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016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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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袖手無名居里一直都是靜悄悄的,因為少有人來。

就是歐陽那裏,也很少派人過來。除了是少爺回來的時候。

猛然寂靜的夜裏響起急促的敲門聲,嚇了院子裏不多的人一跳。各個駭怕的出來,聚到門口,互相看一眼,猜測着會是誰。

餘茗披衣從廂房出來,急切的問:“誰在叩門?”小廝們答:“不知道,餘總管,要不要開?”除了歐陽公子,沒人知道無名居里住的是誰,也從不與外人來往,這會兒來的人會是誰?

餘茗心跳了一下,莫名的閃過了蘇星移。上次偶遇,蘇姑娘面上淡淡的,他以為她不會來找他的了,雖然留下了地址,卻也並沒報多大的希望。

除非,是出事了。

少爺走了,歐陽公子是知道的,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事非得這個時辰來。那麼,來的人就是蘇姑娘那邊…

餘茗喝令:“還不快開門,一個個都愣着做什麼?”自己急步過來,拉開門栓,就見晴柔踉蹌着跌進來。

晴柔一抬眼,見到開門出來的果然是餘茗,喜極而泣,顧不得什麼規矩,一把就拽住了餘茗的衣襟下襬:“餘總管,快,去找蘇姑娘和玉林。”餘茗扶晴柔起來,鎮定着問:“出了什麼事?你別急,慢慢説。”聽晴柔三言兩語説完,餘茗皺了眉頭。他想了想説:“晴柔,這徐九娘不是什麼簡單的角,這事肯定與她不了干係。這樣,你先回去等消息,萬一蘇姑娘回來了,大家也就放心了。我去找歐陽公子,求他去找蘇姑娘。”晴柔謝了,又趕緊往回趕。

餘茗叫人備了馬,去歐陽的府第。

一路急奔,餘茗到了歐陽的門前,下馬急匆匆的敲開了門,看門的小廝過來,見是餘茗,笑道:“餘總管,這麼晚了,有事?”都知道這是公子的貴客,可有些子沒來過了。

餘茗還禮,説:“是,在下有急事要見公子。”那守門人笑了,説:“可是不巧,公子不在。”餘茗如何不懂這裏面的規矩,伸手就掏出一錠銀子來,説:“天晚了,勞煩小哥跑趟腿,幫我通稟一聲,實在是有急事,不然也不敢這個時候來打擾公子休息。”那守門的小廝慌忙搖手,説:“餘總管,你可千萬別,叫公子看見了,要打折奴才的腿的。不是我不給你通稟,公子的確不在府裏。原本公子去喝酒會友的,剛回來就被穆叫走了,好像是那邊有什麼事…”餘茗知道那邊是哪兒,心念一動。難道是月尚?她這麼晚了有什麼急事非得叫歐陽公子去解決呢?

邊想邊問:“公子去了多長時間了?”

“喲,這也不短了,得有半個多時辰了?要不,您在這等等?”餘茗搖頭,他哪裏坐得住。反正這裏離月尚那邊不遠,他趕過去就是了。餘茗便作揖道謝,還是把銀子扔在那小廝的懷裏,翻身上馬,説:“這銀子你拿着,風吹曬的,你也不容易,拿去打點酒喝。”説完揚鞭而去。

穆老遠就聽見了馬蹄聲,直直的站在門口,朝向着聲音的方向。馬蹄聲近,有人下了馬,走到了近前。

餘茗不曾開口,穆先道:“餘總管?”

“是在下。”餘茗知道對於穆這樣的眼盲之人,夜對他來説是最好的保護,可是他的耳力異於常人,也着實讓餘茗佩服。顧不得寒暄餘茗開門見山:“敢問歐陽公子可在?餘茗有急事要見公子。”穆微微一點頭,説:“請跟我來。”他在前,餘茗在後,直奔着正廳而去。

不曾走近,就聽見有女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夾雜着什麼東西落地的怦怦之聲。

餘茗嚇一跳,問:“怎麼了?”穆笑笑,説:“餘總管不常來,所以不習慣。”餘茗詫異的看向穆,明知道他看不見,還是忍不住滿臉的疑問。聽穆的話外之間,這竟是常事了?

穆已經到了門口,朝着裏面高聲道:“公子,有客造訪。”歐陽的聲音傳來,道:“進來。”穆並不以為意,餘茗卻覺得有點難堪了。都説家醜不可外揚,這裏住着的是少爺的女眷,歐陽公子是少爺的朋友,代為一解糾紛勉強説的過去,他一個屬下這時候進去,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可是歐陽既叫他進,他也只得硬着頭皮進去。

心一橫,也當自己和穆一樣,非禮勿視也就結了。如今事情緊急,也顧不得許多所謂的禮儀。想到這,餘茗朝着穆道一聲“多謝”大步進了正廳。

一進門,險些踩在碎瓷片上,餘茗忙挪開了腳步,往前看,只見月尚和一個奴婢模樣的女人撕扯在一起,彼此都是衣衫散亂,頭髮篷松,臉上俱有血痕。

再看一旁,立着兩個低頭呆立的婢女。主座上,就是閒坐喝茶,只管看熱鬧的歐陽。

見她進來,月尚和那女子同時停下手看他。餘茗卻挪開了視線,朝着歐陽一禮:“公子,餘茗有急事求見,能否借一步説話?”歐陽懶懶的伸了個懶,説:“什麼急事?是你家少爺又有什麼吩咐?”月尚便又看餘茗,張口道:“餘茗,少爺怎麼了?”而那婢女也同時問:“餘茗,相公怎麼了?”餘茗原本要回歐陽的話,聽了月尚兩人的疑問,抬頭一看,立時就呆了。那説話的婢女模樣的人,怎麼看起來這麼悉?

月尚卻揪住紫衣的頭髮啐道:“不要臉,誰是你相公?少爺已經把你給休了,你還敢腆着臉稱呼少爺?”紫衣也不甘示弱,反手護住自己的頭髮,一手也去抓好月尚的頭髮,道:“你才不要臉,沒有我,你能有現在?飲水思源,當湧泉相報,你就是這麼的報復我?相公一定是受了你的調唆,才會寫下這該死的休書。等他回來,我一定把你這些種種劣行都告訴他,你看他是不是還會要你?”月尚冷笑:“盧紫衣,別在這裝無辜,你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少爺,對不起蕭家的事,想一句話就都遮掩過去?少爺給你留着情面,不讓你難堪,你倒得着理了?別痴心妄想了,他要誰也不會要你這吃裏爬外,狼心狗肺的女人。”兩人不甘受辱,又撕打在了一起。

餘茗目瞪口呆,想去拉開兩人,又覺得拉誰都不合適。求救的看向歐陽,他卻只是淡漠的,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也沒聽見。

餘茗嘆口氣。清官難斷家務事。就算現在少爺在,怕也斷不出什麼子醜寅卯來。

閉上眼也不去理會,餘茗上前一步,堅持説:“歐陽公子,這裏不是説話的地方,餘茗真的有急事,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歐陽這才跟着他出來到了偏廳,問:“人命關天的大事?誰要死了?”餘茗只得道:“不是…是蘇姑娘…與徐九娘分開,就再沒見到人,還請公子幫忙找找看…”歐陽仍然用置身事外的態度輕淡的道:“蘇姑娘?與本公子有關係嗎?”呃。餘茗張口結舌,半晌搖了搖頭,可是不甘心,説:“是朋友吧…”説的毫無底氣。

歐陽笑笑,道:“本公子和女人不做朋友。”再問餘茗:“與你家少爺有關係?”餘茗想了想,只得再搖頭。那少爺給了蘇姑娘賣身契,説的清清楚楚她已經是自由身了,從此之後男婚女嫁再不相干的。還有什麼關係?

歐陽笑笑,又問:“那可是與你有關係?”餘茗臉憋的通紅,忙不迭搖頭。他哪敢攀這個關係?

歐陽笑的更是惡:“一個沒關係的陌生人,你叫我去救她?”餘茗結巴了:“是沒,沒關係,可是,也有,有關係。”歐陽耐心的問:“什麼關係?”餘茗遲疑了半晌,才説:“大,大關係。少爺把印鑑給了蘇姑娘,那可是少爺身份的象徵,見印如見人,少爺東山再起也就指望着它了。”歐陽突的瞪住餘茗問:“你説的可是真的?”他也懷疑蘇星移的價值。

按理説江海和齊百萬已經知道她和蕭律人離了關係,威脅她並不能從蕭律人那換取什麼,這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了,他們沒道理百試不厭的威脅一個弱女子。

餘茗看着地面,低聲説:“是真的。”歐陽輕聲哦了一聲,道:“難怪九娘肯下這麼大力氣,不惜本錢,原來也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餘茗見歐陽這麼篤定,心裏越發着急,問:“這麼説果然和九娘有關?那麼蘇姑娘有沒有危險,現在又會在哪?”歐陽斜一眼餘茗,道:“除了江海,誰還會對她這麼有興趣。”

“那…他會不會對蘇姑娘不利?”歐陽輕浮的笑了一下,説:“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肖想,你以為會不會不利?”看着餘茗受窘,歐陽越發的起了耍之心,道:“千里傳書,問問你家少爺,是要印呢,還是要人?要印呢,我明去贖。要人呢…”餘茗眼巴巴的等着歐陽説“即刻就去”誰知歐陽沒了下文。餘茗苦了臉,説:“少爺遠在北疆,傳什麼只怕也是鞭長莫及,到時候就都耽誤了。”歐陽哈哈大笑,説:“那你就替你家少爺決定了吧。”

“我?”餘茗滿腦門的汗,看着歐陽求道:“請公子代為定奪,小人實在不敢妄自揣摩少爺的心思。”那可是要負責任的,他哪敢説要人還是不要?

歐陽起身往外走,説:“不敢揣摩也得揣摩,這裏的爛攤子讓本公子着實心煩,他要是再不整治清了,我不管他要人還是要印,統統給他丟到齊百萬那去。”餘茗不敢反駁,低頭稱是,到了也沒明白究竟歐陽公子是管還是不管。他甚至不明白歐陽所謂的爛攤子指的是後院女人呢,還是…蘇星移?

餘茗嘆氣,心想:看來怎麼也得和少爺知會一聲了。且不説蘇姑娘,就是這府裏的月尚和前少夫人…這是怎麼個混亂的關係啊。

撓頭,也往外走,卻見撲出來兩個人,抓着他的衣襟道:“餘茗,相公在哪?你告訴我,他在哪?我要見相公。”餘茗慌忙退後説:“少,少夫人,您別這樣,有話好好説,少爺不是在北疆嗎?您不是不知道。這京城離北疆水遠山遙的,您想見少爺可是千難萬難。您再等等,過個兩三年,少爺就回來了。”紫衣卻道:“我不管,我等不了三年了。這會都要被人生生的折磨死了。士可殺不可辱,我決不再忍。我要見他,我要見他——”聲音越來越淒厲,緊緊抓着餘茗的衣服,恨不得要將他抓碎。

餘茗有心要把衣襟從紫衣手裏奪回來,怎耐紫衣近乎瘋狂,力氣極大,竟是怎麼拽不

月尚從屋裏出來,挽着頭髮,冷冷一笑,説:“盧紫衣,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你是我買來的奴婢,竟然敢斗膽犯上,我要把你賣到**樓裏去,讓你一輩子都強顏賣笑,看你還敢不敢再覬覦少爺。”紫衣一指月尚,滿面委屈的對餘茗説:“餘茗,你看看這賤婢説的是什麼話?我才是蕭家的少夫人,她怎麼敢這麼同我説話?”月尚也厲聲道:“餘茗,你是蕭家的總管,還是盧家的走狗?”餘茗皺眉,道:“自然是蕭家的總管。”

“那你還不把她撒開。她已經不再是少爺的子了,現在與蕭家沒有一點關係。她自賣為奴,卻不守奴婢的本份,今兒我就是要教訓你。穆,你把她拖下去,家法伺候。”穆果然走了來,伸手就握住了紫衣的腕子。紫衣瘋狂的掙扎着,説:“你敢,你敢…你這不要臉的奴才,我不會饒了你的。”月尚走過去反手就是兩巴掌,説:“你就是吃的苦頭太少了,身為下濺,卻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欠打。”紫衣忽然又哭起來,説:“月尚,求求你,看在我先時對你不薄的份上,你別…”話沒説完又被月尚踹了一腳,説:“你不是説永遠都不會求我嗎?你的骨頭呢?被人走了…”餘茗無力的嘆息,眼睜睜的看着這出鬧劇,心裏邊説不上是什麼滋味。幸虧,少爺不在…………………這章是加更…俺無緣無故的加更哈。親們有啥票票,就多砸點過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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