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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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咒罵了幾句，他躺在泥地上，雖然這個足以遮雨，但從坡上下來的濕泥也不曾間斷，要不了多久，他就要變成一個泥人了。

看到他一臉難受，又嫌惡的瞪着不斷湧進來的泥水，她好心的提議，“看你現在的情況，不能自行移動，不如我把你拉進去一些，因為一時半刻我們都得待在這裏，還是儘量到裏頭會比較好。”他不想理她，畢竟他的會受傷，是誰的錯？沒把她掐死就很好了。

沒得到回應，她也無所謂的聳聳肩，逕自站起身，抓住他的雙手，開始吃力的朝裏頭移動。

“你不會温柔一點嗎？這麼一路拖，你以為我是獵物？”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難看丟臉極了。

“要不，怎麼辦？你自己站起來走？”她忍不住莞爾，覺得他真的很愛生氣。

“是誰把我成這樣子的？你以為我不想走？！”

“好好好，是我的錯，真是抱歉，那我的動作就輕一點，好嗎？”嘴巴雖然這麼説，但她的速度與動作還是和方才一樣，而他也沒有再抱怨了。

來到深一點的地方，地面反倒比較幹。

好不容易，她微的鬆開他的手，停了下來。

“就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吧！”拿着手電筒，她慢慢的環視四周。

“看來這裏真的是個小…真特別，我竟然從來沒有發現這裏。”她自顧自的低喃，“咦？好像有乾柴。”看到更裏頭的地方有些木柴，她想了想，手伸進褲袋裏，摸了摸。

“我記得今天要出來時，好像有帶火…”

“不要生火。”他的口氣有些惡。

“什麼？”她不解，停下動作。

他閃避她的視線，輕咳一聲，低聲的説:“在這種裏點火…很危險。”

“這裏有木柴，點了火，才能烤乾身上的衣服。”

“不…不用烤，我不喜歡那種無法控制的東西離我太近。”想到火堆離他這麼近，他就不住全身起惡寒。

“那我在外頭一點的地方生火，好嗎？我們全身都濕了，真的需要生個火堆，暖暖身子。”而且有火才能引出來尋找她的人的注意。

他還是一臉排斥。

她當他答應了，於是朝着口的方向移動。

“喂！你要去哪？我説不準生火，要是出事，那會把我們燒死。”他討厭火，非常討厭，無奈無法阻止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小小的火苗燃燒乾柴，然後愈燒愈旺。

身子不住顫着，他撇開眼，不願看到那火堆，試圖將浮現腦海的可怕影像抹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聽着木柴燃燒的聲音，一陣又一陣不算好聞的木柴味飄進他的鼻子。

無法否認，在生了火的情況下，內確實是暖了些，可是隻要想象那團火不小心不受控制的燃燒成大火，開始往裏頭燒，他現在又不能動…就像當時一樣，他動彈不得，連求救的能力都沒有…

突然，一抹暖熱的温度停在他因為緊張而緊握的手掌上。

他睜開眼，轉頭，怔然看向身旁，看見一個滿臉泥濘的女人不斷擴大笑容。

閃着微亮光芒的內，女人的雙眼又黑又亮，充滿笑意。

“你怕火？不喜歡火離你太近嗎？那我坐在外頭幫你擋着火光，好不好？若是真的發生危險，我一定馬上跑出去把火熄。這裏頭真的太冷了，沒有熱源容易讓人冷昏。”她鏗鏘有力的説，冷靜的神情讓人覺充滿力量。

從她骯髒的臉孔緩緩的移到被她握緊的手掌上，他沉默不語。

“對了，你剛才拿在手上的外衣…”她轉身，看向口。

“等一下，我把它拿進來，烤一下，給你蓋着。”放開他的手，她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手掌失去她的温度，瞬間，他覺到一陣寒冷與空虛。

他有些怔然的看着手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他抬起頭，對着那女人急切的大喊，“不用拿那件外衣，它濕了就不要了，不要去…檢…”可惜，來不及了，她不只把黑外衣拿進來，還將它攤開。

這一瞧，他面尷尬又難看，覺得臉上一陣熱。

她看着手上的衣服，不呆愣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我這件披風，連逃命都不忘要帶上它。”他有滿腹怒火，無處宣。

“我一點也不喜歡它，是因為剛才太急了，我隨手一拉，就…算了，我不想説了。”再多解釋，只會愈描愈黑。

看來他不只和這裏的咖啡有仇，連她那件該死的披風也和他有仇。

他聽到她逸出笑聲，又聽到披風被攤開的聲音，然後是她的腳步聲，她坐在他的身旁，她握住他的手…

沒打算繼續找他麻煩，她看着他，笑了笑。

“今晚可能有些難熬，待在這裏也沒事做，不如…找些事打發時間…要聊聊天？還是我唱歌給你聽？”她發出詢問。

她和他有悉到能聊天的程度？誰想聽她唱歌？又不是知名巨星，他可不想摧殘自己的雙耳…

得不到他的回應，她倒是無所謂，輕輕的咳了一聲，想了想，緩緩的出聲。

輕柔細膩的嗓調從她的口中吐出的瞬間，躺在地上的男人表情一怔，身子僵硬。

他緩緩的轉頭，看向坐在身旁的女人，只見她正衝着他微笑，口中的輕哼聲仍然沒有停止。

乾柴燃燒的聲音不斷，而且有愈燒愈旺的跡象。

但是…無論是因為視線被她擋着的關係，還是因為被她的歌聲引，這一夜，他發現除了有點冷、身子不太舒服，以及衣服太濕以外，心情變得很平靜，而且…竟然還不小心睡着了，這一睡，又是深沉且十分平穩的一覺…

原來…那個每天坐在樹上唱歌的女人…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