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夜襲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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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軍大營，甄林營帳內。

甄林正在飲酒，甄勇小心地在下手陪着。

“今叔父略施小計，就把那劉峯整掉了。還讓整個軍營都挑不出刺來，真是大快人心啊。”甄勇正在大拍甄林馬，他對劉峯和他拔刀相持嚇得自己差點褲子，耿耿於懷，深恨劉峯。剛才一進甄林大帳，就編排劉峯不是，並不説劉峯不認識自己，只説劉峯無視軍令，反而對他拔刀相向，分明是看不起甄將軍。甄林自然相信自己侄兒的話，所以才有了一句“劉峯豈敢如此？”甄勇的讒言更讓甄林堅定了要殺劉峯的決心。這才使得這麼多人給劉峯求情，甄林還是派給了劉峯一個必死的任務。

聽了甄勇的馬，甄林得意洋洋，哈哈大笑，道:“劉峯不過是小小屯長，加入官軍才二個月，能有多大道行？對付他有何難？”

“今叔父大展神威，那些軍漢各個噤若寒蟬，都不敢多説。叔父這麼快就掌握了大軍，真讓小子欽佩啊。”甄勇立刻順着甄林的意思繼續拍馬，既然對付劉峯對甄林沒有難度，那麼掌控軍營，算有難度吧。甄林連大軍這麼快都能掌握，可見英明神武，卓爾不凡。

甄勇這個馬拍得好啊，讓甄林十分受用，幾乎要舒服得哼出聲來。他得意地往嘴巴里倒酒。

不管明劉峯攻山是什麼結果，對自己都是有利。假如劉峯攻不下來，戰死了，那很好，這就起到了殺一儆百的作用，那些軍漢們還敢不聽話？假如劉峯攻不下來，卻沒有死，那也很好，可以數罪併罰，辦他膽小怕死，消極避戰，斬殺他，傳首軍營，我看誰還敢不用心作戰？如果萬一劉峯得神仙保佑，攻下了大橫山，那更好了。這個勝利自然是自己英明領導下，臨陣換將，才得以實現的。往上面請功時，稍做手腳，功勞自然不會落到劉峯頭上，到時候他還是小小的屯長，什麼時候都能捏死他。

在眾將官為劉峯求情，當場斬殺劉峯會引發諸多變故的情況下，那麼短時間內，想出這樣的主意，甄林都覺得自己是天才。一直都沒有人能看出他的用意，倒讓他略有些失望。就好像一員軍帥，使出了極度彩的計策，把敵人設計得死死的，但是卻無人喝彩一樣，心中難受。現在甄勇這個馬正拍在點子上，雖然以甄勇的頭腦要完全理解甄林的用意，還不大可能，但是甄林要借劉峯的人頭徹底掌握軍營的用意是體會到了。

甄林呷了一口酒，拍了拍甄勇的肩膀，道:“勇兒，好好幹，返京之既是汝升職之。”甄勇被甄林一拍連骨頭都輕了幾斤，都有些飄飄然了，他連忙單膝跪倒，抱拳道:“多謝叔父栽培，甄勇必為叔父效犬馬之勞！”

…

到了丑時（也就是夜裏一點到三點的時間），甄林酒醉正在大帳裏呼呼大睡。突然甄勇衣冠不整地衝進來，大叫:“甄將軍，不好了，賊兵劫營了！”正在做着自己剿滅了馬賊，被皇帝獎賞的甄林被甄勇從夢中驚醒，大怒道:“甄勇，你瞎叫甚？膽敢攪擾某之美夢？”甄勇大急道:“將軍，不好了，賊兵劫營了。”

“什麼？賊兵…劫營？”甄林酒立刻被嚇醒了，聽到外面人喊馬嘶，亂成一團，立刻問道“賊兵不是在大橫山上嗎？如何到得這裏？”

“某也不知？但是顯然是馬賊，您聽…”甄勇回道。

只聽得轅門有人高喊:“殺閹賊甄林！”

“馬將軍威武！”

“殺進去！”

“燒死閹賊！”官軍這邊絕對不會罵甄林為閹賊，更沒有什麼馬將軍，馬將軍自然是馬賊稱呼自己的頭目馬忠的。光聽着聲音也知道馬賊劫營來了。

甄林一聽立刻慌張得不行，嘴巴都哆嗦起來:“快，快，快，備馬，從後營逃走！”甄林從未經歷陣戰，遇到劫營更是亂成一團，本沒想過要進行抵禦，首先想的是從後營逃跑。這時候馬忠尚在轅門處，這是在夜裏，倘若甄林能夠組織全部士兵拼死一戰，勝負尚未可知，然而這個死太監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命。

原先劉偕將軍曾經吃過馬忠夜間劫營的虧，自然做了佈置，大營外設了層層鹿角，派遣得力手下進行防禦，馬忠本來是不會得逞的。但是劉偕被甄林誣陷被陛下囚回長安去了，加上甄林居然下達了全軍進剿的命令，劉將軍的那些佈置沒有人防守，被馬忠悄悄搬開，一下子就攻進大營。

甄林覺得已經把馬忠困在大橫山裏，他本想不到馬忠會來劫營，也更加想不通他是如何來的。

由於甄林怕死，不敢隨軍在前線，而是帶着親兵住在大營裏。然而他的親兵只有一百人，加上留守的杜主薄看守輜重的輜重兵二百餘人，一共才三百人。

白天一天官軍不計死傷的攻擊，雖然沒能完全攻破大橫山，但是讓馬忠部損失慘重，而且只剩下幾道寨牆了，如果馬忠再不想出辦法，明大橫山必將被攻破。形式迫使馬忠必須要做出冒險的舉動，否則只要天亮他就是死路一條。

這是最簡單的困獸猶鬥的道理，然而甄林本不懂。

馬忠原本就在大橫山外放了一些高手做斥候，他們探得官軍換了將領，一個毫無軍旅經驗的宦官代替了屢戰屢勝的劉偕，而且居然派遣了全部軍隊輪番攻山，甚至晚上也不撤軍，全面包圍大橫山。馬忠大喜，大橫山方圓幾十裏，豈能所有的地方都被包圍？官軍也只能堵住那些有山道的地方，只能堵住大隊人馬，卻堵不住小隊的鋭。

馬忠等到深夜，帶着五百鋭，從一處懸崖錘身而下，繞過官軍，偷襲官軍大營。由於此營本就是馬忠的大營，又被馬忠成功偷襲過一次，所以這一次，馬忠甚至只點了幾個火把，就帶隊來到了官軍大營。

讓馬忠沒有想到的是，官軍在大營內居然只放了幾百老弱（甄林的親兵都是來賺軍功的紈絝子弟，自然被馬忠當成老弱了，而杜主薄的輜重兵本來就是老弱），而且防備如此薄弱，讓馬忠一下子就攻進了大營。官軍的抵抗也極其微弱，很快就出現了大範圍的潰逃。這讓馬忠百思不得其解。