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江底所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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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拂沒有再製止左登峯，她可以關心他，卻不能阻止他為他死去的女人以身犯險。

如果噗通一聲從江中跳下去，無疑會令那條巨蜥警覺，所以左登峯是從江邊潛入水中的，入水的瞬間就被江水凍的打了個靈，凌晨時分進水深不見底的江水，冰冷，陰暗，危險，這種覺要多糟有多糟。

人的勇氣和毅力來源於信念，左登峯心中有信念，但是他的信念並不是當權者煽動而來的狂熱，而是對亡人的不離不棄。

“心語，我也害怕，但是為了你我不能害怕。”左登峯咬牙鼓勁快速下潛。

這處五里的區域與其他江的地勢不同，水下沒有斜坡，入水之後就是深不見底的深壑，江水含沙量大，水中能見度極低，除了看到溝壑的石壁相對光滑之外，左登峯什麼都看不見，只能通過鋭的直覺來知周圍可能存在的危險。

令左登峯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多久就到達了江底，雖然他不知道自己下潛的具體深度，但是他覺不會超過一百米，到達江底之後基本上什麼都看不到了，只能憑藉覺確定那條巨蜥位於距他兩裏之外的南側江底。

江底地勢平坦，全是沙子，貼着東側石壁一點點的向南側圈繞，十幾分鍾之後左登峯隱約的看到了那條巨蜥正在水底快速的刨挖着江底淤積的泥沙。

看清了它所在的位置以及它的舉動，左登峯立刻上浮，片刻過後浮出水面凌空掠回右側山頂，玉拂和十三此刻正在山頂崖壁上探望。

“什麼情況？”玉拂見他回來如釋重負，十三也出了類似的神情。玉拂和十三的神情令左登峯受到了家人的關懷。

“江底全是沙子，淤積的很硬，巨蜥正在南側邊緣刨挖沙土。”左登峯轉頭看了一眼右側不遠處已經燃起的篝火，雖然生火的是鐵鞋，但是無疑是玉拂授意，鐵鞋沒這麼細心。

“下面沒有建築？”玉拂伸手幫左登峯卸下了呼裝置。

“沒有。”左登峯搖頭説道，山頂有風，出水之後更加寒冷，卸下氣瓶之後他就走到火堆旁坐了下來。鐵鞋隨之遞過酒瓶，左登峯探手接過喝了幾口。

“你認為下面的情況是怎麼回事兒？”玉拂並沒有跟到火堆旁，而是留在七步外觀察江中的情況。

“我覺它在開閘放水，應該對咱們有利。”左登峯湊近篝火的同時運轉靈氣，雙管齊下烘乾衣物。

玉拂聞言沒有再追問，沒過多久，衣服就被烤乾，左登峯穿鞋穿衣，然後指使鐵鞋外出尋找樹枝幹柴，旺火做飯。

“把下面的情況再説一遍，我聽的不太明白。”玉拂再度出言發問。

“下面這處圓形區域的石壁很光滑，我覺應該是人為開闢出來的，江底很平整，全是沙子。那條巨蜥在圓形的最南側刨挖，那裏可能有一處暗藏的水道。”左登峯開口回答。

“接着説。”玉拂催促。

“我懷疑江底先前應該有建築，只不過被江中沉積的泥沙掩蓋掉了，巨蜥挖開水道可能是為了讓這裏的江水急速瀉入地下，以此帶走這片區域沉積的泥沙。”左登峯説的並不肯定。

“有這個可能。”玉拂點頭開口。她也可以受到巨蜥所在的位置，巨蜥目前的位置的確是最佳的水道位置。此外這片區域的江水水較緩，也的確容易沉積泥沙。

“泥沙下面肯定掩蓋着什麼，等到江水斷以後咱們就能發現。”左登峯接口説道。

“你覺那隻地支會不會在這下面？”玉拂出言問道。

“可能很大，畢竟這條巨蜥是它衍生出來的。不過我潛入江底並沒有覺到它的存在。”左登峯皺眉搖頭。

玉拂聞言沒有再説什麼，現在的探討是沒有意義的，只有耐心的等待。

“我來守着，你休息一會兒。”左登峯走到玉拂身邊。

玉拂聞言擺了擺手，忽然手指江中“它浮上來了。”左登峯轉頭西望，果然發現那條巨大的毒蜥浮出了水面，不過短暫的停留之後再度潛了下去，蜥蜴和蛇類都是用肺呼的，這傢伙是上來換氣的。

“別在這裏待着了，小心被它發現。”左登峯探手拉起了玉拂。這個舉動是無意識的，不過玉拂纖細的柔荑還是令他心中一蕩，因此拉起玉拂之後急忙縮回了手。

天亮之後做好了早飯，只有鐵鞋和左登峯兩人在吃，左登峯並沒有給玉拂盛飯，而是讓她吃的乾糧，這裏的水不乾淨。

吃過早飯，鐵鞋帶着十三玩耍去了，這個瘋和尚集保姆，打雜，苦力，腳伕四職於一身，不止是左登峯和玉拂，連十三也越來越喜歡他，鐵鞋見十三喜歡他也很高興，變着法兒的討好十三，不過他再怎麼討好，十三晚上還是會跑到左登峯身邊。

“你在笑什麼？”玉拂問道。

“那傢伙幸虧沒孩子，不然還不得寵上天。”左登峯抬手指着扛着十三走遠的鐵鞋。鐵鞋很嬌慣十三，能扛着絕對不讓它走。

“父使然，無以為寄。”玉拂點頭説道。每個有責任心的男人都有很重的父，鐵鞋雖然是僧人，但是骨子裏的父並未斷絕，因為父和人是聯繫在一起的，這也是他喜歡小動物的原因。

“真想不通他們為什麼要去當和尚。”左登峯撇嘴笑道。

“你喜不喜歡小孩子？”玉拂出言問道。

“喜歡。不，不喜歡，太鬧了。”左登峯並未收回笑容。

“你改口改的倒快。”玉拂笑道。左登峯先前臉上的笑容是很真摯的，這説明他很喜歡孩子，只不過他不敢承認這一點。

“不改口怎麼辦？”左登峯苦笑搖頭。

“事情已經過去三年了，你就從未想過重新開始嗎？”玉拂嘆氣問道。她之前已經跟左登峯談過這件事情，今天之所以舊事重提是因為她發現左登峯有些喪失理智了，為了救活巫心語他可以連命都不要，以先前之事為例，那簡直就是衝着死去的。

“倘若我找齊六陰內丹還是救不活她，我重新開始沒有任何人敢説我左登峯薄情寡義。”左登峯平靜的回答。

“哦？”玉拂面疑惑，這句話不是左登峯慣用的語氣和態度，所以她猜測左登峯還有後半句。

“但是我過不去的是自己的這一關，她頸上傷口的鮮血一開始是噴出來的，後來是淌，到最後是滴瀝，那一幕我永遠忘不了。”左登峯撇嘴笑道。事實上他是想哭的，但是他不敢，因為情的大堤一旦決口，勢必無法重砌，他不想讓玉拂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正常人失一半的血就無法移動了，她是個了不起的女人，一直靠着毅力堅持到了最後。”玉拂輕聲回應。她的這句話雖然是她的真心話，但她也是用了心計的，聰明的女人倘若愛上了一個有過女人的男人，最聰明的作法就是在男人面前讚美已經死去的亡人，聲討背叛離去的活人。愛情不能有欺騙，但是需要巧妙的方法。

“不説這個了，到最後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代的，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有些事情我們早晚都要忘記。”左登峯轉視玉拂。

玉拂聞言面喜，重重點頭。

左登峯見狀微笑回應，毫無疑問玉拂誤解了他的意思，他所説的代是將可以獲得長生的陰陽生死訣留給她，而後半句則是另有所指，他指的不是自己會忘記巫心語，而是玉拂終有一天會忘了他。

談話結束之後，左登峯便閉眼小憩，一晚上的奔波和先前潛入江水都令他極為疲憊，中午時分醒來的時候發現玉拂正站在江邊旁窺着下方江水的情況，而鐵鞋正在對着一隻死兔子唸經，他雖然吃，卻不親手整治。

“來來來，你來。”鐵鞋見左登峯醒來，將兔子提過來讓他動手。

“半個小時它會準時上浮換氣。”玉拂走過來將手錶遞給左登峯。

“那就好，這説明它的確是要挖開江道。”左登峯戴上手錶接過兔子開始收拾。

“我一直想不明白它為什麼要這麼做？”玉拂皺眉發問。

“如果江水從它挖掘的那個地方傾瀉到地下，必然會將五里範圍內的大量泥沙全部沖走。到時候答案就出現了。”左登峯隨口説道。

玉拂聞言點了點頭。

“據那些村民的敍述，它最遲也會在落之前挖開江道。”左登峯將兔子的內臟給了十三。

“你覺這下面有什麼？”玉拂點頭追問。

“這條巨蜥是地支衍生出來的，它這麼做自然跟地支有關，我猜測這下面應該是地支被困的地方。”左登峯出言説道。

左登峯話音剛落，猛然聽到西側江中傳來了轟然水聲，三人聞聲立刻來到山頂向下探望，發現江道已經被那條巨蜥挖通了，江底巨大的黑長達百米，深不見底，這片區域內的江水以及上游下的江水正快速的落進那深不見底的黑之中。

“壯觀。”鐵鞋有而發，江水陡然斷的確極為罕見。

“你立刻順江而下，看看江水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如果中途發現那條巨蜥，你就可以調頭回來，不用找到江水湧出的地方。”左登峯衝鐵鞋正開口。史書上從未記載過金沙江有斷的情況，所以左登峯判斷江水斷只是江水在某一段區域的地下通過，也就是説下方肯定會有個出口。此外他之所以讓鐵鞋南下，是因為那條巨蜥不見了，最好的結果就是那傢伙身不及被江水衝進了地下水道。還有最壞的一種結果，那就是它本身就想下去，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個地支就不是藏身在沙土下，而是藏身在地下水中。

不過不管是哪種情況，讓巨蜥挖開江道都是正確的決定。。。今天一天頭痛，下午檢查發高燒，更新不及時，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