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利己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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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譚勇和另一矮漢策馬來到餘杭分舵的那組人前,低聲説了幾句話,便下令出發。

騎馬的騎馬,沒馬的人便跑在後面,只恨譚勇墮到隊後壓陣,累得兩人無法開小差,只好跟大隊出發。

走了小半個時辰,到了海邊,早有三艘兩桅帆船在等候,該處離東溟派巨舶泊岸處至少有三、四里的距離。

寇徐兩人硬着頭皮,在譚勇的監視下,登上了其中一條帆船。

各人上船後,都各就工作,有的去預備發動投石機,有些去火箭,又或起帆解纜,只有他們不知幹什麼才好,非常礙眼。

正心驚膽跳時,譚勇竟登上他們那艘船來,幸好船上燈火全無,否則早給人發現他們是冒牌貨。

兩人惶然失措,正要靠往船邊跳海時,一名大漢攔着他們喝道:一還不給我到艙底把水靠和破山鑿拿上來?"兩人嚇了一跳,低頭鑽進艙裏去。

早有十多人忙着把箱子抬上來,其中一人道:"還剩下一箱,由你兩個負責。"兩人楞頭楞腦的摸往底艙去,只見昏暗的風燈下,堆滿雜物的艙底再沒有人,只有一個木箱子。

寇仲大喜,撲了上去,揭開箱子,只見裏面有一個鋭利的螺旋巨鑽,至少有五、六十斤重。

帆船微顫,顯正解纜起航。

徐子陵幫他由箱內把鑽子取出,不約而同把鑽尖對着艙底,轉動起來。

寇仲笑道:"只要把這條船沉,就什麼仇都報了。"徐子陵道:"這事既和宇文化骨有關,我們怎都不可坐視不理。待會入水後,我們就跑到甲板去,大叫大嚷,便可破壤海沙幫的什麼攻其無備了。然後再跳水逃生,立即去搶鹽,哈!"兩人愈説愈興奮,把鑽子轉動得風車般快捷,不半晌"波"的一聲,硬在船底鑽了個

忙把鑽子轉回來,當他們要把箱子抬上去時,海水早浸到腳踝的位置。

東溟派的巨舶像頭怪獸般俯伏在碼頭處,四周黯無燈火,只有它在船頭船尾點燃了四盞小風燈,悽清孤冷,在海風下明暗不定。

碼頭一帶上千百艘船舶,部分緊貼岸邊,大部分都在海灣內下錨。

海沙幫的三艘帆船悄悄地穿行船陣之中,到了離巨舶十丈許處,停了下來。

被鑽破船底的那條船早沉低了兩尺許,只差尺許水就浸到甲板,但由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敵船上,竟沒有人發覺到。

寇仲和徐子陵躲在船頭特別暗黑處,手持分派來在箭頭紮了油脂布的長弓勁箭,心兒忐忑地等候。

楊勇下令道:"入水!"八名穿上水靠,帶了破山鑿的手下無聲無息地翻進水內去。

忽然有人低叫道:"水位為什麼這麼高!"寇仲知是時候了,一推徐子陵,點起火箭,在眾人愕然中,望巨舶去,畫出兩道美麗的火虹。

譚勇驚喝道:"你們瘋了嗎?"兩人齊聲大叫:"海沙揚威,北溟有難,海沙幫攻其不備!"譚勇橫掠而來,暴喝道:"又是你兩個小鬼!"寇徐兩人把大弓當暗器般使,甩手往譚勇揮去,同時翻身潛入水裏。

碼頭那邊已喊殺連天,巨舶離開岸邊,望北開去,剛好在爬上海沙幫鹽倉後面碼頭處的寇徐二人身後經過。

兩人邊笑邊往倉後奔去,到了入門處,寇仲一手握着鎖倉的鐵鎖,叫道:"看我的內功!"

"呸!"鎖頭紋風不動。

寇仲沒法,把鐵鏈拉直。叫道:"快拿刀劈!"徐子陵搖頭道:"劈崩了我的刀怎辦!"寇仲怒道:"刀折了可以買把新的,發不了財這一世都是窮光蛋,海沙幫並不是每天都全軍出動去作戰的呢!"徐子陵嘻嘻一笑,把寇仲的刀了出來,運起全身吃之力,一刀下劈。

"鏹!"鐵鏈應刀而斷。

兩人同時一呆,不過已無暇多想,寇仲指着泊在後碼頭最大那艘風帆道:"快把那條船搖撐過來。我去搬貨。"他們分別活了差不多十八年和十七年,但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風光了。

寇仲躺在堆積於船上像小山般的鹽包上,享受着清晨的陽光,哼着揚州最免費的小調,寫意得像快要死去的懶樣兒。

徐子陵望往左方延綿的陸岸,別下頭看看快浸到甲板來的水位,皺眉道:"我已叫你不要偷這麼多了,現在連睡覺的地方也滿了貨,船都要快壓沉了,不如拋掉十來包吧!"寇仲嚇了一跳,轉身把鹽抱緊,大叫道:"這些都是白花花的銀子,要我把銀子丟到海里去,不若干脆把我的命也丟掉好了。"見徐子陵不作聲,又坐了起來,嘻嘻笑道:"小陵莫要動氣,這樣吧!待會泊岸買衣物糧貨時,讓我看看有沒有人肯高價購買幾包吧!"徐子陵氣道:"到沿海產鹽的地方賣鹽,肯出高價的定是像你那樣的瘋子和白痴,不同之處在一個亂花錢,另一個是視財如命。"寇仲哈哈一笑,來到船尾,摟着徐子陵的肩頭道:"一世人兩兄弟,何須發這麼大脾氣呢?哈!我是貪心了少許,但都是為了大家的將來設想,能賺多個子兒,將來便可多點幸福快樂。説不定可籌組一枝義軍,打上京城去趁做皇帝的熱鬧,那時不是可把宇文化骨推出午門斬首來為娘報仇嗎?"又幹笑一聲道:"看!這條船多麼結實,走得多麼順風順水。"徐子陵取起長刀,離開他的"懷抱",站了起來,踏着也不知疊了多少層的鹽包,來到了帆桅下,抱刀而立,苦笑道:"你仲少懂得駕船嗎?現在天朗氣清,風平靜當然問題不大,假若遇上風,兩下子就沉了時,你不要對我搶天呼地才好。"寇仲揩了揩自己的大頭,又指了指左方的海岸,笑道:"我這個算無什麼策的腦袋早想過所有這些問題了,天稍有不對,我們就往岸邊靠過去,哈!我還以為你擔心什麼?原來只是這等小事。"徐子陵以長刀遙指寇仲,冷冷道:"若這艘船突然靠岸,如非碰個粉身碎骨,就是永遠都開不出來,還笑我在白擔心。"寇仲顯是理屈辭窮,痛苦地道:"你要拋掉多少包?"徐子陵頹然跪在鹽包上,嘆道:"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而是照目前的航線走,最終我們都要由大江進入內陸,而揚州城則是必經之路,那時你該知會遇上誰了。"寇仲裝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哈哈笑道:"我這超卓的腦袋怎會沒想及這件事,到時我們漏夜闖過揚州,既可避過官船,又可不與我們的便宜老爹碰面。在到歷陽時則早點下船,就地賣去半批貨,其餘再用騾車有他孃的那麼遠就運他孃的那麼遠,完成我們的發財大計。看!這計劃是多麼完美。"徐子陵拗他不過,站了起來,徑自練刀。

寇仲凝神看了一會,拔出佩刀道:"看你一個人像個小瘋子般指手盡腳,讓我仲少來陪你玩兩招吧!"徐子陵淡淡道:"我怕錯手傷了你。"寇仲失聲尖叫道:"你傷得了我,看招!"手中刀化作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刀風寒芒,畫向徐子陵。

徐子陵那想得到他如此厲害,施出李靖教落血戰十式中的"強而避之",往旁疾移,再運刀格架。

兩人就那麼拚將起來,不片刻連招式都忘了,純憑覺打個不亦樂乎。

也忘了太陽被烏雲所蓋,海風漸急,還以為是刀鋒帶起的勁氣。

徐子陵擔心的事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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