，雅居世外桃源，自然聽不到這些消息。”馬英趁機拍馬。

“他們有沒有前往少林寺尋釁？”左登峯皺眉再問。這九個本忍者先前在周陵被他好生羞辱，難免會對修行中人有氣。

“沒有，佛家的寺院他們都沒去，不知為什麼他們只看我們道士不順眼。”朱雄搶先回答。

左登峯聞言點了點頭，佛教在本是有一定地位的，那九個本忍者其中可能有跟佛門有所集的，故此沒有前往佛教寺院尋釁滋事，如此一來就不用擔心鐵鞋的安危了。

“他們一行只有九個人嗎？”左登峯沉片刻出言再問。

“九個。”朱雄再度回答。

“只有九個？沒有隨從？”左登峯再問。

“沒有。”朱雄想了想出言回答。

“他們會説咱們的語言嗎？”左登峯再問。

“有兩個會説，説的也不好。”朱雄回答。

左登峯聞言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來那九個忍者採用的也是閃電突襲，畢竟有些地方是國民黨和八路軍控制的地方，他們不能為所為。閃電戰的原則就是來了就打，打完就走，如此一來那些本忍者就不會在某一處過久停留，而且他們也沒有攜帶翻譯，無法跟那些道人進行詳盡的談，也就不會去問辰州派的下落。辰州派遙居湘西，地勢偏遠，與外界少有聯繫，沒人指路那些忍者找不到辰州派。

雖然暫時鬆了一口氣，左登峯心頭還是壓上了一塊大石，年前他曾經去過辰州派，那時候辰州派還是安全的，辰州掌教沒有跟他談論本忍者的事情，也許辰州掌教壓兒不知道這件事情，也可能是知道了覺沒有必要説，亦或許是他來去匆匆沒來得及説。

雖然辰州派現在是安全的，但是那九個本忍者早晚會找到辰州派去，因為九陽猴在那裏。本忍者的上一輪襲擊可能只是耀武揚威，下一次勢必會有的放矢，直接衝着陽屬地支去，到時候辰州派就得遭殃了。

據先前在濟南看到的通告來判斷，這些本忍者現在可能就在山東境內，過年的這段時間他們應該會歇息幾天，因為本也有節一説。但是過完年他們幹什麼就難説了，如果在濟南府找不到他，就有可能去幹別的，萬一他們去了辰州派，那就真的糟糕了。

而今之計只能讓本人知道他的行蹤，在尋找姜子牙陵墓的同時將本忍者拖在濟南，不讓他們南下。不過此舉無疑是將玉拂可能面對的危險轉嫁到了自己身上。

沉良久，左登峯抬手招來了那個彪形大漢，當務之急是確定眼前這處由他人找到的古墓是不是姜子牙的陵墓，如果不是，就必須加緊尋找。如果是，就得仔細斟酌前往濟南府面的時間，這裏距離濟南府並不遠，本忍者也不是吃素的，他面之後對方很快就會找到這裏來。可是如果面晚了，本忍者南下了也不行，什麼時候面非常難以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