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巧遇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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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局主顧武沉聲道:“朋友,你太絕了點!”韓光急聲道:“顧二弟,慢來!”顧武吼道:“我跟這賊子拼了。”韓光長嘆道:“顧武,我這個老哥的武功如何?結果呢?我在人家手裏沒走過一招便受了傷,你上去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招之下受傷而退,何必呢?拼也是白拼!”一席話説得顧武啞口無言,不錯,對方雖然是個年青人,但那身武功比老年人猶勝幾籌,大局主絕對不是對手了,自己上去又能怎麼樣呢?最後還不是跟大局主、三局主一樣,受傷丟人顯眼。

顧武道:“那怎麼辦?難道我們不管鏢了?”韓光道:“先叫弟兄們閃開,看看對方到底要幹什麼!”顧武道:“那麼辦,金龍鏢局的招牌…”韓光苦笑道:“顧二弟,你真以為金龍鏢局是靠咱們自己闖出來的?錯了,想咱們三個人連一趟鏢也保不住。”顧武一呆道:“這還有原因!”韓光道:“當然,若無原因,金龍鏢局還會太太平平地到今天?”顧武道:“韓大哥,你説説,到底是什麼原因?”韓光長嘆道:“金龍鏢局每年都納了保護金…”顧武一楞道:“什麼?保護金…”韓光道:“不錯,當初咱們開張那,我便繳納了五年的保護費,在前五年中果然一帆風順,沒出過碴子。”顧武道:“可是今天咱們出了事!”韓光道:“錯就錯在我太大意了,我見五年內沒出過一點漏子,認為金龍鏢局在江湖上已樹立了威名,結果,通知我繳費時,我沒理會!”顧武道:“韓大哥,你錯了。”韓光道:“我知道錯了,但有什麼辦法呢?你要知道保護費昂貴,如果我們再繼續繳下去,僅夠我們餬口!”顧武道:“對方是誰?這簡直是敲詐!”韓光道:“對方是誰無人知曉,只知道每到繳納保護費時,便有人來接觸,這個人神秘無比,他收取保護費的方法也很特殊,先和你約好地方,再來收取!”顧武道:“韓大哥,不是我説你,你這是引狼入室,何必當初,既有當初,這保護費便應該繼續納。”韓光道:“我也是這樣想,但那保護費昂貴!”顧武面上一凝道:“韓大哥,這個人會不會是對方?”韓光苦笑道:“目前很難斷定…”話語間,那個青年已將金龍鏢局的金龍旗一撕而碎,地面上一片冷肅,三輛鏢車中有兩輛被他擊碎。

一盒盒,一包包的賀禮散落一地,金龍鏢局的三位局主眼睜睜地看着他砸車毀旗,但有什麼辦法呢?

那青年最後一拂袖,起身走。

楊龍忍着傷痛,道:“朋友,留下名!”那青年充耳不聞,低着頭緩緩而行。

楊龍吼道:“好賊子,我跟你拼了!”顧武道:“你歇歇,我去。”他-長身,已到了那青年的身後,道:“朋友,不留個姓名,便想走麼?”他的手法迅快無比地搭在那青年的肩上,運勁壓下。

那青年猛一回頭,道:“你是誰?”他兩眼發直,一副茫然的樣子,但他的手法卻快速無比,一抓顧武的手,身子隨着一矮——輕輕的,顧武的身子直被摔了出去。

顧武摔的不輕,道:“你是誰?”那青年突然一笑道:“宋磊!”顧武一驚道:“宋磊!”他彷佛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字,但-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宋磊再也不看他一眼,邁開步子一跨而去。

顧武忍着痛,道:“宋朋友,慢點!”宋磊頭也不回一下,愈行愈速。

韓光道:“顧二弟你先回來!”顧武道:“韓大哥,如果讓這小賊走了,咱們後怎麼向江湖上待,金龍鏢局還能再在鏢行裏混下去麼?”贛光長嘆道:“刀口上討生活總是七分險事,顧二弟,你真還想再幹這一行?不是我氣,今天這跟斗栽定了,往後再無人敢相信咱們了…”宋磊離去已遠,終於消失不見。

顧武焦聲道:“大哥,再不攔截咱們再無機會!”韓光道:“你追也是白追,追上又能怎麼樣?”顧武一呆,楞在一邊,不錯,追上又能怎麼樣?自己這身武功雖也不俗,但和人家一此,差的還是太遠,韓光到底是老江湖,一句話問的顧武楞在一邊。

良久,顧武長嘆道:“韓大哥,你看怎麼辦?”韓光道:“依愚兄之見,不妨放長線鈎大魚…”顧武道:“怎麼辦?”韓光道:“咱們先放他一馬,回去立刻通知鬼姑子,再在這地面上逐一清查,好在我倆和這裏的江四爺都很,以他的耳目,這砸我們金龍鏢局的青年不難查出來。”顧武道:“如果他不是這裏人氏…”韓光一笑道:“這更容易了,如果他是生面孔,江四爺更有辦法追查出來。”顧武道:“韓大哥,我的意思是如果對方只是獨行獨往,暗中追蹤而來,他來是陣風,去是陣風,那時你在哪裏去找他!”韓光道:“顧二弟,以你的腳程,加上一匹健騎,我問你,半間你能行多少路…”顧武一怔道:“半時光,快馬加鞭,也不過百里…”韓光笑道:“這不結了,江四爺能在半個時辰內知道三百里內的動態,不論三教九,南山北嶽的好漢,誰不知他…”顧武道:“真想不到江四爺有這麼靈的辦法。”韓光道:“江湖上什麼人物都有,江四爺是以下五門起家,黑道上的地下頭目,雖不過問江湖事,但江湖上的事,他幾乎沒有不知道的…”顧武道:“韓大哥,聽你的,咱們去見江四爺!”韓光道:“再通知鬼姑子,看看他的意思。”金龍鏢局在大局主韓光的指揮下,重新收拾殘局,摘下金龍鏢旗,垂頭喪氣地暫時找個地方落了腳。

金龍鏢局給人拆了招牌,這消息很快傳遍了江湖,所謂兔死狐悲,其餘各家幹鏢行生意的無不戰戰兢兢…

江四爺聽完了金龍鏢局遭人砸了招牌的經過,他那滿臉肥胖的皮顫抖了幾下,兩道濃厚的眉皺得像是鎖在一起,沒有一點舒展的意思。

江四爺深深地了一口大煙,長長的煙斗平伸在半空中,然後他悶聲不吭地在屋子裏踱着方步。

這情形急壞了在座的金龍鏢局的各位局主。

韓光焦聲道:“四爺…”江四爺沒答腔,嘴裏只:“嗯,嗯。”韓光道:“四爺,怎麼樣?”江四爺像是相當凝重,始終不發一言。

這樣子急煞了心直口快的楊龍,他大聲道:“韓大哥,我看咱們只有另謀高明瞭。”韓光連使眼道:“楊三弟!江四爺會有待。”江四爺一回頭道:“韓兄!”韓光神一振道:“四爺,你儘管吩附!”江四爺道:“我看這事不簡單。”韓光道:“我也是這樣想,只是…”江四爺道:“他不為財,也不為別的,而只是給金龍鏢局拆了那塊招牌,這情形特殊,我想了半天,也猜不出此人的居心到底幹什麼?”韓光道:“四爺,你要指教!”江四爺道:“韓兄,在這塊地面上,我四爺不是吹的,不論案子大小,偷、盜、劫、搶,你只要説出地方,什麼樣的人下的手,我都有辦法將這個人找出來…”韓光急忙道:“當然,當然,四爺德高望重…”江四爺苦笑道:“只有貴局這件事我到棘手。”韓光一呆道:“四爺,你要多照顧!”江四爺道:“以對方的武功,能將三位當家全折騰了半天,憑這手武功,已非這裏的各路人物所能辦到的。如果我判斷無誤,韓兄,這是外地人乾的!”韓光道:“四爺,你看怎麼辦?”江四爺道:“韓兄,可曾和人有仇?”韓光苦澀地道:“四爺,你是在行的,幹我們這行生意的,誰會去得罪人,不瞞你説,幹鏢行靠人見面之情,見人先招呼,逢人得奉承,我韓光雖然對江湖朋友難免有所失禮,但大致上還沒結過樑子!”江四爺嗯了一聲道:“好費解的案子。”韓光道:“四爺,無論如何你請幫忙。”江四爺道:“無論什麼事,我必須先把對方清楚,這叫做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然,咱們落在人家手掌心裏!”韓光道:“是,是。”江四爺道:“鬼姑子的傳人蕭一劍什麼時候可到?”韓光道:“蕭少俠是來護鏢的,我已快鴿傳信,通知他這裏出了事,如果沒有意外,他明將會趕來!”江四爺道:“好!蕭少俠拳劍無雙,武功甚高,如果有他幫忙,這事便好解決了,我想鬼姑子傳人定有待!”韓光突然道:“四爺!”江四爺嗯了一聲道:“請説!”韓光道:“我忽然有種覺!”江四爺一怔道:“什麼覺?”韓光道:“我覺得對方並不是真正對付我們!”江四爺凝重地道:“何以見得?”韓光道:“如果此人真正是對付我們,他不會…”江四爺道:“那他的目的是什麼?”韓光寒顫地道:“我不敢説!”江四爺嘿嘿一聲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敢説的!”韓光道:“也許這人是針對鬼姑子!”江四爺一拍手道:“我也是這樣猜想,金龍鏢局的字號在江湖上雖然小有名氣,但得罪的決不會是如此高手,你這一説正是我所懷疑的…”顧武嘴道:“如果是對付鬼姑子,為什麼拿我們出氣?”江四爺一笑道:“怪只怪你們保了這趟鏢!”顧武道:“我們保的鏢並沒錯呀,幹這一行的有生意總不能往外推!”江四爺嗯了一聲道:“這人也太大膽了,砸破了鏢車,毀了西南武林各路英雄的賀禮,不但沒把鬼姑子放在眼裏,而且連西南武林朋友也不放在眼裏,僅這份狂勁已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了。”顧武道:“四爺,你得探探對方的身份!”江四爺道:“當然,這種人物總得見識見識!”他語聲一頓道:“那青年可説過什麼?”韓光道:“自稱宋磊!”江四爺道:“有名有姓好辦多了,我相信不難打聽出來!”突然,屋外響起數聲叩門聲。

江四爺道:“我的人回來了,一定有了消息!”他大聲道:“進來!”大門一啓,一個漢子跨了進來,這個漢子長的很是威武,一副明能幹的樣子。

他手一拱道:“四爺!”江四爺道:“伍靖,都是自己人,有話直説!”伍靖道:“西關上快馬傳來消息,劫鏢人已查了出來。”江四爺道:“什麼人。”伍靖道:“宋磊!”江四爺道:“廢話,我們早就知道是宋磊。”伍靖道:“四爺,還有下情——”江四爺道:“説!”伍靖道:“宋磊是泰山派古冰寒的徒弟——”江四爺一怔道:“泰山派?古冰寒為人正派,素以名門自居,教出的子弟怎會幹這種事,伍靖,你沒查錯?”伍靖道:“千真萬確,確是泰山派弟子。”江四爺轉頭望了韓光一眼,道:“韓兄,貴局可和泰山派有過樑子?”韓光正道:“沒有過,金龍鏢局和泰山派素無糾葛…”江四爺道:“這太費解了,泰山派會劫鏢…”伍靖道:“四爺,還有下文!”江四爺一怔道:“還有下文?”伍靖道:“據傳來消息,宋磊是個痴人!”一語驚四座,江四爺和金龍鏢局的三位局主全是一震,他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是聽錯了。

韓光道:“伍兄,這不會錯?”伍靖道:“在下以頭擔保,決不會錯。”江四爺道:“這問題太大了。”韓光一怔道:“四爺你看出來了…”江四爺道:“如果宋磊真是個白痴,一切行為自然不會是自己的意思,那麼他的身後一定是另有其人!”韓光詫異地道:“你是説古冰寒…”江四爺道:“也有可能,也不可能!”顧武像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楞楞地發了一會兒呆,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問道:“四爺,這是怎麼回事?”江四爺在這方面是比較多才,他淡淡一笑道:“古冰寒是泰山派掌門,聲譽頗佳,人亦正派,在正常的情況下,他似乎不可能驅使他徒弟幹這種事,但人心不古,難猜難測,他也許另有居心…”伍靖嘴道:“四爺,你不知道,古冰寒在前半月也失蹤了…”江四爺一怔道:“什麼?他失蹤了!”伍靖道:“不錯,聽説泰山派已幾乎瓦解!”江四爺皺眉道:“這事太棘手了,我本來以為親上泰山尋訪古冰寒,一切事情便能有個解釋,現在,連這條線索也似乎斷了!”他轉身問道:“伍靖——”伍靖道:“四爺,你儘管問!”江四爺道:“宋磊落腳的地方…”伍晴道:“這個我也要轉告四爺,宋磊已是白痴,證明無訛,但和他在一起的卻有好幾個人…”江四爺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伍靖苦笑道:“四爺不瞞你説,這些人都是生面孔!’’江四爺不悦地道:“不會無名無姓吧?”伍靖道:“四爺,他們都易了容…”江四爺道:“總算有了眉目,將宋磊身旁的人擒下一個,自能水落石出,伍靖,他們落腳的地方…”伍靖道:“在杜萬里那裏!”江四爺一震道:“杜萬里,那個善惡不分的怪老頭…”伍靖道:“杜萬里似乎怕人家知道這件事,四處派人守衞,不準有人接近他的住宅,四爺,我看這事不簡單!”江四爺道:“杜萬里如果要和姓江的過不去,他也沒好受的!”韓光急忙站起來道:“四爺,為了金龍鏢局的事,讓你趟這混水!”江四爺一擺手道:“咱們情不錯,理應幫忙!”韓光道:“四爺的豪邁令人動!”江四爺道:“不過我必須等鬼姑子的門人到了才能動手。”伍靖道:“為什麼?”江四爺道:“想我江四爺的聲望,杜萬里也許會賣一個情,但若動起手來,我一個人是難敵四拳…”韓光道:“四爺,我們…”江四爺道:“人多反而會砸了,目前你們也不適合面…”説着轉身,人已走了出去。

年青、瀟灑、俊逸的少年俠士蕭一劍,帶着鬼姑子的書信,終於趕到金龍鏢局出事的地方。他年少持重,顯有大將之風,細心地勘察過出事地之後,提出了許多問題,韓光自然一板一眼,不添一針,不減一線地將經過説了出來。

當然,江四爺也將自己的意見説了出來。

蕭一劍沉思道:“韓兄——”韓光急忙道:“蕭少俠,你請吩附!”蕭-劍道:“韓兄,貴局保了這趟鏢,事已出了,追悔也不及,請聽在下一言相勸,立刻將貴局的人手解散回局!”韓光一怔道:“蕭少俠,鏢雖然沒失,但金龍鏢局…”蕭一劍道:“這已夠幸運了,韓兄,別不滿足。”韓光一呆道:“蕭兄,你這是什麼意思?”蕭一劍道:“難道韓兄非我説出來。”韓光道:“當然,否則我韓光首先不服!”蕭一劍一嘆道:“韓兄,對方只和貴局開了個玩笑,可説是很客氣了,否則他要是再將三位局主毀了一兩個,那時貴局更沒話向江湖待了。”韓光道:“那隻怪我們學藝不,但鏢局並沒損壞絲毫。”蕭一劍一笑道:“不錯,韓兄聽我勸,立刻回頭!”顧武道:“不,蕭朋友,金龍鏢局這個跟斗栽不起,我們武功雖然不行,但總要向江湖做一待!”蕭一劍道:“怎麼待?顧兄?”顧武一怔道:“這——”蕭一劍道:“是要對方公開道歉?還是殺以憤?”顧武道:“至少我們要盡全力找回這個面子。”蕭一劍道:“顧兄,以對方這樣的武功,你有幾分把握?”顧武楞楞地道:“我…”蕭一劍長嘆道:“不瞞各位,對方的武功只怕在家師之上!”江四爺道:“蕭少俠,不要長他人之志氣,滅自己威風!”蕭一劍道:“不,這是實情!”韓光嘆的道:“這麼説無人能和他對敵了?”蕭一劍苦笑道:“這也不盡然,不過像這種武功的人並不太多!”韓光道:“蕭兄叫在下立刻遣散弟兄是什麼意思?”蕭一劍説道:“韓兄,刀頭血,耍刀玩命,這非長久之道,我是直心腸的人,有話便直説出來,聽我勸,韓兄,立刻收手,方能保你晚年…”韓光一震道:“你要我解散鏢局?”蕭一劍道:“韓兄認為鏢局還能再繼續麼?”韓光道:“不錯,金龍鏢局是無法再繼續下去了。”蕭一劍道:“那你還不乘此收山。”韓光道:“可是各路英雄給令師送的禮?”蕭一劍道:“這個韓兄儘可放心,區區財物損失能算什麼?只要這件事情能圓滿解決而不沾血腥,已是萬幸了。”韓光道:“蕭少俠的仁義令在下!”蕭一劍淡淡地道:“韓兄,答應在下!”韓光嘆道:“不怕蕭少俠見笑,韓光早已厭了,若不是為了餬口,誰願意幹這一行,好,蕭少俠,在下立刻解散金龍鏢局,永遠不再談武事!”他突然一怔道:“蕭少俠,你和江四爺——”蕭一劍道:“我和江四爺要去會會這位姓宋的狂人——”江四爺道:“咱們先去見杜萬里!”杜萬里,黑白不分,善惡不辨,江湖上叫他萬里杜,劍在手,橫行無忌,半生無大志,只喜酒

杜萬里那裏是夜醇酒美人,香裙風,半醉語無羞,江湖上提起他,好此道者,無不結納。

夜已深,霜亦寒。

月隱白雲底,山黑影無形。

杜家莊數十户人家已人了睡鄉,偶爾數聲犬吠敲碎了夜的寧靜,在這靜靜的夜裏,兩條人影彷彿是飄蕩的楊絮,朝這方墜落。

身靈腳輕,一蕩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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