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006投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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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投石歐陽沒面,只叫穆回了話:“公子説少爺已經到了北疆,剛剛落腳,萬事不備,因此書信一直沒來,現在帶東西也不方便,還等蕭少爺安定了再説。如果姨娘嫌悶,可以多買些丫頭。公子怕小人們買的不合意,説是這個月末姨娘可以親自去坊裏拍賣。”坊裏,月尚是知道的,那裏説白了就是買賣人口的地方。價高者得,只要你有錢,看中了誰都可以買回來。
可以是可以,但是,蘇星移呢?
穆出一抹恍惚的神情,説:“公子説叫蘇星移的人多的是,姨娘買了丫頭回來可以隨便賜名,李星移、張星移隨意叫。”月尚氣得眼前發黑。要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當蘇星移,她幹嗎要歐陽出面給買?
算了,不就是蘇星移麼。井水不犯河水,讓她去吧。
月末,月尚果然帶了靈兒去了坊裏。歐陽這天也特意派了些人手跟着月尚,以盡保護之責。由歐陽的下人出面打理,月尚便安然的挑了個較高的位置,俯瞰着台上台下紛擠的人羣。
一箇中年男子拿着一面銅鑼出來,噹噹的敲了幾遍,揚聲叫:“肅靜。”喧譁的人都靜下來,那人才揚聲道:“各位都是老主顧了,對這裏的規矩也都悉,我也就不多説了。還是老規矩,價高者得之,最高價只喊三遍…現在開始。”台上推出一隊**歲到十五六歲的男孩子,大小不一,樣貌不同,只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眼神裏帶着麻木的漠然和恐懼。
有些人是初次被賣,有些人則是被賣過不知道幾回了。
一些總管模樣的人,站的離台下很近的位置,上前看看、摸摸,再問問,而後退回去開始給價。
孩子們被相繼帶走,剩下幾個實在瘦的不堪的,便被推搡着進了後台。緊接着,一陣泣、哽咽、哭號之聲,一羣十幾歲的女子被推了出來。
月尚睜大眼看了一遍,雖然明知道不可能裏面有蘇星移,還是覺得失落。她真是想看見她在人羣裏,這樣她就可以大搖大擺的把蘇星移買回去,讓她和靈兒一樣受自己擺佈和使喚,以解積壓在心口的多時之氣。
不為什麼,就是特別想這麼做而已。
説到底星移並沒有和她有過正面衝突,可月尚就是心裏不憤。她自己現在的過的很好,但她見不得別人比她還好。可那見的蘇星移,明顯比她過的好的多。
好在哪,她也不清楚,只是一種覺。而她,非常相信自己的
覺。
靈兒在一邊並不説話,眼睛在眾女子身上也巡了一遍,便低了頭去。
月尚未必是真想買丫頭。就算是買了,也不過是和她一樣受些磨折。她已經無所謂了,誰比誰多受一點苦,都沒法改變她的命運。
有時候靈兒就想,如果當初她沒有去服侍月尚,是不是現在也就站在這台子上再任人挑了?
月尚等了一會,有些不耐煩了,起身對歐陽派來的人説道:“這些丫頭一個個一臉苦相,我都看不上。”那人也不説什麼,陪笑道:“是,奴才這就去回稟了公子。”月尚從坊裏出來,透了一口新鮮的空氣,這才覺得心口不那麼堵了。剛才台上那一幕,讓她好像又抓到了過去的一點惡夢的影子。
也不過是才觸到個邊角,就讓她硬生生的給掐斷了。可就是這點邊角,也讓她窒息。只有站在陽光下,呼着鮮活的空氣,站在人羣中,她才有了一點安全和安定的
覺。
過去了,都過去了,現在她不再只是個丫頭,她是蕭律人的姨娘了。她吃的飽,穿的暖,還有丫頭們拿她主子一樣的服侍,她再也不會做惡夢了。
唯一遺憾的就是蕭律人不在京城。
雖然有歐陽呢,可是月尚再遲鈍也知道,現在的她就像是蕭律人的一個寵,被暫時寄存在歐陽這裏而已。
歐陽對她沒什麼情,就只像是盡責盡職的豢養了一條朋友的狗。不管她怎麼折騰,他只當聽不見、看不見。他盡到了他的本份,至於結果如何,他並不在意。
這樣不行。如果蕭律人沒有再次發達的時機,很難保證她不會淪為這樣一次次轉賣的命運。也許,應該找個比蕭律人更合適的主子。
月尚嫌煩,將人都打發了,只帶着靈兒一個在街上閒逛。她又到了上次遇見蘇星移的地方。這回看清了,那裏一家香料鋪子,不大,也很簡單,只在門面上掛了個匾額,上面題了四個大字:暗香鬢影。
很顯,這是專為小姐、夫人們開的,多是女人常用的薰香。
靈兒順着月尚的視線望過去,問:“月姨娘,您要買些香嗎?”月尚沒應聲,只是直直的望着,好像那裏還停着馬車,車裏是蘇星移。
靈兒便道:“這‘暗香鬢影’是新開的,裏面是些香、香水,比平素戴的香囊、香包之類簡潔的多,不過效果卻比那個要好,只是每天在頸、耳後或是腋下、手腕、腳踝處抹一點點就能香上一兩天呢。”月尚道:“你倒是知道的清楚,有這好東西,怎麼沒早説?”靈兒下意識的低頭,説:“奴婢是想,姨娘在府裏什麼上好的香料沒見過?這東西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現在知道的人並不多,用的人也還少,只不過算是個新鮮玩意而已,姨娘怎麼會看得入眼?”這話説的極是中聽,月尚嘴角含笑,道:“那是,咱蕭府就是做香料生意的,什麼沒見過?這些不入
的東西,豈能瞧得上?”卻反手又是一個清脆的耳光
在靈兒臉上,板着臉道:“你這小蹄子着實該打,竟然知道卻不向我稟報,卻在這假惺惺的裝好人。一點腦子都不長,你就不想想,這些鋪子要是真的在京城立住腳了,將來少爺回來想要重起爐灶,得是多大的阻礙啊?以後再有什麼風吹草動,你立刻報我,知道不?”這一耳光下來,靈兒緊繃的神經反倒放鬆了。
這些子以來,靈兒越發的體會出了月尚的喜怒無常。先時在蕭府,她雖然
子乖張,説話刻薄,卻也不像現在這樣的乖戾,如今竟是張口就罵,舉手就打。
如果哪句話她不給自己一個耳光,靈兒就覺得渾身的寒都倒豎着,防着她什麼時候給自己以比耳光更致命的折磨。
今天在坊裏,月尚就有點不對勁,明明那口氣憋着,卻一直不發,如今走出來這麼遠了,終是在這找了個藉口發了出去,她也鬆了口氣。
月尚道:“什麼勞什子,咱們也進去看看。”靈兒應着,跟了月尚進了鋪面。
從外面看,這門面是極小極不起眼的,一進門,撲鼻的淡雅香氣撲來,讓人神猛的一振。定睛看時,卻並沒多少擺設,只是放着一排丁字形的櫃枱。
這櫃枱倒是奇特的,不是密實的不透光的木式櫃枱,而是透明的,像是水晶做成的。陽光從窗口照進來,裏面擺放的東西便看的一清二楚。
莫名的,照出來許多七彩的光,讓這屋子立時就璀璨了許多。
櫃枱後面站着三四個年輕的女子,衣着雖然不甚奢華,但都很緻,樣式也不似家常小姐、夫人們穿的古板端莊。
可是更襯得這些妙齡女子們的肢柔軟纖細,肌膚滑膩如玉,處處都透着女子特有的嫵媚風情。
月尚一撇嘴。這暗香鬢影成什麼了?難道竟是**樓麼?瞧這幾個女子打扮的,成何體統?
可是還是忍不住去看她們白淨的臉、修直的腿,如玉的肌膚。年輕的美讓人怦然心動,有着不可抗拒的****美。
見月尚進來,四個年輕的女子便嫋嫋走出來,站成一排,福了福,同時脆聲道:“歡光臨。”月尚擺出夫人、
們應有的款和矜持來,持重的哼了一聲,以示不屑,四下看了一眼問:“聽説你們這新開的門面,賣些什麼譁眾取寵的新鮮玩意,就過來看看,都有些什麼?”四名女子再一禮,退回去三個,只有一個女子含笑上前,離月尚有三步之遙,直視着她的眼睛,微笑道:“夫人請坐,容秀兒給您介紹。這面,是香水,和香包、香囊功用差不多,也可以用來噴在屋子裏、衣服上、牀帳上,即可達到滿室清香。這裏是香
,可以用來洗髮、沐浴…”並不氣惱,也不阿諛,更不像別的夥計那樣強
硬賣的。
説時還拿出一個小瓶來,擰開蓋子,倒了一點出來道:“秀兒給您抹在手腕上,您自己覺一下。”果然抹了兩滴,便退到了一邊。
月尚聞了聞,是梔子花香。抬着腕子在鼻下嗅了兩回,問:“這香味可以一直持久麼?”秀兒道:“這香水就像是胭脂香粉一樣,每天都要用的,可多可少,隨夫人自己的意思。”月尚拿在手裏把玩着小瓶子,忽然問:“你們老闆是誰?我想見見他。”
…
…………
歐陽:(氣勢洶洶的)桃花,你居然敢騙本公子,説咱是男三,卻連個出場的機會都沒有,純粹是打醬油的。本公子絕對饒不了你。
桃花:(裝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